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酒宴上的人几乎已经散尽,马嘉祺也不让宫中内监通知府里来接,与母亲请安辞别便独自回府。
一路走过长大的城市,途经一年前观看丁程鑫进城的大街,不禁感慨万千。忽见月色斜照,一排灯笼在风中摇晃,正到了金枝的公主府墙外。
想起太子临走时的嘱咐,心道若不问问她惹了何事,又如何安慰母后?一个翻身便如小时候那样从墙头翻进了公主府。
想起金枝从小便说要在这墙下饲养恶狗,种植荆棘,好让自己与敖子逸一翻进来便半身不遂,如今快十年过去却也没兑现,不禁自觉好笑。
路径依然熟悉,没过一会功夫便到了公主寝宫楼外,房间内每隔一会便有砸碗摔盘之声,显是刚才父皇令母后送来的吃食不少,却被公主一样样当作发泄,都扔在了地下,窗上。
门廊里立着两名侍女,每听砸得一下,身体便是一抖,却无人敢进去劝说打扫。
马嘉祺见妹妹如此任性乖张,糟蹋父皇母后的一片心意,将丫鬟仆从弄得人人自危,不禁皱眉摇头。本打算悄悄进去,此刻见已闹到这样干脆现身,也免得进去后更惹得她大呼小叫。
门口的侍女待要阻拦,火光下一见他脸,慌忙行礼,“二殿下”还没叫出口,马嘉祺手指放在唇中,摆手让她们退下,两名侍女如蒙大赦地去了。
马嘉祺怕自己进门没有好言相慰,停步运息冷静片刻,才推门而入。一进门,却呆住了。
房内只有丫鬟萤儿一人枯坐灯下,手里拿着一只碗发呆,听到脚步声,便啪得将碗一扔,抬头却见是二殿下进门,惊得她连忙跪地求饶。
原来金枝根本不在房内,却让这小丫头假扮自己,在此处定时定量地摔盘砸碗掩人耳目。
马嘉祺公主人呢?!
马嘉祺此惊不小,深更半夜,公主不在自己寝宫,这可比摔盘砸碗耍脾气严重得多。
萤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萤儿不住摇头,一看就有事隐瞒。
马嘉祺你不知道,那是谁让你在这装神弄鬼的?
萤儿公主吩咐奴婢只要坐在这里,不时砸件碗碟……或者饭菜,一盏茶功夫里至少砸三样,至多砸十样……
马嘉祺公主自己去干什么了?
马嘉祺听她说的荒唐打断道。
萤儿奴婢不知道。公主说等砸完了她应该就回来了。
萤儿一双眼睛可怜兮兮望着马嘉祺,显得十分单纯无辜。
马嘉祺看这满桌的食盒,只怕一夜也砸不完,酝酿措辞道:
马嘉祺好,你忠心。你现在不说,那等我连夜去禀告父皇,你就等明天满门抄斩吧。
说着转身便行。
恐吓果然起了作用,小丫头一把扯住马嘉祺的下摆,抖抖嗦嗦指着床上道:
萤儿公主在下面。
马嘉祺吓了一跳,想起那个秽貊四皇子此次又来朝求亲,听说正住在樱花的使馆内,离此也不过几条街,难道他竟真敢夜闯公主府将金枝……一个箭步跳到床上,脚下一空,差点一个筋斗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