第十章

“可是。”

陆离稍稍往前凑，柔和的眸子盯着吉良凉介，盯着这个因为她的话而明显错愕的明日之星:“可是，吉良同学，这不是你的问题，不是『怪物』这件事只使得你和蓝色监狱从此再无关系，仅此而已。”

“这个充斥着你死我活的地方并不能否定你的一切。吉良同学，你要记住，没有任何一场试炼可以彻底打败你，因为你只是有一个球没有踢好，不代表你就是个失败者（loser）。”

“你刚才说，你是为了否定绘心哥的观点，才来到这里的，对吧？”陆离嘴角轻轻上扬，“我不知道足球对你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坚持自己的想法，而在蓝色监狱的失败或许会带给你一些启示，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比如野心，比如狂热，比如逆境中逢生。”

“可是我再也踢不了足球……”吉良凉介喏喏着开口道。

“没关系的，你的梦想还没有死掉。”陆离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黑色如夜空的眸子此刻装满了他和点点灯光，璀璨夺目而不自知，“绘心哥是不是和你说的是加入不了日本国家队?那就不加入了，接着去参加你期盼的全国大赛吧，拿出耀眼的成绩让所有人看看，告诉他们你的想法才是对的。然后一直努力，不间断地努力，直到你的能力被全世界看见。”

“条条大路通罗马，绘心哥只不过把通向日本国家队的道路给封住了而已。吉良同学，你应该着眼世界，当你的才能让所有尘埃都掩盖不了的时候，其他国家也会成为你的选择，你依旧可以平步青云，继续追逐梦想，开创一条专属于你自己的成为世界第一的道路。”

“到时候，等你回首往事，或许会对足球产生不一样的理解也说不定，是不是?”

看着吉良凉介的眼神越来越炽热，陆离满足地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如果真的能帮助一个孩子不迷失方向，于她而言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吧。

吉良凉介看着面前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忽然就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新的期待，短时间的大喜大悲让他忍不住呜咽，发出了像小兽一样的呼噜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砸出，模糊了所有景象。

陆离吃了一惊，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人为什么又开始痛哭流涕，但本能反应让她来不及思考，就拿起桌子上的纸巾绕到对面的吉良凉介身边，试图帮他擦干眼泪。

纸巾还没凑近，她就被吉良凉介环腰抱住，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刚才给他上的碘伏还没有干，这下子连着眼泪全蹭在她那新洗的白大褂上了。

陆离本来想要推开他，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特殊，思考了一下之后也轻轻环抱住吉良凉介，安慰似的抚摸着他的白色头发。

少年带着喜悦的哭腔传入耳中。

“谢谢您……陆医生，真的，非常感谢……”

谢谢您的存在，让我不至于丧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