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阑的一切都彰显着它的富有,匮乏的裴怆从未看过盛放的世界,这可能是一个他看见唐终槐这样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就把他当作明天的理由,但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因为他扪心自问,这天地间根本不会有人比唐终槐更荒谬神奇。
唐终槐在析阑的住所是间多人宿舍。裴怆很意外,他把唐终槐看得过分无所不能了,而且唐终槐的长相和他带给人的感觉,都偏向他是富人家的孩子。
多人宿舍是六人一间,今天加上裴怆在房间的一共三人。
裴怆没钱再租一个床位,不过唐终槐身材瘦削,而他虽有些肌肉,也只是薄薄一层,勉强可以睡在一起。
半夜门被人敲响,裴怆混沌转身,发现唐终槐正坐在床上发呆,须臾,他站起来,叫了对面床铺的一个人,“小邱,你该回家了。”
“就凭他的身体在门外坐个几小时是一定要生病的……”还没等唐终槐劝告的话说完,那人就去开了门,外面的月光照进来,裴怆看见她长到腰部的黑直发,以及她面前病歪歪的一个男人。
男人的面目苍白,像是医院的冷白灯,是生死间缝隙的象征,邱不回知道,他有靠向的一边。
邱不回返过来向唐终槐借外套,唐终槐从床底拖出一个行李箱,随手拿出一件呢子大衣递给邱不回。待他们走后,唐终槐回头,看着裴怆的眼睛低语:“你看,生命的相遇,仿佛月光撞击人的四肢和胸口,不注意看,是永远看不到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就是前夜到今天快来的黎明,短到裴怆甚至不能品味完一首长诗。裴怆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对唐终槐这样狂热,唐终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潮澎湃,都让他在唇齿间多次默读。
连外界的光阴都被他演化成唐终槐。自以为波澜不惊的心产生了想要和他人亲密接触的想法。不谈欲望,这是人类特有的能力,是美化。
“我还需要注意什么,生命的相遇在我这里早已达成它的使命。”裴怆坐直身体,不近不远地凝望着唐终槐。
“你遇见了谁?”唐终槐挑眉。
“唐终槐。”
唐终槐大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
“我可以叫你慈悲么?我觉得你很合适。”裴怆适时地在唐终槐开心的时候提出要求。
“嗯。”
唐终槐坐回床上,裴怆从背后拥住他,他们从来没想过更进一步,现在就是最好。唐终槐一语不发,裴怆在他耳畔念道:“慈悲……”
他不知道唐终槐在想些什么,唐终槐在想,他昨晚确认“无人要做这慈悲”,但人只是一个身份,他脱去这层外衣照样还是唐终槐,就算他叫慈悲,就算做别的身份,他还是唐终槐。
唐终槐回过神,应下裴怆。
他埋进裴怆的胸膛,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就像是自然的逼迫,没有感情。裴怆亦然,没有把这当作亲密的事,而是看作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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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性格是真的有点怪,尤其是唐终槐,思维比较跳跃。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是作家海伦·凯勒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