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后不再拥有与近在咫尺却从未拥有。虽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与结局,却足以让人困其一生。
困其一生并不是极限止步于此,而是在后来遇见相似度极高的人或物时在某一个瞬间想起,无限感慨,心里容不下其他。那时候没有大喜大悲,遗憾也无法形容此时内心的疼痛,ta的样子在你的脑海里由模糊到清晰,不禁望向车水马龙的背后灯火阑珊,期待ta能再出现一次,可是出现了又怎样,擦肩而过,回眸单望,是你想要的最后吗?
困其一生的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先写人吧。不可得之人分两种,拥有后不再拥有,近在咫尺却从未拥有,顾名思义。网友们给这两种人分别起了动人的名字,一个叫朱砂痣,一个叫白月光。
他们在少年的青春出场,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也在少年的青春退场,书写着遗憾的结局。年少的朝阳五彩斑斓,朝气蓬勃,年少的落日五颜六色,厚重深沉。故事的结局在少年心里一开始就有了答案,其中的舞台也成了独角戏,自导自演。就像攀上万里高空寻摘星辰,天却亮了。亮得少年跌落到了尘埃底层,世间万物嘲笑着他们的无能。人和物都在不断更迭,有人成了青青子衿,也有人在怀念六朝旧事,南朝旧梦。而少年不知有无忘了初心,受尽世俗的打磨和洗礼。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故事,一个少年有无数的故事,他们似乎走不出曾经,因为曾经比不上现在。
而少年,将为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其一生。
困其一生的也可以是物,当那个东西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时,你早已没有拥有它的欲望,而你的童年将会有一份不可弥补的缺憾。
“所以文章里这个人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我的小学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这样讲,这是我开始颤抖,我写错了,我惊慌地望向老师,老师没有看我。“这是一道必考阅读题,你们以后不论去了哪里上学,一定会遇上的。它不仅经典,也很难。”“可我看不懂。”“看不懂就背下来。”老师似乎听到了我说的话,大声回答。
背就背吧,可是这道题三分我也以三分之差上90。“你怎么搞的,这题都错?”同桌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没看懂…而且我记忆力不太好。”我开始变得有些害怕。
“你复印多做几次嘛,你别说,我哥去成都参加外地招生考就考了这个。”“那绵阳那边肯定也要考了。”“对呀,所以你把答案背下来就行了。”“可是如果这道题答对我的竞赛就能得奖了,到时候连招生考都不用。”我很失落,也对自己很失望,甚至都不期待我的绵阳招生考能进复赛。“就三分而已,你在担心什么呀?”“我担心,我这三分一辈子都还不上。”“欸,过都过了,一次小学竞赛,又没有什么含金量。”“行吧!”我默默地收起试卷。
三年后,我坐在绵阳外地招生考的教室里。
“请问文中的这个人具有怎样的品质?”这句话出现在试卷上,它与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字堆积在一起,却格外显眼。“知恩图报。”我的脑海里飞速闪过这四个大字,我连忙写下,百感交集。一枚来自三年前的子弹正中眉心。考完出了教室,天空已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蹲在门槛上呆呆地望着天空。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外地生,在想什么啊?”一个老师在我旁边坐下。“我想,我终于知道那些年熬更守夜刷题的意义了。”“还那些熬更守夜,你从哪来的,值得你如此拼命?”“我,西昌来的。”我自豪地回答。“我说呢,西,西昌?”老师看起来很震惊,“凉山的娃?”“嗯……对。”我咬了咬下嘴唇。“那些题都会做吗?今年考的有点难。”“都做过,三年前做的。我在想如果三年前我做对了,现在都不需要来参加这场考试的。”
最终我紧挨着招生分数线的边被录取,那个老师打电话向我道喜。我听到她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少年终将为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其一生。”我无声地苦笑,眼泪却在投降,困不上一生,但这三分,却实实在在地困了我三年。
少年终将为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