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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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查到了！”一个右耳佩了两只银环的白衣侍卫跃进了花重锦御赐的新宅院，院里数丛木槿花开的正盛，红绿交映，煞是好看。白衣侍卫在府内张望一圈后，又转身去了府内的花园。

花重锦正坐在花园小径尽头的凉亭里， 惯常的红锦衣和面纱与凉亭周围的大红色的凤仙花和月季相得益彰。这一座临近皇宫禁城的安静宅院是承雍帝赵思俭赏赐的，还顺带了一个翰林国子监里侍读的闲职，以示帝王对他在文武丞相“辅佐”下政治场上微不足道的欣赏。

他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两三堆不同的红花花泥，而他正头也不抬地捣着手里捧着的陶罐，罐里是他和了晨露的红花泥。花汁浸染了他纤巧的手指，有些微红。

“公子，我找到那个人了！”白衣侍卫往凉亭前一跪，还未褪尽稚气的娃娃脸上泛着一丝激动，背书般涛涛不绝了起来，“上官城，表字连诀，镇北大将军上官暮独子，因收剿北疆东西二部、斩首北疆王有功，封王‘镇北’，赐宅邸镇北王府。”

“就这么多?”花重锦并不抬头，将捣好的花泥尽数倾入左手旁的磨砂琉璃罐，

又捻了一些花瓣，“那再念一遍。”

“……”白衣侍卫道，“是。上官城，表字连诀——”

“停，”花重锦放下药杵，一招手，旁边屋檐上年无迎跳了下来，走到他身边，“十四，表字是什么？”

白衣侍卫十四诚实地摇了摇头：“回公子，十四不知道。十四找了中原皇帝的好几个部，才找到那个人的府邸牌匾上的字眼。二哥应该知道吧？”

年无迎想了想，道：“回公子，表字好像是中原人的一个名字。”

花重锦眨了眨眼，由衷道：“中原人真麻烦。”

“公子，你看这户籍，怎么样？”围墙上黑影一闪，年无送翻了进来，将手里的手抄本扔给年无迎，被年无迎摊开在了桌面上。花重锦托腮，挥挥手打发了十四，认真地翻了起来。足足一盏茶工夫，才合上手抄本，似是有些烦躁。

“公子，如何？”年无送沉默片刻，问。

“不怎么样，这个人位列四方将，还打死了北疆的曼罗伯伯，我不喜欢他。年无送，你让十七把他杀了。”

花重锦扁扁嘴，无所谓地摇了摇玻璃罐，又低下了头，似乎一个多余的眼神地不愿在上官城身上花费。

年无送、年无还与刚刚从屋上下来的黑金二环侍卫十七面面相觑，十七刚要跪下接令，却被年无送拦住了。

花重锦不是中原人。他自小便身处族人的权位纷争中，心思看着却很单纯，父亲作为南岭门派往生门门主为他打造了两支亲卫，黑金侍卫单数为名，六人，擅长暗杀；白银侍卫双数为名，五人，擅长侦察。黑白二卫都经过千锤百炼，在本族境内所向披靡，在老门主死后第二年随花重锦荡平本族八十一部，与平南将军洛冬哲大小战斗上百场，最终以洛冬哲因清治帝下令撤兵而狠狠敲诈了边境脓包守将粮钱。那是一笔不小的粮钱，是往生门召集全境门派帮会送往前线，几乎是南岭全境一年的百姓粮食开销，而南岭经此一役国库也已吃紧，花重锦方才十七岁，将境内兵权交给往生门生死左使杜望春，带着黑白二卫赶往中原，算计大和百年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