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真实的。”诡辩神说,“曾是。”祂绕着雷森转了一圈,亲切地说道,“但在海岛的王来求娶时就不是了。那可是满船的金,已然贫穷的城邦很是需要这止渴的水。”
雷森沉默了,愤怒在他的心中熊熊燃起。啊,信与义,在雷森眼中,尤金尼亚已是背叛了信义,践踏了他哥哥的名誉。
“我不推荐你回去哦。”诡辩神转着他的金蛇杖说道。“那不只是他的意思,更是他的家,他的城的意思。你回去,不过是让所有人为难。”祂讥笑道。“再远走些吧,雷森·安哲洛斯。你对那座城邦来说,早就是一名空挂着名号的死人了。”
“不。”坚定而沉重的话语从雷森的口中吐出。“我要回我的城,讨回我的理。为何我为之自傲的研学之城,变成了如今背信弃义的模样。”
诡辩神的嘴中爆发出猫头鹰式的笑声。“如你所愿,”祂甩动祂的金蛇杖,指向月桂之城的方向,“风,起吧。”风神将风吹满了船帆,海船载着雷森走向远方。
“这不是去研学之城的路。”雷森说。
“嗯。不着急。”诡辩神说,“为了救出美迪丽,你还需要一点时间,一点帮助,一点,”祂咕咕咕地笑起来,“小小的考验。”
应怜己回过神来,若不是尤金尼亚提醒,她已是忘了雷森了。“那还真是巧合,我曾替你叔父送过信。”她说。
“我从出生起,便没见过我的叔父。”美迪丽说,“我父亲说,他因诸神的预言离开。每当提起他,我父亲时常以忧郁的神色眺望北境的方向,他总说他的兄弟是一位正直的人,该戴起贤者之冠的是他的兄弟,而不是他。东宫的远客啊,能否告诉我那位正直者的样貌呢?”
尤金尼亚听了忍不住羞愧,将眼眸移开。
应怜己着实想不起他的外貌来了,对她来说,雷森长得不是很有特点。“他有如你一般的金发,相貌跟这的众人差别不大。他用一身袍子将自己的身形裹挟住,混迹在老鼠的街道上。我想,在市井之人的居所下,他该对何为正直有了新的体悟。”应怜己说,“他干脆的言行透露出他的学识并未被消磨。他的眼睛有一种人生阅历沉淀后的锐利。美迪丽,我想你是可以相信他的。”
闻言,美迪丽将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轻声地道了一声谢。她忧郁的眼神望住她,让应怜己恍惚间觉得自己的伪装被看穿了,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挪开了。她在奴隶的引路下离去了,正如一篇忧郁的诗。
门被合上,现在又是男人的世界了。
“我对不起美迪丽。”尤金尼亚坦率地承认了。“她本不该嫁给海岛之王。”
“你现在跟我说,不是更对不起我了吗?”应怜己捏起酒盏,将里面通红的酒液引尽。现代的腌臜事见多了,她多少能把握到现在的隐情。她本想装傻的,毕竟人一旦陷入到一个道德上的困境中,那伸出困境中的人无论如何做,都会遭到指责,就像是父子赶集的笑话一般。而避免遭指责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做。
尤金尼亚干笑着,给他的朋友添酒。他问了一件事。“应怜己,你会为了道义伤害你的家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