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尼亚,我没想到你会阻止我。我还以为在研学之城中能自由地学习呢。”应怜己说。
“若你只是自由地学习,我自然不会阻止你。”尤金尼亚说,“但你怎能保证你学到的知识不会影响你,叫你害人?”
“知识是危险的。”尤金尼亚说,“主体研学会收罗上万本对人定义探讨的书籍。有些异种的书籍会影响你,让你觉得同类不过是块肉。这本笔记虽说没那般危险,但也可能击溃你往日的所有认知。”
“我需要它。”应怜己说,她意思尤金尼亚让开。
“如果你真硬是要看它,我跟桑德得在一旁盯着。”尤金尼亚见应怜己不肯答应,便扯出桑德来。
“为什么?”应怜己显然不想被盯着看。
“因为我们担心。”尤金尼亚说,“那是疯人的笔记。”
“行吧,你可以盯着,但别叫桑德来。”应怜己思考了会说道,“他莽得很,怕是一听我要看这书,就直接打来。”
尤金尼亚想应怜己他果然不肯叫同伴知道他看这般危险的书。他这朋友性子太独了,虽是个善心人,但有事都藏着瞒着,倒也很难叫人信任亲近。但想想他朋友亡国出生,一路上少不得风霜,他跟桑德是能谅解,可心中也少不了恼的。“你倒是起码为你同伴想下吧。”
应怜己回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她想尤金尼亚不是个高明的骗徒,自然理解不了她。
“呵。”尤金尼亚冷笑一声。“我自随你。你在这读吧,若你疯了,我就将你丢回给你同伴养着,看你家女眷以泪洗面。”
“酸言酸语。”应怜己骂了一句,便翻开笔记来。
【我们所学到的知识控制了我们,叫我们背离自己的良心!】
开头这一句便让应怜己吐出了一口血来。“还不快停下!”见应怜己吐血,尤金尼亚伸手便想拿开那本书。可主体研学会的大理石柱嗡鸣起来,压制住了尤金尼亚。主体研学会警告尤金尼亚,现在一位求知者正学着所求的知识,万不可出手阻拦。他只能担心地看着应怜己。应怜己无视了他的呼喊,一行行地读着笔记。
【人造的物控制了自然的我,我造的物又控制了其他自然的人。人通过造物控制彼此仍嫌不够,为了得去更多人造的物,自以为高贵的人逼迫自以为高贵的人相杀。我以我造的物去控制他人,我因他人造的物去千里之外杀了其他高贵的人的儿女,夺走其他高贵的人的儿女为奴,这真的是良知么?亦或不过是单纯的自然走兽之理?】
【神降怒于我们,可若我们不祈求神力,神又怎会剥夺我们?我不见神特意惩罚一条野狗,为何神独独针对我们人?我们究竟为何而祭祀?真如诸神祭司所说是为了美德与良知吗?还是为了让神在人的征战中偏心于我们,让渡了我们自身不被神罚的权力?】
【如果我既不卑贱,也不高贵。不过是如狗一般遵循自然之理活在这城邦中,不向神求,不求神予。那我在神殿旁屎尿也不当受责罚。因为与我来说,神殿不过是跟池塘,瓦房一般相同的地界。正因有求才有敬罚,无求则无罚。人对神与王,本就应如走兽般自然的无想法。只因被祭司教授的知识控制了,就平白生出诸多贪欲,也平白生出诸多敬畏来,更平白受的了许多罚来。人本不过野兽,腹饥而食,日落则睡,性喜而交。为何?人长了智慧反多出更多烦忧与罪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