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国内收成不错，野味阁又人满为患，小二人手不够，锦野便贴出告示招募店员。
一个刚十五岁的小女孩带着个比她小两岁的男孩进了门，男孩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和表情，只死死拽着女孩的衣角。
“老板，你们这里，缺人手是吗……”女孩的声音坚定又带着些怯懦。
锦野一看是小孩刚想拒绝，晏叙从账房走出来，“却，不过你们，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干什么？”
小女孩听缺人就来了劲，“能，什么都能干，求老板赏口饭吃。”
锦野拧着眉毛看晏叙，晏叙勾了勾嘴角，“后厨吧，你俩去洗盘子，一天十文钱，打碎了一个赔五文。”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女孩忙拉着弟弟鞠躬向晏叙道谢，随后跟在另一个小孩身后去了后厨。
“你跟我看着差不多啊，也没人养了？”带他们到后厨的男孩开始跟他们搭话，“我叫王蚂。”
“嗯，我是罗素，我弟弟，罗冶皓，”罗素热情地介绍着，“他，不会说话。”
午夜，野味阁打了烊，晏叙叫住刚要离开的俩人，“没地方住吧。”
罗素面露难色，“是，老板……”
“叫什么名字，”晏叙准备了点小吃，招呼他们坐下。
“我叫罗素，我弟弟罗冶皓，”她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为什么出来了，”晏叙像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捕头。
罗素沉默了一会，“爹死了，弟是哑巴，后娘不要我们。”
晏叙刚想说点什么，身后锦野推门而入，眼眶通红。
“怎么了，”晏叙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抚上了他的头。
“清清，”锦野在他怀里抽泣，“去了。”
晏叙听了连忙安慰，像当年锦野承诺帮他找老道一样，“人总有一死，没事啊，过些年你们还能碰到，”也对，宋涣清年过半百，身子一直弱，撑不住了。
锦野把头埋在晏叙肩窝点头，一转头看见罗素，恍惚间觉得和宋涣清有些相似。
“没地方去就跟我们回家吧，”锦野的话让三个人都一愣。
“先生，这……”罗素的话被晏叙打断，“对，我们正缺一对弟弟妹妹。”
罗素想拒绝，但确实，他们无处可去，又鞠躬磕头。
宋涣清的墓碑立在老道旁边，锦野在两人墓上放了几朵野花，他希望他们下一生能像野花一样没有拘束，绚烂。
彼时的陈长生十七岁，刚刚中了武举，又在挑灯夜读准备会试。从三人第一次见面起，锦野就看见他们的未来都染上了凶光。哎，谁人逃得过宿命。
过了两年，陈长生会试高中，罗素也出落成了个大姑娘，罗隐皓的个子长得很猛，十五岁就赶上了陈长生。
这三个孩子里，锦野对罗素最好，晏叙知道他透过罗素在看谁，但他不好阻止，只希望锦野能通过自己走出来，总有一天，罗素也会离开。
陈长生在腊八节这天拉着罗素上了街，和当年的锦野晏叙一样，羡煞旁人，陈长生面颊通红，罗素问，“二哥，你冷吗。”
“不，不冷，”陈长生一愣一愣地，少年心事全都写在脸上展露给别人，还自以为藏的很好。
“皓子，你姐不带你出去玩啊，”王蚂前些年因为有人欺负罗冶皓跟人打架，瞎了一只眼，对罗冶皓特别照顾，还总爱逗这个小哑巴。
罗冶皓手指一抬指向门外，意思是“滚。”
王蚂笑，“别生气啊皓子，哥明年要去东极海了，你去不去，我学武保护你啊。”
罗冶皓终于抬起了头，看了王蚂好一会，点了点头。他其实很期待，王蚂从来不会骗他，就算是星星月亮，只要王蚂能做到都会答应，答应了一定会实现。
锦野在账房对账，晏叙走到他身边蹭着，“娘子，别对了，多一分少一分能怎么样。 ”
在锦野面前他就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孩，锦野摆摆手，“你不吃饭，你手下这些人还要吃饭，老牛头葬礼咱们也得表示表示，还有……”
晏叙不等他唠叨完就把他打横抱起，“哎呀，明天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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