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拥有一个独立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他的全部内心,在我的身边,他是一位可以全心依靠的丈夫,一位他人尊重热爱的英雄,而在那里,我的丈夫会哭泣,会倾诉,会哀求,他会求救
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放弃了,要走进去的念头,当一个人不愿意向你展开自己真正的心的时候,甚至没有把你列为这个人选的时候,你又凭什么能走进去呢?
这个世界上总有无可奈何的事情,非得接受不可,如果始终无法接受的话,始终想要如何涉足进去的话,如何让他对我打开内心的话,却又始终得不到结果的话,一定会痛苦的,当我痛苦的时候,我的丈夫,我的英雄,也会因因为困惑于这份理由而痛苦,我舍不得那样
我总会轻轻的用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手下结实的肌肉与坚硬的骨头,心里想着我无法拥有它的灵魂。好吧,那好吧,我接受了,可他的身体,他的骨头纵然死后,也会和我的骨头缠绕在一起
这就够了☆
我读着读着突然把漩涡雏田的日记本合了起来了,我的心里有些奇怪,不非常奇怪
在任何一本历史记载里,我们都知道,漩涡鸣人与他的妻子是一对多么恩爱的夫妻
男人们总爱拿漩涡雏田的例子来要求自己的妻子什么身材好,性格温和,纵使丈夫忙碌于事业,也从不抱怨,永远温和的安慰丈夫,永远亲和的养育孩子,像是集成了男人梦想中妻子的全部要求
而女人们也会用同样的例子来反驳,那么你又能成为第二个漩涡鸣人吗?既然你无法成为那样伟大的英雄,又凭什么能得到那样标准的妻子?就连孩子们也想要自己拥有那样人人称赞的父母,谁都知道这段历史就像知道地球是圆的那样根深蒂固
可此刻,我的心里有一种荒诞的想法,我并非是那种不接受任何常识挑衅的固执女人,但现在我似乎领悟了这些信件和日记,为什么要被主人们教育,最善于保守秘密的伙伴,如果…英雄的美满婚姻,还有另一个侧面呢
我说的可不是寻常夫妻之间为了吸烟不吸烟,家务活谁来做的争执也绝非那些被第三者插足或经济问题困扰的黑暗侧面,而是更深的分明是婚姻最重要的问题,却被现如今的大部分人忽略的问题一一“他到底爱不爱我?”
我的心里此刻涌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为难,为难自己的常识受到了挑战,却激动于即将被揭露的巨大秘密
想想看几个世纪以来,我们最伟大的英雄,最无私的友人象征,最完美无瑕的标杆人物,最梦寐以求的丈夫首选,在那圆满婚姻的背后,却从未给过自己妻子的一丝半毫的安全感
现在,我开始幻想自己的名字被记在进教科书里了
我迫不及待,甚至来不及像寻长筹备书籍资料一样仔细。首先在箱子里翻找起来,想要先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
还好这些东西像是按照不同的主人分别放置的,我很快就找到了我想看的那一沓
☆香磷:
后来我在想婚姻是什么,我一直以为我知道了答案,至少比佐助与鸣人清楚
我的父母拥有一段寻常的婚姻,我身边的朋友觉得大叔的父母也都拥有寻常的婚姻,婚姻像是有定式的,几乎雷同:与喜欢的人在一起生下孩子,然后成为父母
只是有一天我看见鸣人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不是因为他而想了起来,就像是什么突然到了报时点的钟表,我只是恰好在那时候看见了鸣人,我其实从来不知道这个答案
如果用我所知的婚姻来对照我和佐助,结果只会让人变得痛苦,尝试过那么一两次,后来就放弃了,佐助从来不是一个容易改变的人,是不是过去他为了自己的哥哥改变,后来他为了鸣人改变,但对于其他人变相是以后光了,全部力气似的,并不为此做出努力
单单只有我一个人想和我的父母一样是不够的,所以最终只能妥协婚姻的答案,其实就是他们各不相同
我的父母拥有他们的婚姻,在那段婚姻里,他们就像连体婴儿一样呆在一起,争吵和好,几乎无话不谈。我和佐助拥有我们的婚姻,在这段婚姻里,我们就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小心翼翼的摸索一个让彼此舒服的边界
这种摸索听起来很困难,是不是不简单过头了?我希望他能变得更难,甚至成为我一生都能孜孜不倦的繁杂理论。我一向比他们俩都更擅长解题
诅咒不愿让任何人摸索到他会不安不事的界限,我最终只会摸索到一个答案,当我什么都不尝试的时候,他才会与我拥有最适应的界限
当我找到答案的时候,却一点没有惊讶,半点都没有
他过去和你提起小时候吗?他是那种永远都爱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的人,小时候我们女孩子都觉得这份截然不同的疏离感,他帅气的像是这世界上所有男孩都不同,而相反的是鸣人,他总爱挤入每一个热闹的地方,但热闹的地方总不欢迎他,说句老实话,香磷,小时候我会因为他那份无用的努力而感到高高在上的一种怜悯,幼稚的叫现在的我觉得有些恶心
但我嫉妒过他。我是说鸣人,他走进去了,那时候大家都看见鸣人总爱跟在佐助身后一一谁和你这么说过吗?那佐助总会往身后注意他有没有跟上来?一一这个你听过吗?
结婚前与结婚后,我始终都知道佐助的内心是一间只够容纳一两人的小房子,我从未找到过钥匙,而鸣人硬生生的撞进去,在那之后佐助,便把房子的周围修建的更牢固了,在长大之后我再也没有贪恋过寻找那把钥匙了,我想他自己已经扔掉了,或者是用火融化了
正因为这样,我想我才能心安理得的放弃了寻找婚姻的答案,只是鸣人,算了就直白的和你说,我想到这回事是昨天上午的时候,我去别人家里时说笑的时候被强行唤醒的
那会儿鸣人的影分身在客厅里捣鼓什么小玩意儿,我和雏田在说话的时候,偶然说了句“他就是那样的人,他从小就不爱让人靠近,习惯就没事了”
就是这时,鸣人把钳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他用那种像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一一就像佐助有时候的模样,像把我当做什么叛徒似的,皱着眉“不是的”近来,他越来越有气势了,我有时候都快忘了过去是怎样和他轻松的说话
“不是的”他重复了一遍“那个时候佐助不主动的进入人群,因为他也会害怕,他只是比我更会提前保护自己一点”
害怕什么?我想追问,可他又不说了,他抱着那个手工的鸟屋一一上面写着“鹰丸”,香磷,那上头写了那个名字,他对我们抱歉,因为要去工作了
我只能无措的在桌子下搓手,我不安于这份指控,就像我也从不说佐助离开的那些时间里,我独自走过村子的时候会多么的寂寞,并不是我不愿意进入那间小屋子,从来不是
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佐助依然拒绝让我进入
那么现在他们又为什么要用这种谴责的目光看着我,像是不够了解我的丈夫,全部是我的错,可我努力了,我花了整个婚姻里的空窗期来思考,有多漫长,你能想象吗?漫长到像是我等不到他再次回来了
我叹着气最后只能问雏田,我问她是否足够的了解鸣人?雏田只微笑,她总那样微笑“我想已经足够了,啊,当然不是只对于我来说,是不是已经足够了?我知道,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忍不住抱怨我总是这个性格,我气愤的质问“剩下那些你不知道的呢?他们每一句话都在是向我们炫耀自己了解的更多,只有我才知道似的”
雏田似乎十分惊讶,他把刚出生不久的小葵抱进怀里,一如既往的温吞“这样不更好吗?如果我的丈夫必须有一部分不能告诉别人的话,那么哪怕只有一个人能共享这个秘密,他也不会更加孤独了,所以我很感谢佐助,樱”
我从来不擅长和这个女人相处,她是个好人,友善的人,大概还是个很好的朋友,可她几乎没有自己,香磷,我害怕这个家伙,雏田从不和我们讨论女孩的事情,也不提起自己的想法,鸣人、鸣人,她说个不停,她总像自己的一切都能在下一秒需要的时候全部都给出去的模样
佐助离开村子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鸣人推开我,去追逐佐助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
婚姻如果就是像雏田说的那样,那该多么可怕,我要为佐助忘记我自己的存在吗?佐助怎么想?他也这么希望过吗?
香磷:
失望。
失望。
在佐良娜有一次说着“我不希望让你失望,也不希望让父亲失望的时候”,我几乎被这个词压垮了。
我的父母对我失望,井野对我失望过,佐良娜对我失望过。是的,最多的,佐助也对我失望过,只有鸣人从未对我失望过
可最近,他也用那个眼神看我了
佐良娜五岁了,她见过几次父亲?我没有抱怨,我如此温顺的请求他,是否能让佐助在他生日的那天回来一趟?“抱歉”鸣人匆匆的检查一份什么表格?一一信,谁知道呢?“他那会儿应该刚到雨之国,我会告诉他的,我想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但当天…”那份当政客的欲言又止,香磷,连鸣人都学会了。
在这之前,说出后面这件事以前,我先和你说吧,我知道鸣人也缺席了好几次自己孩子的生日,大概正是这个原因,我看着他那一瞬间就像在看着佐助似的。
“你们都变得太厉害了”我紧紧咬出了牙关,脑海中只剩下了佐良娜失望的脸,做母亲的人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做母亲的时候心中燃烧着,什么都不畏惧的火焰。
“你和他都想要一个家,从以前的时候不就是了吗?你们想要一个家,现在又凭什么不珍惜了?”我这么质问他,也许语气还要更差一些,但人的记忆在当时和之后总会有些区别。
鸣人有些无措的看着我,他像是十分惊讶“我和他都很珍惜”鸣人努力辩解
我觉得烦躁,很难得,我还以为我什么都能忍下而忘记了。我大声道“不是!你们从一开始就说错了,你们只是不想再经历一个人的孤独!不是非要有一个家!”我那时候觉得是他们的错,他们已经从彼此身上找到了解脱的方法,却让我们误解了,还有剩下的钥匙,我觉得是他们误导了我和雏田,以至于我们奋不顾身、充满希望的扑了过去,就像能从飞蛾的火里得到想要的温暖。
鸣人没有否认,他只是揉着鼻梁“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总是站在佐助那边”我又变得尖刻起来了,之后我又后悔起来“你站在他那边,所以才一次一次来劝我忍耐,让我毫无保留,没有怨言的来爱他”
“你从未要求过雏田那样去爱你,鸣人你也没有那样要求过其他任何人,可你这样期待了我,这不对,这并不公平”
鸣人疲倦的看着我,纵然如此,那双眼睛依然明亮的令人从来畏于直视太久,我说过我害怕过佐助的注视是不是?那双黑色的眼睛总像是能让你觉得自己是个纯粹的局外人,而他甚至连一句话也懒得同你说。
可我没有说过,有很多时候我也不敢直视鸣人,他从不会像佐助那样冷漠、冰冷,可他总那样过于透彻的模样,像是他理解你的挣扎与烦恼,他尽全力的安慰你,可对于他也好,佐助也好,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打小闹,我在他们面前显的脆弱而渺小。
“是你和佐助结婚了不是么?”一如既往,鸣人语气温和的说道,他没有质问,只是轻柔而低哑,像请求我似的“佐助需要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他。我不知道你已经察觉到了没有,可他需要那样,没有毫任何保留的爱,因为他爱人的时候也从来是一样的燃烧全部”
“所以我只能这样不公的请求你,樱”鸣人忧心忡忡的看着我,眉眼间尽是愁闷“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这样的来爱他,还有谁能呢?”
可你知道我那时怎么想吗?我觉得我被他背叛了,很奇怪是不是?可我那时候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当鸣人那样爱佐助的时候,他们俩从来只把我推开,而当鸣人决定分出一部分爱别人的时候,我就得成为第二个他了,就因为佐助需要这样的爱一一,而我甚至还未走到能发现这一点的距离,这样公平吗?爱一个人就非得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任谁说出建议都全盘照做吗?
我的丈夫从不向我真正的打开内心,从头到尾,我都像是这一生也无法得到全部的他了,我接受了,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以为自己已经能和这个事实和平共处到死,而后我被责备了起来。
我受到了谴责,因为我不能用尽全部的去爱他,因为我的丈夫需要这样的爱,而现在的鸣人已经给不了他,所以我非得做这个替补不可一一,他们是这样期望的吗?
这不公平,香磷,这并不公平
香磷:
感谢你的礼物,佐良娜和我都非常喜欢
你在随信里问到的,佐助现在在哪儿?答案我还不能很好的回答你,一如既往。
我也去了,按照你的建议,我去找了鸣人,可你知道规矩,鸣人既不能给我看那些佐助进,寄来的公文,也不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在做些什么,他像大家一样安慰我,说着,他知道我的担心
可他并非和我真的一样,当我在家中只能靠打扫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我的丈夫正在什么危险的地方、做着什么样的事情、见到什么样的人,我全都一无所知,甚至只能从鸣人的口里听说着“是的,佐助最近变温和了不少,你还记得吗?他过去的眼神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我不记得了,是的,我记得他过去的眼神,可不记得他现在的眼神,为什么?因为我并没见过那个眼神。
我原本是想这么说的,但最终没有,鸣人愈发疲倦了,我不愿意再用自己的家长里短去分散他的心力,就像你过去在心里责备我的那样,年少的我的确是一个自私的家伙,明知道自己的话对他的重要性却沾沾自喜般无意识的去利用了起来,现在我后悔了,我为那样无知的过去感到悔恨
如果我这么说了,他不光会安慰我,是的,他还会想着如何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可他能怎么解决?过去的时候我是他的朋友,佐助是他的朋友,我和佐助之间也是朋友,鸣人在里头四处奔波,现在我和佐助依然是他的朋友,可一对夫妻之间不能把问题扔给友人,这是婚前佐助就向我约定好的,就这么简单
而且,不瞒你说吧,你回信里怎么说我都行,我不愿认输,香磷,我不愿让别人知道我的失败。他比佐助见过我更多的眼泪,挣扎与不甘,听过我更多的决心与誓言,也安慰过我更多做不到时的屈辱与难堪。在结婚之前,我又对他说,我和佐助会一直好好过下去的
他没有照例笑起来,他郑重其事的祝福我们永远幸福的过下去,希望我们尽快生下孩子,成为最优秀的父母与夫妻。我怎么回复的?我说“那是当然!”与其坚定的现在想来都有些诧异,也许是身边看着窗外的佐助侧脸被春光与樱花照的温和,我便有了100%的底气,而那些面无表情的冷淡是他照常的模样,你知道的,他总是很少笑
这句话我说的像一句誓言,那么我便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再度打破它,我没有那么无能,我在心里说了,这是最后一句承诺了,我绝不会再成为他们要扔在身后的脆弱家伙。
而且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办?
或许他会急迫的联系佐助,焦急的催他回来,就好像我又成了佐助做自己事情的一件障碍
而我的丈夫,他便会知道了
他会知道我把这份矛盾与不安告诉了鸣人,紧接着,他会在见面的时候,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就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叛徒似的
可是,凭什么呢?
在过去他离开村子的时候,鸣人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便可以对我两人举起刀锋,现在他离开村子,鸣人站在了他的阵线上,我就成了他唯一的敌人似的,不,比那之上,他进我们的家,就像进入一个陌生人的家里时,客气而不失距离
难道和我的结婚契书上,不是他亲自写下的名字吗?和我的孩子,难道不也流淌着他的血脉吗?
他不熟悉家里家具的变动,那么我便努力维持原状,他也不熟练于孩子的教育,我便一次次的教导佐良娜主动的靠近,我做的多也好少也好,像是都无关紧要,“谢谢”每一回都说一次,在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