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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的崩坏,过去的残渣

讲师什么的太为难了

翌日。

「呜喔喔!迟到、迟到了了!」

似曾相识的一幕发生在通往学院的道路上。

叫声的主人不用说,自然是艾伦。

而且这次时针没有被动手脚,是真正的睡过头迟到。

「可恶!我忘记人型全自动闹钟昨晩离开帝都了!」

艾伦嘴巴叼着面包,拼了命拔腿狂奔,埋头向前冲。

「是说,学校今天明明停课,为什么我还得特地跑来教什么课才行啊!所以我才讨厌工作嘛!可恶,无业万岁!」

总之,迟到可就麻烦了。迟到的话会有一个罗嗦的人在那边唠唠叨叨。当务之急就是尽量提早赶到学校。没碰上什么意外的话,或许可以勉强在迟到前赶上。艾伦一个劲儿地从豪宅一路往学院冲。他横越大马路,穿过无数的巷子,

然后再回到大马路上。

当他抵达那个代表学院就在不远处、熟悉的十字路口的时候——

艾伦查觉异状,猛地停止脚步。

「……!」

路口空空荡荡,感觉非常不自然。尽管现在时间还早,可是这个十字路口平时也有不少市民往来通行。然而唯独今天不知何故附近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甚至感受不到四周有人的气息。明显异常。

「不对,这个是……」

不会有错。艾伦感觉得出来,这附近的主要出入口有些微的魔力痕迹。这是人为的结界。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在危机感的刺激下太阳穴烫了起来。艾伦差不多有很久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艾伦集中精神,小心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然后——

「……想干什么?」

艾伦像在威吓似地静静说道。

「滚出来吧。我知道你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

葛伦的锐利视线射向了十字路口的其中一角。

于是——

「噢……被你看出来了吗?听说你只是第三阶级的三流魔术师……没想到感觉还挺敏锐的嘛。」

空间如海市蜃楼般摇曳了起来,一名男子从那摇曳的空间中渗透而出。

对方是个有着一头让人印象深刻的棕色鬈发,年龄不详的娇小男子。

「我就姑且称赞你的表现吧。不过……为什么你要面朝另一个方向?我在这边耶?」

「…..不为什么。」

艾伦尴尬地转身,面向出现在自己后方的男子。

「呃,请问你是哪位?」

「我只是一名无足挂齿的小人物而己。」

「没事的话可以麻烦你让开吗?我现在在赶时间呢。」

「哈哈哈,放心放心。不需要赶时间啦,我还要请你放慢脚步,慢慢前往你的目的地呢。」

见男子和自己唱反调,艾伦露骨地皱起眉头。

「喂……我说我在赶时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所以说请放心。因为你的终点已经改变了。」

「啥?」

「没错,你的新终点是……那个世界。」

「——!」

娇小男子趁着艾伦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开始咏唱咒语。

「《污秽•溃烂•——」

(不、不妙——!)

感受到现场的魔力不断提高,艾伦全身冷汗直流。

被对方先下手为强了。艾伦不觉得自己有疏于警戒,可是没想到对方动手竟然会如此毫不迟疑。如果以艾伦的三节咏唱方式,不管使用什么反制咒语都会来不及。

(而且那个咒语——)

那是具有致命威力,由两个魔术结合而成的复合咒语。而且咒语被简化到最短的程度。能将咒语结合与简化是超一流魔术师的证明。

「——《彻底枯朽吧》。」

娇小男子以三节完成咒语。

隐藏在这套术式中的可怕威力就此解放——

有两名奇怪的人物,出现在被树木和铁栅栏围起来的魔术学院的正门前。

其中一名男子看起来像城市小混混;另一名则身穿黑色大衣,貌似绅士。和两手空空的小混混男不一样,黑色大衣男子的手上提着一只巨大的皮箱。

「迦雷尔那家伙顺利干掉目标了吗?」

「那是当然的。他有哪一次失手没干掉目标的吗?」

「咯咯咯,没有耶。这表示……」

「学院校舍里面现在没任何一个身分是讲师以上的魔术师。」

「咯哈哈哈!所以那个班上现在只有可爱的小鸡们在啾啾叫喽!可爱的小鸡们,大哥哥来好好疼爱你们了~」

「不用管迦雷尔了。我们做好我们的工作吧。」

这两名搭档无论言行举止或打扮,给人的印象都截然不同,按理说应该会非常引人瞩目,可是不知为何,唯独这天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嗯~雷克老兄,光凭我们两个好像没办法进去耶?」

那是为防止没有登录在学院资料里面的外人,和没有获准进入校内的访客而施的结界。

「行了,吉恩。快点试试大人给的符咒吧。」

「嗯,知道了。」

「喂,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发现两名可疑人物的守卫,从设置在正门旁边的守卫室上前盘问。

「校内设有特殊结界。校外人士禁止进——」

看似小混混的男子伸出手指,喃喃嘟囔了一句话。

「《啪叽》。」

守卫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那两个字成了他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呃,解锁咒语是这个吧。」

吉恩没看倒地不起的守卫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护罩上 ,接着,现场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呼。这表示他有做好自己的工作。」

「也不枉他投资那么多时间了。走。」

两人穿过正门侵入校园。

吉恩从怀里掏出对半切开的宝石,贴在耳边。

「喂喂喂,我们这边OK、OK。可以关起来了。」

几秒钟后,正门传来金属的声响。包围学院的结界重新构筑完成。

「那个男人还真是可怕啊。」

黑色大衣的男子——雷克露出冷若冰霜的微笑。

「这好歹也是帝国公家机关的魔导安全防护系统,他竟能了若指掌。」

「大概就是所谓的执念吧?嘿嘿,传说中的魔术要塞现在也挂不住面子了。」

「好,我们上吧。」

两人抬头仰望正面。

魔术学院校舍本馆就在前方,耸立在左右两边的别馆宛如一双张开的翅膀。

「目标是东馆二楼的二•二教室。」

「知道了知道了。」

「……太慢了吧!」

莉莉丝一边颤抖着紧握怀表的手,一边低声说道。

现在是十点五十五分。今天的上课时间预定是十点半。已经过二十五分钟了。

然而教室里却依然不见艾伦的身影。换言之,他迟到了。

「那家伙……最近看他上起课来还挺有模有样的,才对他稍稍有点改观,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才讨厌!」

莉莉丝语带烦躁地抱怨道。

「可是好奇怪喔?这阵子艾伦老师很努力都没有迟到说。」

隔壁座的莉亚也纳闷似地侧起了脑袋。

「那家伙该不会是误以为今天停课吧?」

「不会吧……就算艾伦老师再怎么懒散也不可能搞错……吧?」

就连全面相信艾伦的莉亚,也没办法一口气否定这个可能性。

「啊~啊,果然没用的家伙就是没用……好,今天我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啊哈哈,不是今天一定要,而是今天也要才对吧?」

「那种细微末节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莉莉丝不甚开心地托着脸颊左顾右盼。

本来这间教室还有多出来的空位,可是如今却呈现爆满状态。教室后面甚至还有站着旁听的学生。

「那家伙……最近真的打响名气了呢。」

「因为老师的讲解真的很浅显易懂。不只我们这种学士生程度的课程,就连修士生程度的高难度内容,他也能用平易近人的方式讲解。甚至连一般讲师会视为理所当然而三言两语带过的地方,他也会用理论说明呢。」

「唉……确实,就算是基本的东西,听完他的说明也能有更深入的理解,这点很棒我赞成……只是感觉不是很痛快。」

「嘻嘻。」

转头一瞧,莉亚不知为何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莉莉丝笑而不语。

「……笑什么呢?莉亚。」

「莉莉丝,你是不是因为艾伦老师愈来愈受大家喜欢,所以觉得很寂寞呢?」

「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因为一开始会跟老师讲话的人只有西丝蒂而已,虽然都是在跟他抱怨啦。可是现在大家都会很主动地找艾伦老师讲话了。是不是有种老师离自己很远的感觉?」

「管、管他有什么女生去找那种家伙攀谈也不关我的事!莉亚,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奇怪?刚才我又没强调去找他讲话的一定是女孩子啊?」

「呜——」

被莉亚摆了一道。莉莉丝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板着一张臭睑。

虽然莉莉丝并没有把艾伦视为那种恋爱的对象,可是以前在这个班上会跟艾伦互动的只有她没错,但他现在却变成人人敬爱的大红人,确实让莉莉丝有些不是滋味。而且如果搭理艾伦的人跟她同性,不爽的程度更是有增无减。少女心是很复杂的。

「不、不然你呢……?」

「我?」

「对啊。你不是一开始就很欣赏艾伦老师吗?现在他变得这么抢手,觉得很不是滋味的人应该是你吧?」

「我……应该算觉得很高兴吧?」

「……什么?」

「看到大家都能了解艾伦老师其实是有真材实料的人……我很高兴。」

那绝不是口是心非。莉亚是真的很高兴看到艾伦能得到其他人的理解,彷佛那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以女人的等级来说……我觉得我好像被比下去了……」

「……?」

莉莉丝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孔叹息,莉亚则歪着头一脸纳闷。

这时,教室的门忽地被猛然打开,感觉得出有人站在外面。

「啊,老师你脑筋有没有问题!竟然又迟到!真是……咦?」

早就迫不及待要火力全开好好说教一番的莉莉丝,看到走进教室的人物后,顿时哑口无言。

取代艾伦现身的,是一名陌生的小混混和一名黑色大衣的男子。

「啊~就是这里吗。大家都好用功读书喔,辛苦了!加油啊年轻人!」

突如其来现身的谜之二人组,让整间教室一阵哗然。

「啊,你们的老师现在很忙抽不开身来。所以我们才代替他来上课。请多多指教!」

「等一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拥有强烈正义感的莉莉丝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勇气十足地提出质疑。

「这里是阿尔扎诺帝国魔术学院。校外人士禁止随意进出不是吗?而且你们究竟是怎么进来学校的?」

「喂喂喂,问题一个一个轮流问可以吗?我不像你们有受过良好教育啦。」

「……!」

这个看似小混混的男子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人。莉莉丝苦着一张脸缄默不语。

「首先回答我们的身分吧。我们应该是所谓的恐怖分子吧?」

「什么?」

「然后是我们进来这里的方法。我们先干掉那个又弱又可怜的守卫,破坏那个麻烦的结界,然后就进门拜访啦。怎么样?OK吗?」

闻言,班上变得更加闹哄哄的。

「不、不要乱开玩笑!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莉莉丝气势汹汹地大吼道。

「我明明回答得超认真的耶~」

小混混模样的男子以夸张的动作张开双臂,装出滑稽的样子。

「在这所学院担任守卫的人都是有受过战斗训练的魔术师!我不相信守卫会被你们这种人轻松解决。而且这所学院的结界,就连超一流的魔术师也无法打破才是啊!」

「啊,真的吗?名满天下的魔术学院其实也没啥了不起的嘛。太教人失望啦~」「……如果你继续装疯卖儍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咦?什么?什么?怎样个不客气法?快告诉我告诉我!」

「……!我要击昏你们然后送交给警官!不希望坐牢的话就快点离开这所学院……」

「哇!我们会被警官抓走吗?人家不要!」

见两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莉莉丝下定了决心。

「别说我没有给你们警告。」

莉莉丝酝酿魔力,透过呼吸法和精神集中,控制玛那??生体节奏。

然后,她指着面前的男子——咏唱了黑魔【休克电流】的咒语。

「《雷精的——」

「《磁咚》」

然而,小混混却以压倒性的速度唱完了听似不三不四的咒语。

莉莉丝只看到小混混的手指瞬间发出了光芒。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空气被切开般的声音,接着后方墙壁发出了不知被什么东西打穿的声响。

「……咦?」

「《滋咚》《滋咚》《滋咚》。」

男子续射三发。光线分别从莉莉丝的脖子、腰、肩膀掠过。

「呜——」

一步也动弹不得的莉莉丝瞬间全身冒汗。

她战战兢兢地转头一瞧,背后的墙壁上被打出了好几个硬币大小的洞。而且那些洞似乎完全贯穿墙壁的样子,可以看到洞后面的东西。

可怕的贯穿能力,不只莉莉丝,班上所有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学生都看出男子施放了什么咒语。

「怎么可能……难道……刚、刚才那个魔术是……【穿孔闪电】?」

黑魔【穿孔闪电】。

以一道闪电射穿目标的军用攻击性咒文。威力、速度、贯穿能力、射程距离各方面的表现都远强过普通的魔法,甚至可以轻松射穿厚重的板金铠甲。

「为、为什么……你会这么危险的魔术……?」

莉莉丝的两脚自然而然地开始发抖。她双膝一软,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而且……还能用简略到极点的一节咏唱连续发动……」

虽然乍看之下疯疯癫癫的,可是小混混施放魔术的技巧是何等高超,凡是受过魔术薫陶的人都看得出来。

这一刻,教室里的学生都领悟了一件事。自己绝对无法打赢眼前这个男人。双方的战力差距有如天壌之别。就算全班同心协力一齐发动攻击,也不是这个男人的敌手。双方在魔术师的领域上,实力的差距就是有如此悬殊。

「难道……你们真的是……?」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们是恐怖分子啊。这所学校已经被我们占领了,你们都是人质,老实一点不要乱来喔?啊,对了对了,想反抗的家伙趁现在快点反抗吧。我早早杀了你 们。」

怎么可能会有人想反抗。【穿孔闪电】是军用魔术——是从军的魔导士才会使用的战争用魔术。军用魔术只能以军用魔术反制。没有哪个学生会使用军用魔术。教导只是学士生的学生使用军用魔术是被禁止的行为。

学士生习得的攻击性咒文,充其量只有能让对手昏迷的【休克电流】、短暂夺去对手视力的【耀眼闪光】,以及用强风吹走对手的【狂风吹袭】等杀伤力低下的魔术。

拿这种初级魔术对抗有实力用一节咏唱发动黑魔【穿孔闪电】的对手,就跟拿水枪对抗真枪是一样的意思。莉莉丝现在还能活着……纯粹只是这个看似小混混的男子心血来潮而己。

然后,迟来的混乱降临。

「呜、呜哇啊啊!」

「呀啊啊啊!」

眼看整间教室都快失控的时候——

「吵死了,给我闭嘴你们这群小鬼。想死吗?」

男子一伸出手指恫吓,骚动瞬间平息了下来。

「噢,乖、真乖。教室就是得安安静静的嘛。」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只有小混混男子一个人开朗地哈哈大笑。

「然后呢,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这些乖宝宝喔。」

男子一边扫视害怕到头垂得低低的学生们,一边说道。

「名叫莉亚的小妹妹在你们里面吗?在的话请举手?或者知道她的人举个手吧?」

「……莉亚?」

「……为、为什么要找莉亚……?」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落。

为什么莉亚的名字会出现在这个节骨眼?班上每个人都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而且因为指名道姓的关系,有部分学生的视线在下意识移动了的样子。

「啊,原来如此。莉亚小妹妹在这一带吗?嗯~是哪个女生呢?」

观察敏锐的小混混男子循着视线,往莉亚的座位方向移动。

「你是莉亚小妹妹吗?」

男子把脸凑上前,盯着坐在莉亚后方两个位置的娇小女生——琳恩的脸问道。「不……不是……」

「那你知道谁是莉亚小妹妹吗?」

「我、我不知道……」

「哦……真的吗?我讨厌有人跟我说谎喔……?」

被蛇盯上的青蛙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琳恩吓得泪流不止,全身发抖。

这时,莉莉丝悄悄地向莉亚使了个眼色。因为不阻止她的话,握紧拳头看似做好觉悟的莉亚,好像忍不住要跳出来对号入座了。

(不可以,莉亚。你一定会被杀死的。)

(可是……!)

(听我的就对了,你不要出声!)

只用视线和摇头的动作交谈后,莉莉丝打直发抖的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你们找莉亚想做什么?」

「嗯?」

见少女又杠上自己,小混混男子像觉得有趣似地笑了出来。

「你知道莉亚小妹妹吗?还是说你就是莉亚小妹妹?」

「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烦不烦啊。」

原先一脸吊儿郎当笑容的男子,忽然露出冷酷得如毒蛇般的表情。

「嗯,就拿你杀鸡儆猴吧。」

「……咦?」

男子毫不迟疑地伸出手指,指着莉莉丝的头——

「我就是莉亚。」

这时,莉亚终于站了起来。

男子停止了动作。

「啥?」

男子就像对莉莉丝失去了兴致一样把视线从她脸上挪开,站在莉亚的面前。「……啊。」

知道自己从鬼门关前捡回一命,莉莉丝又一次瘫坐在地上。

「是吗,你就是莉亚小妹妹啊……嗯,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咦?」

「我们一定在事前就有做过调查吧?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揪出我……」

「我本来是想玩一个游戏,如果你不自己站出来,我就用滋咚一个一个干掉无辜的人,到你自己承认或者别人告密为止!」

男子的回答让莉亚说不出话来。这男人根本是疯了。

「啊啊,放心吧。我已经没那个兴致了。因为莉亚小妹妹已经主动承认了,再玩下去也只是单方面的屠杀而已。」

「卑鄙小人……」

面对拍手表示赞赏的男子,莉亚罕见地投以怒火中烧的视线。

「别再玩下去了,吉恩。」

一直保持沉默的黑色大衣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我要把那女生送去给那个男的。由你进行第二阶段。这间教室的人就交给你负责了。」

「啊~好麻烦喔。呐,雷克老兄,真的要对他们一一施放【咒语封印】吗?他们这种杂鱼放着不管也不会怎样吧。就算他们联手也打不赢我们啊?况且,他们早就吓到连个屁也不敢放了啊?」

名叫吉恩的小混混男子冷冷地扫视教室。

所有人都别开了视线,不敢正眼看他。

「当初就计画是这样了。照安排的做。」

「是是是。」

小混混男子不耐烦地搔了搔头。

「能麻烦你走一趟吗?莉亚小姐。」

黑色大衣的男子——雷克用高傲的态度睥睨着鲁米亚。

「我没有说不的权利吧?」

莉亚的勇敢态度依然坚定不摇,笔直地注视着男子。

「感谢你这么明事理。」

「……可以让我跟她说一下话吗?」

莉亚望向瘫坐在地上,不断发抖的莉莉丝。

「好吧。可是警告你不要想动歪脑筋。」

感受到雷克那完全没有破绽和可趁之机的锐利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莉亚跪在莉莉丝面前和她四目相对。

「……我去去就回,莉莉丝。」

——别去,莉亚。

莉莉丝的悲痛叫声未能化成言语。只看得到嘴角在隐隐抽动。

即便如此,莉亚似乎还是了解了她的意思。

「我不会有事的。而且老师……艾伦老师一定会来拯救大家的。」

艾亚不知为何,向莉莉丝做了这样的保证。

——老师会来救我们?

莉莉丝不懂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艾伦。

不过,莉亚似乎毫不怀疑地如此深信的样子。

「所以……」

莉亚一如要安抚莉莉丝的心情般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就在这个时候——

「不准摸。」

雷克杀气腾腾地拿着不知从哪里拔出的剑,从后面抵住莉亚的脖子。

莉亚的手在碰到莉莉丝的脸颊前停住不动,莉莉丝的喉咙发出呻吟。

「……为什么不行?」

虽然被剑抵着脖子,莉亚还是一点也不害怕,静静地反问。

「不为什么。你不许乱摸就是了。特别是摸魔术师。不听话我就砍断你的手。」「……事到如今,我不会抵抗。」

莉亚苦闷地把手收回去,语带谴责地喃喃自语。

雷克没有回话,只是扬了一下下巴。大概是对话时间结束,要莉亚跟着他走的意思吧。

然后,雷克向无奈地站起身的莉亚浇了一盆无情的冷水。

「话说回来,你们好像对艾伦•洛利斯抱有什么期望……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是在做白日梦。」

「呐,雷克老兄。艾伦老师是谁啊?」

听到雷克说的话,吉恩从旁打岔。

「艾伦就是负责带这个班的约聘老师啊。好歹记住吧。」

「啊,艾伦吗?那个杂鱼角色艾伦啊,OK、OK我想起来了。咯咯咯,艾伦老师运气也很衰呢。」

闻言,莉亚想起吉恩曾说过『老师有事在忙』这种话。

「你们……到底把艾伦老师怎么了?」

「啊~艾伦老师的话已经被我们的伙伴杀掉了。」

「什——」

「我们那个伙伴会使用一招,叫什么炼金改【酸毒刺雨】的非常龌龊的魔术。酸和毒都是致命的东西,他居然还组合起来使用,根本是个品味低俗的变态。死在他手中的猎物真的下场都很惨,连我们都对他敬而远之咧。我猜,应该已经有人在城里的某处发现一具身分不明、死状凄惨的尸体,现在正引发轩然大波吧?」

「骗人……老、老师他……」

「我不相信……」

艾伦死了。得知这个事实,无论是早就吓得不能自己的莉莉丝,还是一直努力保持坚强的莉亚都变得面无血色,浮现出绝望的表情。

「快走吧。」

雷克催促莉亚动身。

莉亚抬头瞪视着男子。

此时,她的脸上已不复见绝望的表情。看那模样,她似乎深信艾伦还活着。

「…了不起的女孩。」

雷克有些钦佩似地说道后,离开了教室。

莉亚做了一口深呼吸,露出下定决心般的表情,跟着走出教室。

通往学院路上的某个十字路口挤满了人群。

群众远距离地围着某个东西议论纷纷。

「天……也太惨了吧。警官还没到现场吗?」

「喂,发生了什么事?那家伙还活着吗?」

「这……看不出来……不过就算他还有一口气在,对本人来说应该也是生不如死吧……」

「呜呜……怎、怎么会这么恶心……」

「我不行了……好惨……太惨不忍睹了……呜……我看不下去了……!」

「可恶……恶魔……只有恶魔才干得出这种事……!」

在人潮围聚的中心。

有一名整个人被揍得不成人样,而且全身被脱个精光遭到五花大绑,全身上下被画上充满了恶意的丢脸涂鸦,然后旁边贴着一张写有『超小』两字的贴纸,昏迷不醒人事的【【娇小男子】】。

「呿——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混帐!」

在魔术学院的正门。

确认倒地的守卫已经没有了呼吸后,艾伦挥拳敲击地面。

「我好歹也是学院的关系人,可是却被结界挡在外面无法进去……结界的设定被人窜改了。是谁?到底是哪个做了这种无聊闲事的蠢蛋!」

不知该说幸或不幸,造成这个事态的主嫌所展开的驱人结界似乎发生了效果,四周不见闲杂人等。所以艾伦试着静下心来整理状况。

无论如何,受到艾伦的处置之后,那名男子会有好一段时间无法东山再起了才是。等到赶来的警官发现那个徽章,他应该会马上被送交给政府抓去蹲牢房。不会有问题。

「总觉得心里毛毛的,赶来学校一瞧,结果是这种情况。」

死于非命的守卫、被封锁的学院,再加上袭击艾伦的魔术师是七星成员,两件事合起来看感觉绝非偶然。应该当成相关事件判断才合理。

换句话说,七星的魔术师应该是看准今天讲师以上的人都不在学院,才跑来攻击魔术学院的吧。

虽然校园里有些地方设有对抗入侵者用的守卫魔像,可是魔导保全系统已经落入敌人的手中,看来应该是失去了作用。

「不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找上这所魔术学院?」

是为了收藏在图书馆地下书库的魔导书吗?还是保管在博物馆封印仓库中的魔道具和魔导器?

「可恶……如果入侵学校的是研究会的人,城里的警官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有实力可以跟他们抗衡的只有宫廷魔导士团。所以,凌这家伙快给我接电话啊!」

艾伦拿着切半的宝石贴在耳边,不断灌注魔力。这是可以跟凌直接对话的通讯用魔导器,然而完全不见凌有接听的迹象。

「那家伙在搞什么啊。该不会睡死了吧?睡死这种行为对社会人士来说是罪大恶极的行为吧!她对自己责任重大的立场都没有自觉吗?笨蛋!」

艾伦粗暴地把宝石塞进口袋。

「好……现在该怎么做。」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这张符是先前袭击艾伦的矮小男子随身携带的,艾伦在剥光他时偶然发现,就占为己有了。附带一提,艾伦就是看到他身上带着这种符咒,所以才匆匆忙忙赶来学院。

「这可能是用来破除这个封闭结界用的咒符。」

不过从这个术式的组合方式来看,这符咒应该是一次性附魔型的魔道具,简言之就是用完即丢。一旦使用它进入学院,除非击败幕后黑手,否则可能无法从学院离开。

我该使用它单枪匹马进入学院吗——

「不……这样太危险了。」

敌人的战力未明。七星的魔术师里面,战斗专精的人尽是一些能以一挡百的怪物,绝非夸饰。单枪匹马跑去跟这些人挑战无疑是自杀的行为。

既然如此,只能等帝国宫廷魔导士团来支援了吗……

「……到头来也只能这么做了吗。」

如果没有这种抛弃式的符咒,就算是帝国宫廷魔导士团,恐怕也要花许多时间才能杀进学校。不,最糟的情况应该是连结界都解除不了。因为设下这个结界的,肯定是有如神明附体的超一流魔术师。

「问题是……帝国宫廷魔导士团究竟要多久才会抵达啊?」

没有人能保证这段期间敌人不会危害被关在学院里的学生。

「可恶……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在弄昏那个白痴之前,我应该用读心魔术的……是说,那时我也没空去这么做。」

总之,在不清楚敌方目的的情况下,艾伦也无计可施。

「不行。贸然行动太危险了。还是立刻去跟警官报案——」

正当艾伦准备掉头转身的时候——

一道光线切开了天空。

「——!」

从学院校舍内部贯穿墙壁射出的光线是——

「【穿孔闪电】……?」

那不可能是学生发动的咒文,一定是敌人动的手。有人在学校这种地方使出了可怕的杀戮咒文。

一会儿后,又有三道【穿孔闪电】掠过天空。

如果朝人群密集的场所射击的话,至少也死了十个人了吧。

「……」

准备往警官值勤所移动的双脚在原地打住。艾伦的心跳没来由地开始加速。

学生们平安无事吧?有人被刚才的咒语杀死吗?偌大的汗珠不停滚下。

艾伦对那些学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授课也是因为那是工作,所以才勉为其难地上课而已。

可是,为什么现在会有种心急如焚,备受煎熬的感觉呢?

而且那两名少女的脸孔频频掠过脑海。自从来担任约聘讲师后,就常常来跟自己纠缠不清的那两个令人郁闷的少女。

如果被刚才那个咒文杀死的牺牲者是她们俩的其中一人的话呢?

如果她们就像倒在一旁的可悲守卫一样,一如坏掉的玩偶般四肢歪七扭八地曝尸在外的话呢?

面对那两人的遗体,自己该做何感想?

「哼……与我无关。我要去跟上头联络,这才是最正确的好方法。」

艾伦怀着耿耿于怀的心情,背向学院拔腿奔去。

目的地是城里的警官值勤所。迷惘,他怎么可能会有。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找我这种人有什么事?」

莉亚一边跟在雷克身后行经走廊,一边用最愤怒的声音询问。

「为什么……会找上我?」

「原因你自己最清楚了吧?莉亚……不,【【艾鲁米莉亚娜神女】】」

「——!」

听到艾鲁米莉亚娜这个名字,莉亚瞬间倒抽一口气,不过她马上恢复冷静,静静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查出我的真实身分的。不过丑话先说在前,我已经失去神女的价值了喔?」

「这一点我们很清楚。原本你就应该不能再活着了。」

雷克冷冷地回答,隔着肩膀回头向鲁米亚投以像是在打量她一般的冰冷视线。

「你应该是得死的,可是却还活着。光是这点你就有利用价值了。」

「哪怕你被遗弃了,我们组织的干部们也对你的特性抱有极大的兴趣。放心吧。你价值珍贵,不会得到凄惨的对待的。」

「怎么会——」

难以忍受的恶寒令莉亚不禁抱住了肩膀。

偏离人道的思想差异令她在生理上产生了厌恶感。

「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我了。其他人都是无辜的……请你们释放莉莉丝……释放大家吧!」

「你果然了不起。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担心其他人的安危。」

雷克心生钦佩似地说道。

「可是很遗憾,恕难从命。虽说都还只是新手,好不容易抓到大量的年轻健康的魔术师,有同伴想拿他们当作实验材料。」

「太……太过分了……你们还配当人吗!」

「人?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们是魔术师。」

彷佛再也没什么好谈似地,雷克说完这句话后就闭口不语了。

「老师……艾伦老师……」

莉亚在胸前捏紧手心,喃喃地唤了艾伦的名字。

「往这边走。动作快。」

「呀啊!」

被用力推了一把的莉莉丝倒在又冰又硬的地板上。

「你、你做什么!」

莉莉丝的双手放在后面,被利用黑魔【魔术之绳】所制造出来的魔力绳子捆绑了起来,所以她一旦倒地就很难再重新爬起来。

莉莉丝维持倒地的姿势,转动头部向上瞪视小混混男子吉恩。吉恩则用轻蔑的眼神,欣赏莉莉丝像毛毛虫一样倒在地上挣扎的模样。

黑色大衣的男子——雷克带走莉亚之后,吉恩用【魔术之绳】把留在教室的所有学生都绑了起来,并施以【咒语封印】的魔术封锁咒文的发动,使学生彻底失去反击能力。

完成工作后,另有盘算的吉恩带莉莉丝走出教室,然后用魔术替教室上锁,把其他学生关在里面。

接着他以威胁的方式,把无力抵抗的莉莉丝带到了这个房间。

这里是魔术实验室。

「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你想对我做什么!」

如要压抑内心的不安与恐惧般,莉莉丝向吉恩呛声。

「嗯?那还用问吗?反正无聊,时间又多得是,想跟你来个一发——」

「什——」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姿色上等的嫩妹,不趁有时间的时候吃掉不是很暴殄天物吗?咯咯咯……」

看到吉恩的回答莉莉丝哑然失色。虽然他的说话方式无比下流,可是莉莉丝还没幼稚到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一股恶寒从她的背脊窜过。

「你、你……说、什么……」

「不瞒你说,我还满喜欢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女生的。这叫萝莉控是吗?」

无视面无血色的莉莉丝,吉恩笑得好不愉快。

「嗯~是说,对像你这么大的女生产生欲望,真的叫萝莉控吗?你应该已经到可以结婚的年龄了吧?你觉得呢?」

「不要闹了!我、我可是斯托克家的女儿!如果你敢对我毛手毛脚的话……家父是不可能忍气吞声的!」

「呜哇,超可怕的。可是那关我屁事。席贝尔家是啥啊?很了不起吗?」

「呀——」

即便打出斯托克的名号吉恩也完全不怕,整个人压在莉莉丝的身上。

行动被控制、魔术也被封印,虽然懊恼,可是自己完全无力抵抗。

「……随便你想怎么样。」

莉莉丝用带着怒火的腔调静静地说道,怒瞪压在自己身上的吉恩。

「哦?」

「想拿我当发泄对象的话请自便。可是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会……杀了你。就算现在的我还办不到……可是总有一天,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杀死你。我一定会报仇雪恨……以斯托克之名发誓。」

吉恩沉默了好一会儿,彷佛被那如死神镰刀般的锐利双眸给震慑住一般。

「呀哈哈哈——!」

然后,他冷不防地捧腹大笑。

「有、有什么好笑的!」

「呀哈哈哈!因为——」

吉恩一边擦掉笑到流出来的眼泪,一边说道。

「说真的,我觉得像莉亚小妹妹那种女生搞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啥?」

这句话明显牛头不对马尾,莉莉丝感到困惑。

「莉亚小妹妹乍看之下似乎是很脆弱的女孩子,不过她其实是随时都抱着觉悟的那种人。像她那种人啊,无论怎么折磨或让她受尽屈辱,她的内心永远都不会屈服,而且真的是宁死不屈。我看得出来。」

为什么你看得出来?

这问题若问出口,感觉会听到非常可怕的答案,所以莉莉丝不想多问。

「可是你不一样。」

「你说什么……?」

「你表面上看似很顽强……实际上却是不堪一击。只是拼命用面具隐藏自己的脆弱的小孩子而已。我这人啊,最爱摧残像你这种容易搞定的女人了。」

「——呜!」

听到吉恩那极为侮辱人的说法,莉莉丝瞬间火上心头。

「你的意思是我会屈服你……?」

「啊啊,没错。而且还会屈服得很干脆。」

「胡说八道!我是高贵的席贝尔的——」

「知道了知道了,让我们来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吧?」

啪的一声,吉恩毫不迟疑把手放在莉莉丝的制服胸口上,一口气撕开。

「……咦……啊。」

莉莉丝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声音。肌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之中后,对于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才有了强烈的真实感受。

再也无从掩饰的致命性恐惧和厌恶,在内心里酝酿扩散。

「………呜、啊。」

「哇!虽然胸部不大可是肤质挺赞的嘛!呜哇,糟糕我开始兴奋了……哎呀?怎么啦?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没什么精神耶?」

我怎么能输,怎么能屈服于这种败类。我可是尊贵的斯托克之女。对魔术师来说,肉体不过只是消耗品罢了。嘴唇频频发抖的莉莉丝如此告诉自己。

然而,嘴巴却和心里想的事情相反,不听使唤地自己张动了起来。

「……那、那个……」

「嗯?干嘛?」

「……请你……住手……」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莉莉丝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眼看自己就要遭到被玷污的下场,希望把第一次献给真心喜欢的对象的,不为人知的梦也即将破碎,莉莉丝泪如雨下,全身发抖不止。

「拜、拜托……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对我做那个……请放了我……」

「呀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快就弃械投降了吧!呀哈哈哈哈哈哈!」

吉恩放声大笑后,用冷酷的眼神睥睨哭着求饶的莉莉丝。

「抱歉啦,那是不可能的……我都已经准备提枪上阵了,怎么可能现在缩回去。」

「……不要……不要……爸爸……妈妈……救命……谁来救救我……」

「咯咯咯,你真的太棒啦!好了好了,我要开干喽!」

「不要……不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

正当吉恩的手往不断挣扎的西丝蒂娜身上伸去的时候——

咔嚓。

实验室的门发出让人错愕的声音,打了开来。

「啥?」

「……咦?」

只见有名男子愣愣地呆站在门后。

是艾伦。

「呃~?」

艾伦看到两人的身体叠在一起,尴尬地抓了抓脸颊。

「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请慢来……」

如此说道的艾伦慢慢把门阖上——

「不要走别关门快救救我——!」

直到莉莉丝尖叫求救,艾伦才露出不情不愿的表情唉声叹气,重新开门走进实验室内。

「啊~果然是那一回事吗?是那种天怒人怨的展开吗?我还想说你们是你情我愿才搞在一起,本来还以为是可恶的臭情侣闪个屁啊的那种展开呢……」

「怎么可能——!」

吉恩没想到葛伦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表情一阵错愕,不过他马上回过神从莉莉丝身上跳开,面向艾伦摆出架式。

「你是谁啊!」

「基本上我算是这所学院的讲师。身为老师我必须给你一个忠告,你的行为基本上已经算是犯罪了喔?就算交不到女朋友也不能做这种事吧……」

艾伦开始说起莫名其妙的话。那态度感觉就像在跟不良学生说教一样。

(——完蛋了。)

莉莉丝想起一件事。刚才因为情况危急,所以不假思索向葛伦求救,但吉恩这名男子可是力量强大的魔术师。艾伦做为讲师的能力虽然很优秀,可是以魔术师来说实力只能算马马虎虎。

「屁话少说!你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喂,别把人当成蟑螂了。这样对蟑螂不是很失礼吗!」

「谁把你当蟑螂了!是说,你的思想也太自虐了吧!」

如果艾伦和吉恩用魔术打起来的话……葛伦肯定会被杀死。艾伦只会三节咏唱,不可能是会超高速一节咏唱的吉恩的对手。

「不、不行……!老师快逃!」

「你一下子要我救你,一下子要我快逃,到底是想怎样?」

「快逃就对了!老师你不是他的对手!」

「太迟了!」

懒得再耗下去的吉恩朝艾伦伸出手指。

艾伦见状也出手——可惜已经太迟了。

「《滋咚》!」

咒语瞬间完成,从吉恩手指头射出的电光残忍无情地——

「……啥?」

黑魔【穿孔闪电】没有发动。

按理说咒语完成的同时会从指头射出电光,可是却毫无反应。

「呜……《滋咚》!」

吉恩再度唱咒,但结果还是一样。

「怎……怎么一回事……嗯?」

这时,吉恩发现艾伦手上拿着某个东西。

「愚者的……阿尔克那塔罗牌?」

是由二十二张牌组成的大阿尔克那,当中编号0的愚者牌。

「混帐……你手上那个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我特制的魔导器。」

艾伦秀出塔罗牌的图案给吉恩看,同时说道:

「读取转换成这张愚者图案的魔术式后,我可以发动某个魔术。它的作用是——以我为中心展开一定的效果领域,领域内完全封杀魔术的发动。」

「什……」

「太可惜啦。不管你的咏唱速度有多快,一点意义也没有。」

「那难道是魔术发动的……远距离范围封印?」

这世上确实有封印魔术发动的术式,那就是用在莉莉丝他们身上的黑魔【咒语封印】。但这个魔术是以附魔为前提,而且必须把咒文直接写在对方身上进而赋予魔术效果,一定得遵照这样特殊的步骤。实战的时候,没有魔术师会让对手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

相对的,艾伦只要看一张卡片的图案,就能大范围地完全封杀魔术的发动。

「别、别闹了,哪来的东西!我从来没听过有那种荒唐的魔术!」

「你当然没听过了。因为这是我的固有魔术。」

「固有魔术?你已经到那个领域了?」

从旁观看两人一来一往地交手的莉莉丝,在感到颤栗的同时发出了惊叹。

魔术师和魔术师对决时,若能远距离单方面封杀对手的魔术,那就形同无敌了。不是战局一面倒那么简单而已。就算艾伦只会三节咒语咏唱,胜率一样是百分之百。不对,应该说如果每次开战都有这招固有魔术护体,根本没有去使用魔力效率低落的一节咏唱的必要。

「呜……」

吉恩发现自己着了艾伦的道,不禁满头大汗。

然而——

「是说,我自己也一样发动不了魔术就是了。」

「啥?」

艾伦忽然不打自招,莉莉丝和吉恩都愣住了。

不可思议的沉默支配了现场好几秒的时间。

「因为我自己也在效果领域里面啊?这是以我为中心展开的魔术嘛。」

「这、这——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莉莉丝忍不住吐槽。

「呀哈哈哈哈——!你是白痴啊?魔术师连自己的魔术也一并封印,你打算怎么跟我斗啊?」

「啥?呃……就算没有魔术,我还有拳头不是吗?」

艾伦一边放松颈部,说出了不像是魔术师会说的滑稽发言。

「啥?拳头?」

「嗯,拳头。」

艾伦忽然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发动攻击。

转眼间他拉近了和吉恩的距离。由剃刀般锐利的跨步带动的左刺拳,轻巧地命中吉恩的颜面,紧接着是右直拳迅速一挥。

「咕啊啊啊啊!」

吉恩的身体被电光石火般的左右两拳击飞,硬生生撞上了墙壁。

「咦?怎么可能……刚才的动作到底是……」

快到完全看不见。莉莉丝茫然地望着艾伦。

艾伦侧着半身,稍稍驼背,两只手的手背朝着对手微微转动——摆出了类似古式拳击术的架式。只见他踩着轻快的步伐,谨慎地观察着吉恩的一举一动。

「该、该死的家伙——!」

重新站起来的吉恩激动地挥拳攻向艾伦。

可是艾伦也配合吉恩的节奏,从他的拳头上方出拳反击。

那记挥拳就像是弹簧一般柔软,又像汹涌波涛般力量强劲,而且速度很快。

「嗄——噗咕!」

拳头打进吉恩颜面的同时,艾伦迅速移动身体重心,以膝盖重击吉恩的侧腹,并且抓住他的手腕和胸膛,扫腿使其腾空后,施以过肩摔。

「呀啊啊啊啊啊!」

吉恩整个人又被砸在墙上,痛苦哀号。

「嗯~果然没以前俐落了,太久没活动筋骨啦。」

艾伦一边啪叽啪叽作响地扳动手指,一边懒洋洋地碎碎念。

「臭、臭小子……!」

吉恩淌着鼻血,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

「咦?很惊讶吗?其实我以前在附近的道场练过一点拳击……」

「不、不要装傻了!虽然你有自己改编过,可是你刚才使出的分明是帝国式军队格斗技吧!而且技术相当高超……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叫艾伦•洛利斯,是一名约聘讲师。」

听到这句话,吉恩露出像碰到幽灵的表情,张大了双眼。

「艾伦……?你就是艾伦?难道迦雷尔那家伙败在你的手中了?我不相信……!连他那么强的魔术师都……!」

不过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因为名叫艾伦的这家伙,是个会满不在乎地做出『包括自己在内,封印四周魔术』这种一般魔术师根本不会考虑的蠢事的男人。而且他格斗术的纯熟度也高得吓人,或许是因为他跟魔术师对决都是以封印魔术为前提的关系吧。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愈是正统的魔术师,恐怕愈是无力。

「可恶!开什么玩笑,不要闹了!魔术师居然用肉搏战分胜负?你没有身为魔术师的尊严吗!」

「被魔术以外的东西打败你有那么不爽吗?真拿你没办法。好吧,等一下我要让你尝尝的这一招是名叫【魔法铁拳MAGICAL☆PUNCH】的传说中的超魔术。是我刚刚顿悟出来的喔。」

「啥?」

艾伦抡起拳头,朝着哑然失色的吉恩冲刺。

「魔法铁拳——」

「呜、喔喔喔!?」

见艾伦握紧拳头,吉恩让双手交叉保护颜面。

「MAGICAL☆PUNNNNNCH!」

艾伦抬高右脚,一如要钻进吉恩的防御空隙般,使出旋风般的上段回旋踢往吉恩的侧脑踢去。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狠狠踢了一脚的吉恩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我来跟你说明吧。【魔法铁拳MAGICAL☆PUNCH】是透过我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神奇力量,把威力提升到足以跟号称破坏力是拳头两倍的踢击匹敌的,一种非常厉害的魔法之拳。」

「是说……那招根本不是拳头,是踢击……吧……」

「呼,这就是神奇的地方了。」

「可恶……我……!竟然会……被这种莫名奇妙的家伙给……!嗄哈……!」

说完这句话,吉恩的意识彻底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莉莉丝稍稍对吉恩的下场感到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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