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永烟织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了家，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还有一股没有散去的酒味。由于醉酒让她在起来时感到阵阵头疼，但昨天的记忆没有散落到晚风中。
目黑莲将烟织带回来时已经很晚了，而且他想到自己再单独进她的房间着实有些不太好，但是如果通知了饭岛宽骑或者是犬饲贵丈，结局会更加惨淡。于是他只好拜托同为女生的有村架纯帮忙照顾烟织。
内永烟织什么都没有忘记，包括她对目黑莲的控诉、带着哭腔的告白，以及落到她唇上的那个吻。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起身到了客厅，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纸条。
烟织走近拿起了纸条，上面写着——用来醒酒的粥在冰箱里，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今天是我和有村老师一起将你送到家的，我没有趁人之危哦！还有，圣诞节快乐。
落款：目黑莲。
烟织轻轻笑了一声，又随即拉下嘴角，她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情。酒后说了最贴切真相的话，这算是变相地证明她喜欢上了目黑莲，但是对方还依旧愿意喜欢她吗？那个吻……又是什么意义呢？
她打开冰箱，里面确实放着粥。目黑莲在之前得知烟织不喜欢白粥，特意从家里带了一些食材，让粥看起来不那么单调。他都记得，关于她的琐事。
吃完粥之后，烟织收到了目黑莲的信息——你醒了吗？
屏幕上亮起已读字样，还没等烟织回复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烟织疑惑地过去开了门，想着今天她并没有和谁有约，不过疑问在看到目黑莲灿烂的笑容那一刻烟消云散。
“Merry Christmas！”他的笑靥春面映桃花，点亮冬日的阳光。
“你怎么……”
目黑莲顿时摆出认真的神情，“我是来向烟织解释一些事的——顺便有一些请求。”
“解释什么？”
“关于昨天烟织的问题。”
“我的问题？”烟织想到昨天对他的控诉。
“我想着当时你处于不清醒的状态，而这些话是要在烟织认真听我说才算有意义。”
“那是我喝醉的说话乱说的话……”
“但我们都记得那些话不是吗？”目黑莲看着烟织，眼神如滚烫的焰汤，让人在其中灼烧，“我不想让烟织误会我。”
烟织哑口无言。
“不过我也有错，不管怎样我确实是在躲着烟织你啦，让你感到失望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并不是讨厌你！其实这些天，我是打算和烟织告白才搞得这么神秘，不和你交流也是怕你会发现我的计划。”
“但我仔细想了想，既然这样让烟织难过了，就说明我制定了一个不好的计划……而且在昨天我对你也……”目黑莲抬眼看向烟织。
昨天回到家之后，目黑莲开始思考他的这个计划。烟织醉酒的眼神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也让他意识到一些事情。也许比起所谓的惊喜，烟织更希望的是能正常地跟她说。
“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和烟织好好说的，不会再自作主张地弄一些惊喜……所以，还请烟织今天能和我一起约会！”
听到目黑莲前面的话，烟织也算是解开了内心的郁结，她已经决定面对自己的心，也确定了想要在一起的人，接下来的全都跟随风一起，吹到一定会到来的春天。
“可是我已经知道你今天是要给我惊喜，这样就不算是惊喜了。”
“有烟织和我在一起的话，就是对我来说最大的惊喜。”
“这样也可以吗？”
“如果你不开心，惊喜才算是惊喜。而且今天的环节都可以正常进行的。”
“那告白呢？告白取消了吗？”烟织笑着问他。
目黑莲顿了一会儿，然后捂住嘴故弄玄虚：“难道昨天的那个不算吗？”
“什么？”
“昨天烟织向我告白的时候，我不是已经给了回答了吗？”
蝴蝶穿越烟织的脑海，又让她想起了那个轻盈的吻。目黑莲直勾勾地盯着烟织，不给她逃避的余地。
“所以，”目黑莲伸出手，“烟织可以和我一起度过这个圣诞节吗？”
高田家的超市里放着圣诞颂歌，人们也在门前挂上了红绿相间装饰品。孩子的长袜被礼物塞得鼓鼓当当，圣诞老人的铃铛在风中泠泠作响。
烟织看着目黑莲的脸，笑意顺着发梢而上，铺盖到她的脸上。她将手放到目黑莲的手上：“我非常乐意。”
只有当希望死去时
我们才会像树一样。
只有此时，我们才会想起
十二月随身携带着春天。
只有此时，我们赤裸而美丽
漫漫等待春天的到来。
——手与果实
“我突然想起，哥哥和阿酱说今天没有时间也是你的安排吗？”
“这个啊，我花了不少功夫呢。”
“他们应该很不愿意配合。”
“何止是不愿意配合，他们就连共处一室都像是随时打起来。”
“有这么夸张吗？”
“但是，他们都很珍惜你呢。”
“唉？”
“我也很珍惜你。”
“这么突然让我心跳都要停止了。”
“怎么办呢？烟织在我身边的话，我一直都是心脏快要停止的状态。”
“那我不要在你身边好了。”
“那样我会心碎的。”
……
他们牵着手走在街上，融入世界欢乐的氛围里。过圣诞节的人并不都是信徒，幸福也不是只有宗教能够传递。
回忆在他们身后放映成电影画面，一帧帧绽放在蔚蓝的天空。今天阳光明媚呢，风也温和了许多，海洋不再喧嚣，在颂歌的感化中平复了心绪。
他们路过公园的草坪，戴着圣诞帽的孩童追逐奔跑；他们途径被查封的网吧，如今又开了一家游戏厅；再次来到那家有名的甜品店，烟织换成了草莓味的可丽饼，目黑莲另选了慕斯蛋糕。
香醇的气息充斥在欢快的音乐声中，他们一路回到最初的探索。
他们买来水泥，将巷口松动的青石砖重新砌好，这样再到雨天就不会再将砖下的泥水溅到裤脚；他们来到初次交集的大海，踩着黑色沙滩进行石头剪刀布的游戏。
“我想起那时候，我第一次要和你划清界限的时候。”
“那时候的你真是绝情啊。”
“一开始要和我探索未知的阿莲也像是个怪人啊。”
“哪有奇怪？”
“也是，相对你来说，我才算是奇怪的人。”
“烟织是神秘的人，神秘又引人入胜。”
“……谢谢你。”
“唉？谢我什么？”
“谢谢你当时‘趁人之危’地将要走我的联系方式。”
“这算是在夸我吗？”
“不。”她笑着回答。
鸟群的数量多于云彩变换的次数；
杨树的树叶会最先被冲烂；
目黑莲可以在三分钟内吃完一个可丽饼，但正常人需要八分钟左右；
那天过后的报纸没有刊登关于网吧的新闻，但听夏帆说是有六个未成年人，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同班同学；
如果对方不是过于专注一件事，一直盯着他看会在三分钟内被发现。
……
最后，目黑莲带着烟织来到一个展馆。
科学进步有很多好处，它让人可以在尽可能多的时间里拥有自己内心渴望的事物，让很多东西不只是在特定的时间出现。
社会是被人们的欲望推动着发展，这点毫无虚假，但正是这些欲望会让人们的脸上多了笑容。
人们总是抱怨着迈入信息时代让人际关系变得岌岌可危，可是就算社会没有进步，人们也必然要经历冷漠期。
我们总是对没有开辟的道路充满天花乱坠的幻想。
结论就是，科学让冬天不再寒冷，让夏天不只是燥热，四季可以轮回切换。于是就算是在凛冽的冬天，他们仍能见证春天的花开。
“是春天啊。”烟织忍不住惊叹。眼前的花海如同一块五彩斑斓的调色盘，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让人目不暇接。
烟织对花并不是很有研究，但她喜欢各色的花共同盛放的感觉，给人生命的实感。她喜欢春天，也是源于春天里独特的气息——新生。
万物都生长在春天，那是生命开始的对方。在那时，阳光温暖，风也收敛了脾气，纷飞的柳絮不断拨弄人的心绪，一切都与童话里的美好一一对应。
展馆顶上的吊灯充当太阳，没有偏心地普照着每一支花卉，蓝色的墙纸既是悠远的天空，也是神秘的海洋。
目黑莲牵着烟织的手，带她来到花海中央。他们站在万花拥簇的站台，太阳的光辉落到肩膀，顺着衣服的纹路洒在了花蕊上。
“烟织说过最喜欢春天，我也本来打算在春天的时候正式向你告白。”他的眼睛里映出她的影子。
“可是，我想我等不到春天到来的时候了。虽然和你在一起时我总希望时间流逝地慢一点，但一点点等待着春天，让我感到时钟完全没有动弹。”
“所以我找到了这个地方，用来冒充春天。”
“……烟织，虽然昨晚突如其来的情况打乱了告白的顺序，但我还是要很正式地亲口同你讲。”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根本停不下来地喜欢！烟织小姐，虽然我们相识在你最讨厌的秋天，但是往后，我可以和你一起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天，用温暖抵御萧瑟——你愿意同我交往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项链。
身后的花容婥约，唯美的氛围揉住她的眼角，点开了笔墨间的低眉浅笑。烟织露出笑，不是轻轻抿嘴，也不是内敛的微笑，而是开怀的，毫无保留的笑。
“虽然已经表达过心意，但我还是要正式地回应你。”
“阿莲先生，我愿意同你交往。”
秋天落下的枯叶叶在泥土里等待春风的到来，冬日的凛冽也终究融化在暖阳盛开。也许相遇是不合时宜，但他们终将携手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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