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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分轻重缓急，你是肾衰竭，我们哪个更紧迫？不要在这件事上任性，林袂务。”

说完裴怆不再开口，他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上去慢慢地拨红薯皮，张小李不敢吱声，裴怆这家伙年纪越大脾气越大，倒不是说他情绪起伏大容易生气，但明显感觉到裴怆不喜欢把话重复几遍，听就听，不听他也一副拉到的样子，只有在身体这件事上，他强硬一些。

“唐终槐的限量书你抢到没有？”张小李把痛苦抛之脑后，想聊点开心的。

裴怆淡淡“嗯”了一声。

“怎么抢到的？那天晚上你不是有事没去来着，我还想从别人那里买一本给你当礼物。”

“有人退书，刚好被我碰到。”

“所以你那天没来医院是在人家书店一直等着？”林袂务才不信巧合。

裴怆没说话，事实上，林袂务说得没错，他因为工作错过唐终槐的新书，为了惩罚自己也为了能得到那本书，他连续三十五个小时没有合眼，一直守在书店前。

“写得怎么样？”

裴怆笑了笑，“他退步了。”

林袂务一惊，毕竟裴怆很久没有这样笑。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前两天见到唐终槐，还顺便留了个联系方式。”张小李不担心裴怆生气，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两人之间僵硬的关系。

“小李，他的事你可以说过我听，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裴怆说。

裴怆第二次高看自己或许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以前不知情爱，只知明天，就这样他都被唐终槐迷惑，何况他已经到了什么都看懂看淡的年纪，看淡并不是不想要了，而是清楚不能去浪费时间，至少对裴怆来说是的。

…………

林袂务的病情突然恶化，换肾迫在眉睫，肾源正在寻找，而钱也是火要烧到眉毛，张小李因为经商有些人脉，经了他推荐介绍，有一个远近闻名的作家对裴怆的诗感兴趣，裴怆有些怀疑，毕竟他写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诗歌，但最后为了手术费他还是去了。

在看到唐终槐以后，裴怆心下明了，那点怀疑成真，裴怆无喜无忧，只觉得有点麻烦。冬天的雨没有秋天潮湿，唐终槐看向裴怆的眼神有水和干掉的泥土，复杂但很清新。

现下这个场景很是奇妙，唐终槐是个一流作家，他受人追捧高高在上，裴怆却是个三流诗人，写着拿不出手的恶心小诗，内容只和粗俗的欲望有关，而他们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裴怆的神情却一点都不炙热，唐终槐勾着唇，反倒显得客气。

“它心脏前开辟着泉水的路，晶莹膨隆得要坠下山坡，它不是一颗香甜可口的果子，泉水才是，它不是雨季里的豆芽，它不是，它只是熔岩里没有下半身的尸体，盈盈的，像爆开的光线。”唐终槐语调平平地念完裴怆最近写的一首诗，问道：“你写的是谁？”

“我不能透露姓名。”裴怆说。

“所以你们做了？”唐终槐目呲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