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簪衣负气离开,并未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迂回而弯弯绕绕地坐在观中亭子的长廊台阶上。
黑色的长靴停在自己面前,她将头埋的更低了一些。
“姜大姑娘。”
沈簪衣有事?
薛定非像是看不见他眼底的疏离一般呲着个大牙在她旁边坐下。
薛定非姑娘不觉得先生今日奇怪吗?
若是等到先生开口,那都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一个闷葫芦,还是得由他来。
可沈簪衣此时显然也不属于理智占上风的那类,她将头瞥到一边,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沈簪衣那又如何?
沈簪衣他这一路走来情绪喜怒无常,难道还要我一直忍下去吗?
他喜怒无常,可为何最后受害的却是她?
薛定非依旧是那副笑着的样子,不着调的样子几乎和纨绔没什么区别。
薛定非可是姜姑娘,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谢危这个人,他羡慕他的本事和心机,可那些遭遇,却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薛定非他很在乎你。
山间的凤混着凉意吹散了枝头停留的雪,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颤了颤。
“死而复生”以后,谢危最先认出自己,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保下了桃喜。
可她不敢去赌那一份真心。
沈簪衣可是,我敢赌吗?
从不质疑真心,可真心瞬息万变。
就如那身处高位的人,上一刻还说喜欢,下一刻便可以将人处死。
她的母亲苏氏,便是这么死的。
“沈簪衣,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真心,这世间唯有你自己最可信,唯有权利才是保护自己的武器。”
望着女人逐渐走远的背影,薛定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两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倔?
他撑着头坐在台阶上,看着手下人送来的消息,一声呼住。
薛定非等等!
他拿着纸条左右看了看,也没什么名堂,便问那送信的人。
薛定非哪来的消息?
“京城户部侍郎姜大人的信。”
户部侍郎姜大人,那不是姜雪惠的父亲吗?
薛定非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这信我亲自交给谢少师。
传闻,薛定非是谢少师在平南王那里安插的暗桩,小厮想了想,也便下去了。
而后,薛定非便朝着谢危的方向而去。
……
正好昨日谢危给他抛出的橄榄枝还没接,此番带着小宝一起去,刚好能接下橄榄枝。
“那个,京城户部侍郎传来了信,问你年关之前能不能赶回去,年前便是姜雪宁的生日。”
谢危倒是没什么多余都反应,薛定非哑然:“姜雪宁的生日不应该和姜大姑娘一日吗?”
至此,谢危才抬起头来,目光看着薛定非。
谢危你到底想做什么?
旁人不知她生日,只当她是姜雪惠,可谢危却知道她生日并不是在这一日。
薛定非笑了笑:“那要不我们替她两办个生日宴?”
谢危随你,你和小宝去准备。
薛定非拉着小宝便要离开,可此时一句“薛定非”便让他停下脚步。
谢危我昨日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
薛定非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回京后任凭先生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