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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渡空流年

  “有客到——”

  护院唱喏,徐管家亲自带着郑少民和钟山、李博入会客大堂。

  “郑局长请稍等,我已派人去知会老爷。”徐管家道。

  “多谢。”

  徐秋阳接到通报,正装前来,双手抱拳,“郑局长。”

  郑少民起身回礼,“徐家主。”

  徐秋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坐中堂,温和道,“郑局长前来,有何贵干?”

  郑少民笑道,“在下初来乍到,还不曾前来拜访徐家主,当真失礼了;在下略备薄礼,还请徐家主不弃。”

  李博双手奉上礼物,徐秋阳接过,“多谢郑局长赏脸,既然局长亲自前来,我也该尽地主之谊。徐伯,你吩咐厨房张罗一桌好菜,家里来客人了。”

  “是,老爷。”

  “郑局长和两位副官有没有忌口的?”

  “不曾,也是麻烦徐家主了。”

  “郑局长客气。”

   徐家人一向好客,对待客人也是尽心尽力;云州的富贵人家招待客人都要准备九道大菜,家里的孩子都要出席,以示对客人的尊重。

  徐云川早早知道郑少民来了,一进门就挎着脸;其他人多少尽地主之谊,得体大方地和郑少民三人问好。

  “云儿,你怎么招待客人的,一进来挎着个臭脸,给谁看呢?”兰荷衣一向是家里唱白脸的,之前云儿和郑少民发生的不愉快的事她也知道;但毕竟是个误会,他们也不是仗势欺人的主。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当然了,今日郑局长毕竟是客人,我的确不好对客人进行诘问;就是很好奇,郑局长没有在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徐云川不爽道。

  “先前的误会是我考虑不周,我自罚一杯酒,给徐二少爷赔罪。”郑少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就想冰释前嫌?我这手腕现在还青着呢!对,就是你旁边那个家伙干的!你叫钟山是吧!我记住你了!郑局长,你简直就是管教无方!”徐云川凶道。

  钟山正要炸毛,郑少民拦住了他;好声道,“徐二少爷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还年轻,下手没了分寸。我给徐二少爷带了赔罪的礼物,还请你笑纳。”

  “什么礼物啊?我在徐家什么山珍海味,奇珍异宝没见过,你的那些小玩意我可不一定看得上。”徐云川讽刺道。

  “云儿!不许再说话!”兰荷衣给了他一个爆栗,制止他的不当行为。

  徐云川白了郑少民一眼,低头扒饭。

  “犬子言行无状,让郑局长和两位副官见笑了。”徐秋阳举杯,郑少民回敬,“徐家主客气了,二少爷青春年少,少年气性实在正常;更何况有错在先的是郑某。”

  “郑局长和两位副官是我徐家的贵客,今日宾主尽欢,请!”

  “请!”

  宴毕,徐秋阳留了他们一阵;郑少民托以局中有事,先行告辞。

  回到政治局办公室,钟山问道,“局长,您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郑少民回道,“还真有发现,那个徐二,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本性。”

  “?”

  郑少民不紧不慢地道,“李博,你教教钟山。”

  李博接话道,“他话里话外,甚至行为习惯都像个纨绔子弟;但他的眼睛骗不了人。”

  “眼睛?你们还能从眼睛里看出东西来?”钟山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郑少民脸上是淡然柔和的微笑,“你呀,向李博多学学;虽然徐云川表面上玩闹,但他的眼睛很干净,那是一种清澈的,没有污垢的纯洁。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了。”

  “徐二要是心里没鬼,也不用装模作样地骗人。”李博说道。

  “看来,这个切入点对了。”郑少民道,“李博,你现在去安排一下,挑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去监视徐家;我再通过另一个接头人去提醒徐昀时,让他务必小心谨慎,千万不能暴露!”

  “是!”钟山敬了军礼,大步流星离去。

  “小山,过来!”郑少民朝钟山伸出手。

  钟山一脸的不开心,倔着不肯过来。

  郑少民起身,靠近钟山的那一刻就把他紧紧抱进怀里。

  “和我生气呢?”郑少民低眸笑问。

  “可不是呢,就我一个傻子,啥也不会!我要找阿博取经去了,不伺候局长了!”

  钟山心里酸酸的,山西老醋都被踹翻了,偏偏这坏家伙闻着味就来了。

  “醋了?你和阿博争什么气呀?”郑少民逗着他,笑吟吟的。

  “谁和阿博争了!不管你了,我要去找阿博!”钟山想要推开他,但他忘记了,郑少民出身特科,身手比他这个进政府之后一直从事文职的学生强多了,愣是纹丝不动。

  “不准走哦,你得承认,你就是醋了。”

郑少民继续逗他。

  “不认!”

  郑少民托住他的脸,绯红色的脸儿真是比蜜桃还水润漂亮。

  “看着我的眼睛,我刚才说过的,眼睛,不会骗人。”

  郑少民声色缠绵,柔情似水。

  钟山望着那双眼睛,摄入灵魂的战栗和沉沦。

  “郑大哥……”

  “小山。”郑少民亲吻他的额头,蹭了蹭他的脸。

  “我的小醋包,是我不好啦,你是最好的,从来不弱于人;阿博和我一样同属特科,你才刚刚摸入门道,自然是要多学学的。”郑少民捏住他的耳朵,轻轻揉捏。

  “所以我才要去找阿博呀,勤能补拙呢。”钟山傻乐道。

  不是?我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郑少民注视着他,自己的小狐狸最大的优点,也是最不好的缺点——太较真了。

  “我来教你就行了,不用和李博学!”

  ???

  怎么轮到郑大哥发脾气了?

  钟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踮起脚尖在他嘴上嘬一口;郑少民瞬间什么气呀,恼啊,全部九霄云外。

  “嘻嘻,郑大哥总能被我吃得死死的。”

钟山十分得意,吹了一串口哨。

  郑少民掐着他的脸颊,双眉一挑,“你说谁吃谁呢?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交代。”

  ……

  钟山又开始不爽了,明明就是自己把他吃得死死的,非要不承认,混蛋的大男子主义。

但他又自带讨好技能,年轻的少年撒娇起来,也堪比万树花开,令人眼前清爽明亮。

  “嘻嘻,郑大哥吃定我了,也还得是郑大哥,不然换谁也不行。”

  郑少民没忍住追着他的嘴唇一直啃,钟山差点软成一汪春水。

  “去工作吧,今晚一起晚餐。”

  钟山眼睛滴溜溜转,“记得点一味八宝蒸鸭哦。”

  “知道了知道了,去吧。”

  郑少民拿起台上的照片,一张张看过去,

“谁是‘灰雁’?谁是‘海燕’,谁是牧南县的接头人?”

  他选了几张照片,又收了回来,又摆上去。

  他可要开始重点关照某些人了。

  “小奕!”

  “玉哥!”

  牧南县警察局,新官上任的冯奕招呼道。

  “你回来啦?瞧瞧你,外出快一年了,人都瘦了不少?刚好泡了你最喜欢的武夷岩茶,二虎,给徐大少爷倒茶。”

  冯奕和徐玉川关系最是要好,坐下来细细谈话。

  当初周师长觉得牧南县没有警察局,很多事都看展不起来;先是帮忙建立牧南的第一个警察局,中央那边派人来当第一任局长;但后来形势变化,这局长又大肆抓捕无辜百姓,遭了大恨,被人暗杀了;周师长和徐秋阳一合计,这警察局长还得是自己县里的人干起来好,经过筛选,他们一直决定让飞马帮大当家冯奕担任。

  飞马帮的兄弟如今都是警察局的骨干了,有求必应,事必躬亲,警察局的新招牌又重新立起来了。

  “小奕,我今天过来,是有事要你帮忙。”

  冯奕道,“但说无妨。”

  “你帮我排查一下,这儿附近有没有什么安全性好,又隐蔽,可以不被别人发现的地方?”

  冯奕开了个玩笑,“玉哥瞒着嫂子金屋藏娇?”

  “瞎说!”徐玉川摆手,“我在北平认识了几个做香料生意的,知道云州这边有物美价廉的原材料,就打算过来这边办一个香料铺子,毕竟原材料是需要地方装载的,这不就得找几个地方放着呢。他们和我合计,一起办这件事;我刚好是牧南县人,就当仁不让了。”

  “哦?香料生意?正好隔壁灵芝县和正谷县的做香原料是最好的;但是如果说经商路子,还得是牧南县。我待会就去排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地方符合你的要求。”冯奕答应得非常爽快。

  “多谢小奕。”徐玉川将带来的盒子递给他,“这里面的银元是我们为了报答兄弟们的酬劳。”

  “我替那群兔崽子谢谢玉哥和你那几位合作伙伴了。”冯奕笑道。

  在冯奕和警察局众人的帮助下,很快就排查出了三十多间符合要求的僻静房屋;考虑到香料要在干地保存,又筛选出了十几间屋子和优良地段的门店;这一次,徐玉川没有惊动家人,除了冯奕,谁也不知道这件事由他发起。

  徐玉川又亲自去看了地形地貌,周边情况;最终拍俺做了决定——门店建在福庆街,装放香料的铺子共三个,一个在四角巷,一个在南水街,一个在陈谷巷。

  那几位香料生意人也来到了牧南县,拜会过玉梁关的周师长,徐家的家主,又说明了自己和徐玉川之间的关系后,来警察局登记备案,取得经商暂住证。

  三男两女,掌柜是个中年人,名钱华生;另外二男二女,名聂保中,**耘,彭广芳,贺秋收。

  几人与徐玉川见面后,就开始商酌建造,选料,经销等事。

  赵桥桥也和二房与牧南县各家名流的千金夫人们往来走动,提前熟络一下;秦明徽是徐家儿媳,由她和徐岑安带着一起去拜访。

  “叔!”

  徐岑安兴高采烈地呼唤,徐秋南应声而出,温慈道,“是小六儿和阿徽!快过来!”

  徐秋南与胞兄关系甚笃,爱屋及乌,他也对岑安和明徽很好。

  “叔叔好!”秦明徽温然道。

  “叔,我和三嫂今日带了人过来和您认识认识。”徐岑安挽着徐秋南的胳膊,笑吟吟。

  “是这位姑娘吗?敢问是?”徐秋南温和道。

  “叔叔好,我是玉川的未婚妻,赵桥桥。”女子温婉道。

  “赵小姐?!”徐秋南望着她,笑道,“赵小姐是北人吧?好英俊俏丽的眉眼呐!我玉侄儿着实有福!快请进。”

  赵桥桥微微颔首,随之入内。

  二房的院子在整座大府的西侧,占地一半;原本徐家家主确立后,他的弟弟妹妹就要搬出府去,另开家室;但徐秋阳心疼弟弟,不舍得弟弟带着一大家子自力更生,唯一一次动用家中私库和占地,给徐府扩建了一倍,留弟弟在家里住。

  精致琬转,大气落落,一点也不输大房。

  徐秋南和哥哥长得很像,但他比不得哥哥从勾心斗角里活着杀出一条血路来,英气勃勃;他是一个很雍容沉静的男子,气质谈吐风雅大方。

   “赵小姐闺名桥桥,是哪两个字呢?”徐秋南问道。

  “二十四桥明月夜。”

  “既然你是阿玉的未婚妻,那我作为阿玉的叔叔,便称呼你为桥桥了。桥桥是哪里人?读过什么书?”

  “我是北平人,在燕京大学攻读历史。”

赵桥桥温婉道。

  “和阿玉同一个学校毕业的,果然是郎才女貌。桥桥,叔第一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徐秋南起身离开一会,拿了一个大红包过来,放到赵桥桥手里。

  “这个红包,算叔的见面礼。”

  “多谢叔叔。”

  “你还没见过你婶婶和几个兄弟姐妹吧?我这就叫他们出来,你们认识认识。”

  徐秋南让身边的董管家去叫夫人和几个公子小姐过来。

  他有小妾,但他是个传统人,小妾是不需要来见贵客的。

  林氏夫人和四子三女一并前来,会见贵客。

  庶女徐岑华在去年及笄时就嫁出去了,嫁给张家金银铺的掌柜次子张映,故而不在此列。

  一来二去,大家都相对熟络了。

  “赵小姐的名字还真是有特色啊,桥桥,和娇娇,珍珍,苏苏,娟娟一样有趣。”徐岑雅打趣道。

  这几个名字,是隔壁灵芝县城最大青楼的头牌名字。

  徐岑凝掩面偷笑。

  徐秋南面色一沉,即将训斥之际,赵桥桥柔柔开口,“雅儿妹妹真是说笑了,我父母为我取名‘桥桥’,是因为桥梁乃民生运输之本,道道通四方,往来皆财贵;至于你说的娇娇,珍珍这些,能否准确告诉我,她们的名字出自哪里?又有何寓意?”

  徐岑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讪讪难堪。

  “桥桥,你别理雅儿,她说话甚是难听,真该掌嘴。”林氏夫人想以开玩笑揭去。

  “叔母,您批评雅姐姐真的很对;雅姐姐不知道怎么回事?拿那些莺红燕翠来做比喻,不知道还以为雅姐姐家风骁勇,十分大气呢!”徐岑安嗤之以鼻。

  她尊重叔,叔要是说什么,她肯定不会反驳;但叔母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太精明了。

  “岑安,我看你也当仁不让啊!你的兄弟姐妹们难道真看不出来你对那……”

  “住口!”徐秋南吼道,“雅儿!你要是嘴巴闲,就自己关上门去说!徐家人不允许这么失礼的事情存在!”

  徐岑雅咬着下唇,委委屈屈地缩在二哥徐昀远身后,暗恨地剜了徐岑安和赵桥桥一眼。

  “叔!您别生气!安儿也有不对!是安儿心直口快!不懂礼数!”徐岑安害怕他惹动心疾,连忙自贬。

  “安儿这和你无关,倒是让赵小姐见笑了。”徐秋南自嘲道。

  “没关系的叔,雅儿妹妹年纪还小,一时不懂事完全无可厚非。”赵桥桥大气道。

  “让桥桥见笑了。”

  徐昀时虽然人品纨绔,但皮相上可是万里挑一的眉眼俊丽;认真不风流的时候,倒像个翩翩公子;只见他打着圆场,“好好一场亲人见面,气氛可别僵了;桥桥第一次来见我们,实在不能失礼。照我说,咱们每个人都得给桥桥一个大红包赔罪才是!”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活跃不少。

  “慧君,你看时儿这孩子,也是口齿伶俐的;桥桥,我这就让他给你包几个大红包!”

徐秋南微笑道。

  林氏听到老爷点名,当即也温良道,“桥桥初来乍到,我这个做叔母的也是招待不周了,竟是忘记给你包红包了。”

  “两位老大人都说了,那我这就去取钱封包了!”

  徐昀时拉着徐岑雅离开,留下几人继续谈话聊天。

  “大哥!凭什么!”徐岑雅是一个心里藏不住秘密的人,面对她的胞兄,不忿道。

  “怎么了?爹爹他又不是没和大伯提过,但玉川不愿意啊!这你能怪罪谁?”徐昀时不以为然。

  “真不知道玉哥喜欢那个赵桥桥什么!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居然会喜欢这么一个只见了几面的女人!还叫什么桥桥?真是庸俗!”徐岑雅毫不掩饰她对赵桥桥的蔑视。

  “你没听她说啊?人家是北平燕京大学毕业的女大学生!百里挑一!早叫你多读点书了,你偏要扎在脂粉堆里玩。”徐昀时打趣道,他虽然纨绔,但毕竟也是好好的在沪上读书学成回来的。

  “燕京大学?我看她就是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野路子,把玉哥勾/引得神魂颠倒的!我就不信我堂堂徐家二房大小姐!还奈何不了一个北女!”徐岑雅向来睚眦必报,赵桥桥、徐岑安今日落了她面子,她势必不能放过她们。

  徐昀时不耐地啧了一声,他可没空在女儿家争风吃醋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他还有大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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