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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不回有点惊讶程钟竟然没有歇斯底里，不过她没有多想，她知道程钟爱她，但不会意料到已经是这个玉石俱焚的地步。

这一次，芦苇荡或许出现在程钟眼里。

她听不见不回，听见了一声声阿邱。

邱不回看了看天空，看了看面前的程钟，突然莫名其妙地说：“程钟，我不喜欢短裙，我喜欢连衣裙，裙摆很长，转起来时像是大片的彩色荷叶。”

别人不懂，但程钟懂了。

“我给你订了最新款的连衣裙，我们回家。”

邱不回耳边的阿邱远去了，像是未曾出现。

…………

“我学了几年古琴，会一点葫芦丝，你想听什么？”唐终槐眼睛发亮地问裴怆。

裴怆选择了葫芦丝。

唐终槐随便挑了首曲子来吹，他吹葫芦丝的时候面无表情，不像陶醉音乐的艺术家会摇头晃脑，他很是悠闲跟懒散，比起音乐，他的更多注意力都放在裴怆身上。

“好听。”裴怆不太会欣赏音乐。

“我想去湖桉的水地，要一起吗？”

裴怆说好，此时他不知道这是他一生所做的全部决定中最后悔的一个决定，他甚至有点期待，因为要去的地方是湖桉，然而在去湖桉的路上，车原本开得好好的，司机只是打了一个哈欠却被迎面而来醉酒驾车的货车撞翻。

在这场车祸中唐终槐为了保护裴怆左臂受了重创，最后只能截肢处理。在推往抢救室时，唐终槐清醒过一段时间，他浑身是血，眼睛里也有血，唐终槐其他都不想，只表情强势地看着裴怆，像是在命令他，“说你爱我。”

裴怆有些烦躁，冷淡地回：“我们天堂说。”

唐终槐再次醒来时已经失去了左臂，裴怆没有看他，他心里在想，难道我只能给唐终槐带来无尽的厄运么？

“裴怆，你在想什么？”

“慈悲，我们真的还要在一起么？”裴怆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做了很多噩梦，好像在告诉他如果他们继续荒唐下去就会遭报应一般，他原本不太信这些，可是事关唐终槐，他就不得不担心起来。

“裴怆，你想让我恨你么，总说这些。”

裴怆没有回答，他看着窗外的太阳，忽然有种很遥远的感觉，一个人如果一定要把太阳抱在怀里，他可能不会死，太阳却好像会少去发光的一部分，落在地上的影子是残疾的。

出院以后，唐终槐写作受到了限制，他开始练习左手写字，裴怆不再像从前一样频繁地陪伴他写作，总在他动笔前逃开，他知道裴怆不忍看他空荡荡的袖口，他也没多说什么。

有天唐终槐外出采访，裴怆一人在家，整理唐终槐的稿件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一次注意到裴怆是因为他残疾的腿，看起来很漂亮，感觉很有意思，而现在自己真的断臂，又感受不到那种漂亮了。

腿是裴怆一生的痛处，唐终槐却说注意他是因为这个痛处，裴怆心中难言，他看见唐终槐字字句句都像利刃扎在他心里，他心疼唐终槐的左臂，也心疼自己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