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了?”
刚进门还没喘过气的钟山冷不防地给吓了一大跳。
“郑大哥?你怎么在我房间?”钟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郑少民跪在床上,正在铺被子,“今晚一起。”
钟山耳根都被这句话里的暧昧气息熏红了,“好,等我洗个澡。”
“洗澡水已经帮你调好了,放了你最喜欢的栀子香皂,你那身臭汗洗干净了再上来;对了,记得穿我给你新买的睡衣。”郑少民逐字逐句地吩咐。
钟山应是,每次准备步骤前,郑少民的口吻都似命令,他已经司空见惯。
热水澡很舒服,栀子花的香味也很好闻,睡衣更是量身定做的白色丝绸面料,柔软体贴。
钟山脸颊红润,若一颗晶莹雨露的蜜桃;他穿着毛茸茸的白色拖鞋,头发半湿,宛若森林里迷路的精灵。
“小山,过来。”
钟山走过来,坐在郑少民旁边,一直以来钟山都很少主动,因为这个少年实在是腼腆;但这一次,他突然就抱住了郑少民的脸,在他颊边亲一口。
“郑大哥~”
郑少民双眉轻挑,抬手托起他的下巴,让那双清澈如泉水的眼眸里映满自己的影子。
“小山,继续叫我郑大哥,我没让你停,你就不要停。”
郑少民有一双柔软温厚的唇,吻过钟山的眉眼之间,留下暖融融的痕迹;钟山轻轻低吟攒出温柔缱绻的温香软语,“郑大哥,郑大哥……”
男子的手修长有力,持刀握枪的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蹭在钟山的皮肤上,留下一丝丝粉红的痕迹;他的双唇落在那两片攒着低吟浅唱的娇艳双唇上,舌尖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撬开了门户,口中蜜里流动着彼此的呼吸。
郑少民手指轻勾,丝绸睡衣如水般丝滑地剥落;钟山躺在充满栀子花香的床榻上,是那么的暖和;他最喜欢的就是栀子花,还有这样暖和的被窝,不需要多想就知道是郑少民静心准备了很久。
他在床榻上慵懒地舒展,栀子花苞正是娇艳喜人的时候,金华玉露轻轻地落在了花苞之上;花苞感受到了春天雨水的滋润,在无边畅然的笑意里,徐徐绽放,惊艳如初。
“一滴玉露乘风来”
郑少民撑起身望着软在榻上,笑眯眯的钟山,伸出手指拨弄他的脸颊,“赚得栀子逐笑开。”
钟山像只小猫一样不停地蹭着郑少民的手心,“抱我。”
他靠在温暖宽厚的胸膛里,笑道,“郑大哥是天底下最温柔的男子,小山最孺慕的人。”
“小山才是我最大的救赎呢。”郑少民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低柔道。
他们没有说过失去了谁就活不下去,他们本来就已经是一个人了。
“郑大哥,我一直很想问你,我们坚信的东西,会有错误的时候吗?”
郑少民睁开眼,视线落在他温良的脸庞上,“你想说什么呢?但说无妨。”
钟山轻声道,“我们坚持的这条路,到底有没有错?”
“不会有错的,我始终跟着校长走。”
黄埔军校里能留在国*党内部的学生对蒋校长始终有一层独特的滤镜;而蒋校长亲赐他郑少民中正剑,又把他直接提拔为中央政治宣传部的主任,直到现在委以重任;他知道自己信的不是这条道,而是校长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郑大哥,我了解你,你信的不是这条路,你只是为了报知遇之恩。委员长对你有知遇之恩,其实你相信的是他。”钟山说道。
“提这些做什么?你也是因为相信我才愿意跟着我到这里来的呀;还有阿博,阿博也是因为我才会进入特科;不然以他跟着校长参加过东征北伐,何以需要留在我这个小小的政治局里呢?那可是屈才了,我可是欠了你们好多的呢。”郑少民抚摸他的发顶,柔暖道。
钟山伸手在他的锁骨上划来划去,笑眼如丝,“你咋会亏欠我们呢?我是你的小山,他是你的阿博;我是你的爱情,他是你的友情,你可圆满了。”
郑少民捏住他的脸颊,将他的嘴捏成尖尖的喙状。
“小嘴抹了蜜似的,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看来我也得和你好好学学怎么哄人?”
“泥窦埠雍鸿,邮泥遮格人旧勾了。(你都不用哄,有你这个人就够了)”
于是,郑少民再度情难自禁地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郑少民对钟山没有秘密,但钟山从现在开始,要对郑少民保有秘密了。
徐玉川回到徐家后,就往徐秋南府上去;
徐秋南今天刚好不在家,外出云州城里跟进前些日子定的一批大单,那可是硬通货的药材,留给别人去做他是不放心的。
董管家鞠躬道,“玉川少爷。”
“叔今天不在,董叔叔,你帮我做个见证,我去账簿房里翻一下账本记录,我怕之前我接到的一些生意单子有问题。”
“好,玉川少爷,这边请。”
徐玉川走进账房,里面保存的账簿里甚至还有前清道光年间的;他燃起煤油灯,端着一盏照亮那一层一层,一摞一摞的账簿。他早前和母亲荷衣一起学习过如何管理账款账簿;他一摞摞看过去,终于找到了民国十七年的账簿
;他已经让徐云川去处理监视他们的人了,他安心坐在椅子上,逐页翻找自己那段时间传回来的账款信息;果不其然,他当真找到了一笔流水奇怪的账款;那是木材,的确如果从北平开始运过来,那大抵是不需要那么多费用的,只有从川地才会;他将整本账簿拆开,将那一页单独取出,重新补了一张,依然是一样的账款,但有了详细的说明原因,绝对不会使人联想到其他地方;他拿浆糊将账簿重新装订,放回原有夹层。
安排盯梢的是赵武和钱彬,他们看到徐玉川进了账房,心想可能有问题,正准备回去禀报;身后一记闷棍袭来,眼前一黑,二人就像棉花糖沾了水,一下子就软倒在地。
徐云川和阿海、徐栗相互对视一眼,急急忙忙地叫人来一起抬走二人。
徐岑华被停了一切行动,每天都有姐妹们陪伴,但她心不在此;更何况,她是为了报复徐家人,才加入政治局的;她本身对什么*党根本不感兴趣,她只想要徐家彻底死亡。但现在,他们不打算弄垮徐家了,反而将目标重新转到了搜查抓捕之中;她暗骂一声,却还想着其他办法来继续完成她的复仇。
就这样,三条线同时展开,徐岑华是徐岑华,政治局是政治局,徐家人是徐家人,完全就是在自己各查各的,独立破局。
“赵武和钱彬失踪了?!”郑少民沉声喝道。
“报告局长,我们当时在外围街道上警戒,钱队长和赵队长亲自入徐府侦查;我们原定的是正午十二时会面,但直到目前为止,已经超过三个小时没有见到他们了。”张全道,其他部下沉默低头。
“他们都失踪三个小时了!你们才回来告诉我!我明明和你们说过,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回来报告吗!”郑少民怒斥,“你们现在立刻动身去把钱彬和赵武找回来!若遇到其他事,立即向我禀告!”
“是!局长!”
人群星散。
“阿博,我们当初制定侦查计划的时候,确定没有其他人偷听吧?”郑少民开始追根溯源。
李博摇头,“当时只有我们和阿山在,分布图和计划也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具体细节,他们都是执行的。”
阿博和小山怎么可能会出卖他们?
但问题是,钱彬赵武很有可能是被徐家人抓去了;更为难的是,这件事是政治局的侦查秘密,现在只希望钱彬赵武嘴巴可以严一点,否则当他们把所有事合盘托出后,这个部署就全乱了。
郑少民没想到自己这边居然出了个徐家的叛徒,他还真是小瞧了他们——他必须要把那个叛徒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