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昌吹起了南风,我做了一个梦,这场南风似乎知晓我的心意,将梦中的思绪吹到了西洲。
我睁眼时发现我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四面都是墙壁空间狭小,触手可及。我拼命的撞向南墙,感觉身上的伤口都在撕裂,我痛的挽起衣袖,那些伤口便慢慢的结成了黑色的痂。
我再次撞上墙,却扑了个空扑,倒在一池玻璃河面上。让人惊讶的是,我没有沉下去,我站在玻璃河上望着陌生的世界,这世界好似语文书中的世外桃源,与众不同的是只有我一人。四面八方水远山高。此时正值落日黄昏,我迷于这人间仙境里,恍惚间有了醉意。此处并不是一望无边的草原,而是金黄的麦田。抑郁色的黄色余晖洒在田野小道上,清冷而温柔。
清冷之色从不被定义为冷色,也不需要被定义。
鸿雁长鸣,我站在玻璃河上,张开双臂拥抱它们带来的风。狂风吹散了树上的叶,穿过鸿雁。长鸣声远去,我站在原地无法自拔,我走在麦田间的小路上,没有闻到稻香,却嗅到了一种奇怪的芬芳。我顺着香味走去,才发现是一株彼岸花旁躺着几朵快要烂掉的海棠,一起躲在无人的角落里,任由自己自生自灭。然而发出香味的并不是彼岸花。
而是快要腐烂的海棠。
角落的另一端是凋零的断肠草,仅仅一株,在寒风中凛立,并不期待被人看见,生于尘中却与世隔绝。渐渐的那个角落成了枯井,它也成了井中的蛙,站在天空的一脚下,孤芳自赏。
我没有过多停留,想要继续追寻即将散尽的夕阳。可此地如此之大,我又该奔向何方?我盘腿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安稳的现世,我独自一人,可并不孤独。山河与我作伴,桥月与我同醉,避开了纷纷扰扰的暗箭叫嚣,少了逢场作戏和自作多情。
此刻,我真想坐在一堆篝火前,成为这月色下唯一的光,与风声蝉鸣构成风流倜傥,然后对酒当歌,月下独舞。
可这里没有篝火,晚霞褪去只留下一张黑色幕布,寒鸦孤哀,我看不清麦浪,只看见玻璃河在翻涌。忽然吹起了南风,不骄不躁,就像会治愈万物一样,格外温柔。
可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何只有我一人?这里并不是山地,为何会有断肠草和彼岸花?海棠又为何会在这里散发属于自己千年来从未在世人面前亮相的芬芳?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有点害怕,直冒冷汗。“你在做梦,死不了。”然后那人踹了我一脚。
我坐了起来,拉开了身旁的窗帘。此时已是下午,家人都已经出门了。我起床走到阳台前,看着划过天空的麻雀和遮在我眼前的居民房,心情有点低落。我不会站在河面上,也遇不上鸿雁,海棠又怎会散香?
终究还是大梦一场。
可我已许久未回到故乡。
所以梦的意义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