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高家二公子带人上们对罗素提亲,这是他第三次来,没有带各种金银首饰却胸有成竹。
“素素,”高二公子的笑脸令人作呕,“我听说东极海有个小子,砸了官兵的船,现在正被通缉呢,听说叫罗冶皓,不知姑娘是否认识啊。”
罗素愣了一下,随后强装镇定,“所以呢,不知高公子是何用意。”
高二咧嘴一笑,“只要姑娘愿意嫁于我,表叔一声令下,通缉立马撤销,自己好好想想,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罗素思来想去一夜未眠,她喜欢陈长生,想要过自己的幸福日子,但现在她更想要保弟弟的命。
第二天一早,她坐在饭桌上,“哥,我要与高二公子成婚了。”
陈长生脑子里“嗡”的一声,“高冈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为什么……”
锦野打断他,“不行,我不同意,”脸上露出难得的惊慌。
罗素没说话,直直的跪在地上。晏叙坐在金竹椅上,“我看素素,心意已决。”
陈长生低下头,半晌走回屋去,罗素看着他的背影,拼命把眼泪锁在眼眶里,晏叙在床榻前对锦野说,“人各有命,三妹终究不是宋涣清。”
锦野低头,眼角有泪,但嘴角分明带笑,笑自己骗自己这么多年。
罗素一直到出嫁那天,陈长生都把自己锁在屋里,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在想什么,直到他去赶考才出了屋,看也没看罗素一眼。
锦野不愿意委屈了罗素,婚服用最好的布料,嫁妆满车,看了看锦野当年送他的珍珠,还是没有放进去。晏叙说,她不是宋涣清。
汴京城内锣鼓喧天,一半是高家婚礼的盛大,一半是陈长生中状元。
只见状元郎身披红衣,跨着纯色骏马拦住了婚车队。
几乎全汴京的人都看见文武双全,才貌并举的状元郎跪在花轿前,嗓子都喊破了音,“素素,你不要嫁,我中状元了,你不要嫁!”
罗素在轿里泣不成声,泪水晕染开她的脂粉,她不敢去看,不忍看见陈长生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跪在众人面前被指指点点。
罗冶皓一身黑衣背着长刀在人群中不太显眼,见情要拔刀冲出去为陈长生抢婚。
晏叙用法术现身在他面前,“老四,你姐是为了你才做这个决定,你不要再多生事端。”
罗冶皓有口难辩,他想说不是他的错,是那可恨的官兵,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通红着双眼握着刀柄的手剧烈颤抖。
这时候他想到了王蚂,如果王蚂还在,他一定会义无反顾陪自己杀个血光满天,然后满天下逃窜。
罗冶皓看着罗素的花轿,替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姐姐委屈,吞吞吐吐半天说出了人生中第一句话,一句怎么听怎么别扭的“不嫁。”
晏叙没说话,只拽着他的手腕。
锦野冲出人群,一把拉起泪如雨下的陈长生,他感受到了,陈长生浑身痉挛,只是强撑着没有倒在地上。“长生,你别这样,我知道你难受。”
“锦老板,久仰了,”高冈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开口,“快把你家这位状元带走吧,不要误了我的良辰,”他脸上还是那个笑脸,锦野看都没看他一眼,拉起陈长生坐上马背,向皇城走去。
高府和皇城,是相反的方向。
陈长生双眼无神跪在大殿前,也不抬眼看皇帝,皇帝和他年纪相仿,看他这个样子语气还有些戏谑,“朕听说了,你就是那跪在轿子前的状元吧,怎么,抢婚没抢成啊?”
陈长生终于抬了头,皇帝的眼睛像一条巨蟒,死死的盯着他。
他叩首,“是,正是微臣。”
皇帝大笑,没想到这人已经这样没了尊严,他走下殿堂,不顾太监阻拦,将诏书甩在陈长生眼前,左手掐住他的脸,“今天开始,你便是我汴京最大的捕头,好好用自己的权力。”
随后走出大殿扬长而去,陈长生还是跪着,他恨自己的懦弱。
罗素的红盖头刚被掀起就挨了一巴掌,妆花了的脸也就显得没那么好看,“我弟弟的通缉令撤销了吗,”她尽力无视着高冈的所作所为。
高冈开始动手动脚,罗素反抗,又咬又打,“你回答我!”她喊,高冈兴致全无,“你现在还在想你弟弟,他通缉令撤了,以后不还是要看别人脸色过一辈子!”
这一瞬间罗素像是认了命,她要求不多,只希望陈长生和罗冶皓能活着,即使现在自己的未来分崩离析。
陈长生很少回家,罗冶皓送了晏叙一把名为泣露的长刀,是他和王蚂亲手打造的,晏叙将它架在高台上,从未出过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