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如果我只能再和你说一句话,我想说,请你相信我,这辈子我只会爱你,倘若有一天我不再爱你,那就代表着我失去了爱这样的情感,我不会再有第二个爱人。”
唐终槐勉强笑了一笑,他们彼此间的信任早就崩塌了,在唐终槐说出自己是杀人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下意识地贬低排挤着自己,他心里有声音在破坏他,告诉他,他配不上裴怆,他不是高尚纯洁的明天,所以裴怆不会爱他。
回到租屋的当天晚上,裴怆发现了唐终槐的不对劲,他异常地沉默,半夜时裴怆惊醒,看见唐终槐神经质地无声说话,不停地抓挠自己的手臂和大腿,裴怆钳制住唐终槐的双腕,他的语气难得的质问,“你在做什么?!”
唐终槐看向他,眼里有雨后的叶露,澄澈而浑浊,他说:“我感觉有些痛。”
“你哪里不舒服?说话。”
“我在梦里杀死了你,就是用左手。”
裴怆摇摇头,“那是虚假的,你并不是左撇子,你惯用右手。”
“是……是……”唐终槐重复着。
裴怆不难看出唐终槐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问,怕再刺激到唐终槐。这件事就此揭过,接下来的几天唐终槐都很正常,直到一个下午,裴怆工作完回家,却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唐终槐。
他自杀了。
裴怆以为仍是出版的事情逼到了唐终槐,在唐终槐醒来后,他问他:“不能出版你就要这么偏激吗?”
唐终槐很虚弱,恨白的唇张合着:“如果它不能出版,我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不过裴怆,你忘记了吗?我告诉过你,光明是不会死的,我会永远陪着你,我说永远。我绝不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位老师,但我的话足够你铭记一生。”
如果书不能出版,他的裴怆就要受苦了。
他要阻止。
他必须阻止。
然而唐终槐不知道他的这一句话让裴怆下了多大的决心,他决定去卖血,义无反顾地去割自己的命,裴怆买了一次性的针管,这不算多余,虽然卖血早就是无路可走。
裴怆没有犹豫,他不怀疑自己和唐终槐。
他要做什么,皆是无怨无悔。
血液被抽出体外的那一刻,裴怆心里有个念头在膨胀,为什么?
他没想很久。
——不为什么。
甚至没有我爱你这样的理由。
就这样抽了许多血,正常人是受不了了的,裴怆也不例外,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濒危的白,张小李见到他,再看到他手腕处的几个针孔,想不知道都难,他不是不清楚有人去卖血卖器官,但这种交易并不常见,它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一部分人血没抽完就死了,还有一部分人抽完了血没多久就得病,死相更是丑陋难看。
张小李的表情从未如此严肃过,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难受痛苦,而是不理解和不可置信,他不认为裴怆这样理智的人会做出违法且伤害自己的事情。
现在是下午三点,遇见张小李纯属意外,裴怆没来得及遮掩,于是被看清了。他不回答张小李的疑问,直到张小李说:“你不说实话,我就将这事告诉唐终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