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所求

在郑明许和他讲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完全明白了，就像那颗不算坚强的心被挖出来高高举起，摔下，捡起来捏碎，再甩落在地，被狗舔食了个干净。

那颗原本为顾言迟疯狂悸动的心突然不想跳了。

从平城回到京城一路上即将重逢的喜悦一下布满痍疮，化为灰烬。

不知道如何醒过来的，是想到三皇兄的那句“活下去”，还是抵在脖子上的剑。

熟悉的气味进入鼻腔，竟只感觉恶心。

“回来了啊？阿澈。”

郑思澈感觉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个字，顾言迟收了剑：“阿澈，别怕，我不会杀你。”

顾言迟站起身，脸上带着笑，那是之前郑思澈最喜欢的笑容，如今却如同地狱恶魔。

“我会杀了你的。”郑思澈说。

顾言迟笑起来，脸上是不屑与怜爱：“阿澈可以杀我，但不是现在，阿澈不想知道你哥哥们在哪里吗？”

已经知道躲不过顾言迟，郑思澈也干脆站出来，脸色算不上好，眼神压抑着憎恶。

“很乖…阿澈。”顾言迟抬起的手向着郑思澈脸颊而去，被郑思澈一把拍开。

“郑愿齐在御书房，我不允许他走出来，他永远走不出来了。”

“郑明许，阿澈也看见了吧，和他的小暗卫进了林子，我特地吩咐了，能活抓就活抓，然后砍烂他们的双腿，两人就地活埋。如果不能活抓，就挖了他们的眼珠，砍断他们的手，再把他们分开埋，他们的事，在我这里可不算秘密了，要看他们怎么选。”

郑思澈气血上涌，嘴里被咬破出了血，抑制不住的发抖，眼睛红的可怖：“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

顾言迟一把捞过郑思澈，不顾他的挣扎，凑在他耳边继续说着：“你知道郑羽落在哪吗？”

郑思澈没有说话，手掌已经被指甲掐出红痕。

那没有人性的顾言迟，把那沾染无数人血的手指向那草丛：“就埋在这底下。”

郑思澈腿软了。

顾言迟也一把松开他。

他瘫坐在地上。

郑思澈急促的呼吸着，眼泪还是没能忍住一颗一颗掉下，嘴里再说不出一句话，咿咿呀呀的，痛苦的呻吟着。

颤颤巍巍的跪着爬过去，白净的手指扣进泥土里，一下一下挖着。

这几日没雨，泥土一点也不松，硬的，挖的他发疼：“二皇兄…二皇兄…”

“我带你回家，你让这土松一松…”

指腹流出鲜血，可土也只刨了不到一寸，眼泪掉进挖出来的那个坑，很快被泥土吸食，这明明是正常的，这一刻，在郑思澈眼中却是呼唤。

泥土下，是我敬爱的二皇兄呀，眼泪掉在泥土上，是二皇兄在呼唤我。

“二皇兄，求你再等等我，再等等我。”

不知是哪个动作惹得顾言迟烦躁不已，拿着手帕一下提起郑思澈，在他手上擦着，郑思澈没有躲避，也没有说话，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顾言迟动作轻柔，边说着：“阿澈，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郑思澈回过神。

“我要杀了你。”

顾言迟捏着郑思澈的手发紧：“除了这个。”

“我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