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仅没有消失,还随着他的步调,走完了一个新的故事。”
“这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吗?”伊恩想起了他曾听过的定义,“人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生理死亡;第二次是从熟人的记忆中消失;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了。”
“那也不是。在每个新的故事中,它都不遗余力地为弗兰克赋予了全新的经历和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故事如同层层叠加的画布,每一次涂抹都在原有的基础上增添了新的细节。弗兰克在这些故事中经历了无数人生,但就像古老的哲学难题“忒修斯之船”,随着每个部分的替换,最终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同样,随着原版故事的不断稀释,最终保留的是那个真实的人,还是一个由它自己的执念和愿望塑造出的影子?
这个机器人的执念,就像是一面扭曲的镜子,反射出的弗兰克,只是一个基于原始模板不断重塑的幻象。它无法接受他的离去,因此在整个记忆循环中,弗兰克永远鲜活。然而,这种永恒的生命力,不过是它内心深处无法割舍的情感所投射出的幻影、一个它愿意用无尽的循环来维系的美丽错觉。”
“像是迷失在时间漩涡中的旅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已遗忘,只剩下不断重复的昨日……”
“好伤感。”伊恩感觉有点难过。
“……你不会真和它共情上了吧。”
“你没有吗?”他突然凑上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你眼圈红了!”
“风吹的。”
“嘴够硬。”伊恩嘟囔着,盯着这个自己耗时三天刨出来的美丽废物。
“可以拆掉卖,零件也挺值钱,至少能回本。”
“所以你刚刚说了那么一大通,是在掩盖自己不会修的事实是吧?”
“……你怎么总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
“嘿嘿。”
“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带着它去拍卖会吧。”
“不想卖了。我们把它埋了吧。”
“不挣钱了?”
“就当亏本了。”
“行。”
“记得把袖扣薅下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