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一个捡破烂的还知道什么是宝贝？”埃蒙德嘲讽他。

“真难听。”

“呵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埃蒙德瞥了伊恩一眼，学着他的咏叹者腔调，“我们是时间的拾荒者，从过去的废墟中寻找那些被遗忘的珍宝，并将它们带回现实世界。我们在荒芜的旧世界遗迹中穿行，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寻找那些曾经辉煌一时、如今却被世人遗弃的宝藏。”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伊恩笑嘻嘻，“你有什么想要的‘宝藏’吗？三环戒，发动机，还是计时码表？”

“别把你卖不出去的滞销品推销给我。”

“但这个绝对是抢手货，人类的构造。”伊恩严肃地说，“联邦两百年前就禁止高度仿真的人形机器人了，可它却生活在有国界的时代。是个老古董呢。”

“是的。好消息是，从我刚刚和它的对话来看，它的反应和表达都很自然，就像是拥有自己意识和情感的人类。这种情况非常罕见，因为通常情况下，机器人应该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清晰的认识，这是它们底层代码中不可更改的一部分。”

埃蒙德摆弄着他那堆工具，神色凝重起来，“它没意识到自己是机器人。没人能让一个机器人忘掉自己是机器人，除非它从来都不知道。”

“它不受伦理准则限制。”伊恩一语中的，“内部的数据储存器如同一个时光胶囊，记录并封存着它所在时代的点点滴滴。像一部活生生的历史档案。”

情感功能已经让这个机器人成为了无价之宝，管家身份所象征的贵族文化让它在现今这个等级分明的时代更能在收藏市场上身价倍增。

“干完这一票，我就能过挥金如土的生活了。”伊恩心里美得冒泡泡。

“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坏消息？”埃蒙德戳破他的幻想。

“你讲。”

“它的记忆，呃不，数据，一点价值也没有，因为只有这二十五年的循环——从第一次一见到弗兰克，到他遭遇恐袭死了为止。”

“……那也有二十五年，也能卖得起价。”伊恩不死心。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这二十五年的记忆不是静态数据，而是循环，它的记忆被困在这二十五年里，从弗兰克来，记忆启动，到弗兰克死，记忆结束。”

埃蒙德突然感觉有点不是滋味，“记忆系统可能被它自己改了，不同于常规的静态数据存储，而是一种动态的、循环的记忆流。像被重置的沙漏，以弗兰克的死亡为翻转节点，再次从第一次遇到弗兰克的那一天开始循环。”

“相当于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在每个记忆循环的开始，它都会删除前一个循环，只保留当前的记忆。这种不断更新的模式，让它能够始终保持着与弗兰克的初次相遇时的那份感情。”

仿佛它永远都在陪伴着弗兰克成长，经历他生命中的每一个第一次。

“所以，弗兰克一直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