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任如意俯在桌案上提笔写着什么,知意坐在一旁边喝茶边看书,杨盈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姐姐,如意飒爽霸气,知意温柔优雅,再加上一直暗戳戳欺压自己的明女史被赶走了,她眼睛里多出一丝喜悦。
“朝阳郡主…”一番思索下,杨盈决定先向看上去温柔可亲的知意搭话。
或许是看出她的局促和紧张,知意微微一笑,端起一碗茶盏都给她,“殿下,按照辈分,您也可唤我一声堂姐。”
知意笑得温软,唇边露出两个圆润的酒窝,看上去十分亲切。
“谢谢堂姐!”小白兔杨盈接过茶盏小口小口的喝,转头又看见十分专注的任如意,心中不免好奇。
“你在写什么?”她又凑到任如意跟前问道。
“安国朝堂都有些什么大人物,呆会儿你要背的。”如意说着,手中却不停。
先前令她听得头大的东西,此刻她却毫不排斥,只了然点头,“啊。”反而把自己的水杯端给如意,“那你一边喝水,一边写。这种泉水,很好喝的,以前我在宫里都喝不着。”
如意头也不抬,边写边问:“你为什么不怕我?”
杨盈一怔。
如意等了一会儿,停下笔:“你之前那么胆小,说句话都结结巴巴的。可后来,为什么又突然要留下我了?”
杨盈低着头,没有回答。
如意抬眼看向她:“说。”
杨盈吓了一跳,对上如意的目光,磕磕绊绊地说道:“因、因为你一过来就能制住明女史。明女史她,很严厉……”
如意眉头微皱,问道:“她打过你?”
杨盈点头,又下意识摇头。
如意一把拉了她过来,卷起她的袖子翻看,果然在她上臂下方看到一大片紫色的出血点。
知意也放下手里爱不释手的话本子走过来,伸手轻轻捏住她的手腕,眼中似有冷芒划过。
“真是好本事。”
“用针扎见不得人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告诉宁远舟?”
杨盈眼圈一红,低声道:“我怕远舟哥哥为难,而且明女史也是为了提醒我用功听讲。”
如意看了她一会儿,推开窗子,道:“元禄。”
窗外元禄立刻冒头过来:“如意姐?”
“给送明女史回去的人传个信,回京之前,你们六道堂的附骨针,每天三针,一天也不许少。”
元禄一怔,马上点头道:“好。”
如意关窗回身,却见杨盈抽泣了起来。
如意皱眉,不解地问:“哭什么?”
杨盈放声大哭,扑过来抱了她一个满怀:“如意姐,你真好!宫里的人,都嫌弃我娘只是个宫女……”
如意被她蹭了一身眼泪,调侃道:“你再哭,我也会嫌弃你。”
杨盈马上收声,离得远远地坐好,乖乖地用小狗一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如意。
如意唇角微微一勾,把那张纸放在她面前:“背吧,明天我会查问。”
知意站在一旁看了会,也不知再想些什么,突然走到窗户边吹了声口哨。
一阵风吹过,知意面前赫然单膝跪着一个黑衣人。
“郡主。”
“派下头的人在明女史回京的一路上好好招待,留条命给她就好。”知意冷声开口。
“是。”黑衣人轻声应答,来无影去无踪。
任如意看着她的背影低眸沉思,倒也没多问,那般身份贵重的世家小姐,身边有个暗卫死士之类的倒也正常。
只是那人不知在暗处潜伏了多久,或许从一开始就在,连她也没有察觉。
她也不在一旁守着,留杨盈一个人对着纸张背诵,便自行离开。
知意轻轻拍了拍杨盈的肩膀以示鼓励,“好好背,我先去休息了。”说罢,她抬步走出杨盈的寝室。
走进庭院之时,任如意正跟宁远舟聊着什么,她也没走过去,默默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
“郡主。”钱昭从房顶飞身而下,落到她身旁。
知意只是惊讶了一瞬而已,反正钱昭的任务就是保护礼王,守在暗处也不稀奇。
“我送你回房。”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好。”知意点了点头,同他一起走在月色沐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