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怆想起桥洞舞会唐终槐看向自己右腿的眼神,原来是这样,唐终槐有目的接近让裴怆产生了芥蒂,他害怕自己活得糊涂,到头来还是被唐终槐戏耍。
裴怆越来越寡言沉默,他跟唐终槐在一起总是感到幸福又疲惫,他无能为力,唐终槐提出跟他聊一聊,他们聊了,可没什么结果。
“慈悲,每个人的生命都在随波逐流,流向看似顺利的湖,然后沉沉浮浮,有些时候,我其实不太能想清楚,如果一辈子都在这深水中挣扎再翻涌,被压下再凌空,意义难道只是要尝尽人生百苦万难,最后耗尽所有的力气闭上眼睛撒手人寰吗?所有人都在为摸不清的幸福奋力抬眼,看一眼湖面,好像看到了远方,那个充满着希望的假象,那个濒死也抵达不了的地方。”裴怆说,很费力地讲着,“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所谓远方的,那是你的梦。”
“裴怆,你想死。”唐终槐下结论,他说这句话时声音里有难以察觉的颤抖。
“为什么我待在你的身边总让你受苦呢?”
裴怆流泪时脸上的神色是很平静的,所以没人知道他内心为这句话卷起的惊涛骇浪。
唐终槐以为裴怆是因为他写作的事忧心,他不希望裴怆愧疚,他启唇道:“裴怆,我不是那样脆弱的人,没有右手,我就用左手,没有左手,我就用双脚,没有双脚,我就用这张嘴,除非有一天你将我的头颅砍倒,不然我对写作无息无止。你知道的,没人能拿走我的大脑,偶尔你可以。”
“你前不久还承认过自己的脆弱。”
裴怆摸了摸唐终槐的面颊,“我爱你。”
他突然这么说,唐终槐不明所以。
裴怆若即若离,唐终槐患得患失,裴怆对他的态度奇怪,不靠近也不远离,裴怆只是没想通,在唐终槐眼中却成了分手的前兆,他对裴怆的占有欲越发强烈,甚至纠结到裴怆出门的时间,写作早已把唐终槐变得偏执。
他有着严重的被迫害妄想,连裴怆也不能幸免,他怀疑裴怆想要背叛他,而他没有成为裴怆口中的天才,而是成了疯子,裴怆已经看到他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裴怆一定知道了这个事实。
裴怆的一夜未归成了导火索,唐终槐看见裴怆的那一瞬间被猛地引爆。
唐终槐不动声色地锁上门,看着裴怆问,你去了哪里?
“我去买了包你之前喜欢的烟。”
“用了一晚上的时间?”
“嗯,我去了趟析阑,这附近不产这烟。”裴怆如实回答,递给唐终槐一包熟悉的烟。
唐终槐根本不信,他压抑着怒火很久,此刻气血上头,他一把扔掉了烟,“裴怆,你这样欺骗我让我很恶心,你每天对我不冷不热,开心了哄我爱我,不开心就把我丢在一边,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当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裴怆,我真的恨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