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没去北境?”她疑惑道。
“我为何要去?”他嗤道。“给我滚开。还是说你想跟我做那愚人的辩驳?”
“不,我只想知道你怎么做到的。”应怜己说。
那贤者闻言后沉静下来,不再恶声。“很简单。你该不要你社会的一切,只留下自然的德行。”然后他便再次恶声吼道。“现在,给我滚开!”
应怜己给他让开了阳光。“一条寄生虫。”她听到附近有学者如此评价着他。而应怜己则是若有所思。
她跟着观察这贤者几天。他喝了去水渠喝水,饿了便去吃树结的果子,偷人带的饭食。随地排泄对他来说习以为常,也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他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只是如懒汉般晒他的太阳。不想晒了便起身游荡,游荡累了便就地睡下。
“你不曾有想什么吗?”应怜己问道。
“我为何要想?”他答道。“我自然的需求都得到满足了,我为何又要想?”
“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无聊吗?”应怜己问。“常人的话,应该需要些娱乐的。你是位贤者,应该对知识有所渴求,那为何就连书都不看了呢?”
“然后呢。”那如狗般生活的贤者回答道。“我能因此满足吗?看了一本书,得了一本书的知识,便厌烦了一本书的知识,又要去寻一本书的知识,付出寻一本书的代价来了。累积起来,便是千万本书的代价。而我也将成为我欲望的奴隶,社会也会因此将镣铐铐在我的脖颈上。叫我去杀人,害人。”
见应怜己沉默,他便打算走了。
但应怜己又拦住了他,“主体研学会的贤者都是这般获取知识的,为何独你批判他们?”
他又嗤道,“所以他们都被拷去了。被知识与社会的镣铐带去了北境,他们欠主体研学会的太多,必须用性命来偿。”他冷冷地看了应怜己一眼,“而我没欠,所以我还能活在这。别再烦我了,世俗的你。”自此,他不再跟应怜己交流。从她的身旁绕过去了。
她本还想挽留。尤金尼亚先前给她的主题研学会的大理石板发出了提示音。
【笔记——《自然的无想法》已对你开放】
她便忙跑去了主体研学会,照着石板上给出的标识,她成功在书架上找到了《自然的无想法》。正欣喜时,却见尤金尼亚用力抓住了她伸出的手腕。
她第一次见尤金尼亚的脸阴沉成那副模样,他平日里都是和暖地笑着的。
“哦,朋友。”而当尤金尼亚瞧见了他的脸,他神色才缓和起来,他手上的力道轻了些,但依旧没松开。“这是本禁书。”他说。“当然,你是外来者,我可以不管。但作为朋友,我必须得忠告你,不要看,除非你想如他一样做个狗般的人。”
“尤金尼亚,我不会的。”应怜己趁机甩开了尤金尼亚的手,拿下了那本笔记——《自然的无想法》
“在你之前,也有人这般说过。”尤金尼亚摇头说,他挡在应怜己面前,仍旧不打算让应怜己看那本笔记。“但他们在读后都变成了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人,不再劳动生产,而是如米虫般啃他们的家庭。被家中赶出去的就如野狗般活在街上,直到某天暴毙街头。没被家里赶出去的就让他们的家庭辛苦供养,过早地劳累而死。到头来,他们只会凉薄地道一句,他们是自愿的。朋友啊,我不愿你变成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