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中的关系和断续的言语旁人自然不明其意,但听在马嘉祺耳里却不啻炸雷。敖子逸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他又不想讲出来的事,才会如此一反常态,示弱人前。
马嘉诚玩得开心吗?我瞧你跟那个丁程鑫倒是挺合得来的。
马嘉祺正找了个借口出厅,在月下假山旁想着敖子逸是怎么了,却有一个声音忽然在自己耳边响起,一歪头见是太子不知何时也出来了,此刻正懒洋洋倚靠在自己旁边的假山石上。
马嘉祺连忙直起身往酒宴方向看去,远远见太监已经引着皇上的轿子打道回宫了,才又斜躺下来。
太子道:
马嘉诚我自然是等父皇‘退朝’了才能出来的。二弟大了,也懂得观察这些了。
马嘉祺那丁程鑫,与其说玩得来,不如说是个难得的对手,觉得新奇罢了。
马嘉祺忽然解释起太子刚才的话头。
太子看着月亮,半天没开口,忽然揽上马嘉祺的肩膀道:
马嘉诚你是不信任大哥?
马嘉祺心里一跳,抬头见太子神情亲昵,眼含笑意,丝毫没有怀疑责怪的意思。
马嘉诚二弟,你要知道,父皇是父皇,我是我。他是君,咱们是臣。父皇觉得咱们与炎势不两立,担心你被敌国蛊惑,我却觉得,你跟那丁程鑫,私下也只是两个少年,只要不涉及家国立场,你们要是谈得来,又为何不能做好朋友呢?
几句话说得极之温柔坦诚。
马嘉祺我,
马嘉祺心里一感动,差点就要说“我与那丁程鑫确是惺惺相惜”,话到口边想起丁程鑫多次暗示自己防备太子,硬生生改口道:
马嘉祺我只是羡慕那丁程鑫功夫好,在塞外逍遥自在罢了。
马嘉诚听弟弟这么说,也不反驳,却道:
马嘉诚说得好。以后若旁人问你,记得也要这么说,无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次你回来,确有许多怀疑的眼光和挑唆,父皇心中甚有疑忌,你自己要小心言行。
马嘉祺那大哥你——
马嘉祺不料皇兄对自己会有这番肺腑之言,心里一急,就想问他是怎么想的,话一出口又觉似乎过于轻率。
马嘉诚我?我自然不在其中。无论你跟那丁程鑫是没关系还是好朋友,我只知道你是我同父同母唯一的亲弟弟。
马嘉诚道,
马嘉诚信不信,由你。
说着伸手指亲昵地往马嘉祺额头一点,他还愣怔着,马嘉诚已站起身来。
马嘉祺心中的警惕和不安被这一指化去了大半,跟着跳下假山道:
马嘉祺你这就回府了吗?我们一起走。
马嘉诚我们分开走,才能让很多人安心,很多人看不透。
马嘉诚从他们二人小时候常钻的假山洞里钻过,快出去时又转身补道:
马嘉诚母后和金枝最近闹得不太愉快,你有空去安慰调停一二。
马嘉祺摸摸额头上被点的那一处,重新跳坐上假山,两腿晃荡望着月亮,心中虽仍有许多迷惘,却少了之前那驱散不去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