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北城的昂扬朝阳下,宏大的东城门前景色如画,一支装束华丽的商队正缓缓通过检查,磅礴的城防构成了一个雄伟的舞台。一个年轻的贵公子从镇北城最尊贵的马车中款款而下,四位衣着考究的丫鬟紧随其后。尽管眉宇间难掩一腔不耐,但这位公子哥的举止和华丽装扮仍旧吸引了无数好奇眼光,他那翩翩多姿的身姿宛如走出锦绣画卷,不禁让人多看了一眼。
远离喧嚣,一些本地百姓与进城而来的旅客围在一旁观望,看着这场不经意间的展示,纷纷窃窃私语。
“数数看,一,二,三,四,四位丫鬟啊。这位公子到底是谁呢?”一个憨厚的村民眼巴巴地凑向身旁的伴侣,好奇心溢于言表。
“嘘,那不是杨家的旗帜吗?定是他们家的少爷。” 另一个精明的乡亲压低了声音,似乎怕打扰到富丽堂皇的一幕。
两人交换了一个充满向往的眼神,于低声交流中显示了一种难掩的羡慕。
在城中耸立至天际的巨宇之顶,一位女子如同月下的维纳斯,倚于雕花的栏杆上。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深处,透过丝丝缕缕的轻纱,俯瞰着缓缓驶入城门的商队。微风轻柔地拂过,携带着她那抹难以捉摸的笑意,仿佛春日里舞动的樱花瓣,妖娆又诡谲。她低语道:“杨轩啊,杨家的稚子,愚蠢又放纵,色欲蒙眼、财亦铜臭,堪为我手中最易驯服的棋子。”
随后对着四周空气发出命令:“让郝掌柜和杨公子见一面,条件随便他开。”
自从北疆王受伤不出王府后,各地探子都看到了潜入北疆的希望,妖族也不例外,但没有其他势力那般大胆,不敢直接潜入高手如云的北疆王府所在的锦城,而是选择了离王府较远但是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的镇北城,将近十年的布局镇北城暗地里成了妖族在北疆乃至整个大玥的大本营,而今天杨轩的出现让妖族看到了潜入北疆核心锦城的希望。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女子的凝思。“夫人,老爷归来了,现正吩咐见您。”气息微喘的婢女匆匆上楼。
那貌美如花的女子,眸光一闪,所有权谋与阴晴不定的表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娇羞的妻子。她的步伐轻捷而充满韵律,步下绮阁,丝带飘飘,口中呼唤着:“老爷回来了,奴家的心,这些日子里可是朝朝暮暮,唯有老爷您在心头摇曳。您的归来,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欣慰。”
...
刚入城舒钥立于陈旧客栈的木质窗前,凝神注视着客栈柜台上悬挂的图案——那是镇北城王府紧急联络的符号。
夜深沉而浩渺,舒钥身着一袭朴素的夜行衣,轻巧地穿梭于沉睡的街道之间,每一步都蓄力深邃,仿佛携带着命运的重量。
城外的废弃寺庙显现在视线之中,残垣断壁在夜色中透露出曾经的悲壮与荣光。自王府接手北疆封地后,在当时还年幼的倾玥郡主带领下展开了一系列的灭教行动,从此北疆境内百姓信仰只有北疆王府再无其他,原本的寺庙僧人,道观修者纷纷逃离北疆,留下的仅是寂寞与寂寥,诉说着曾经岁月的变迁。
进入寺庙的废墟,时间的尘埃似乎纷飞于空气之中,舒钥赫见一名同样身披黑色夜行衣的陌客。在无形的风声中,黑衣人行了一礼,声音如幽魂般飘荡在夜的寂静中:“镇北城满天星负责人张十,特此恭候大人。”
声声响彻,伴随着舒钥沉稳的话语,他的眼神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凝重:“刚入城便看到你留下紧急联络的图案,这么着急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啊!”
张十的声音在废寺中缓慢而沉重地响起,宛如落叶沉入深秋的湖水,“满天星暗中搜证,揭露了洪家之灾可能牵扯到妖族。”
舒钥沉默片刻,微微闭眼,似乎在心中权衡着每一个字句。他的手指轻轻按压着眉心,仿佛试图从中压制下滚滚而来的烦忧。他开口,声音如远古的古琴,低沉又稳定:“确凿性如何?”
“我门精通踪迹的探子,在洪家的废墟深处察觉到了花妖特有的妖气痕迹。”张十的语气愈发坚定,仿佛这个发现是一线生机中的火种。
舒钥心中的思绪像翻涌的潮水,“妖种暗流浑动,不露痕迹,今若露出锋芒,定是内部有所异动。” 他凝视张十,目光犹如砺剑,“关于妖族内部,王府是否有送来最新的线索?”
张十头微低,回答显得几分无奈,“至今,尚未。”
宛若朝廷密旨般,王府似乎未有风声骤至之感,然而,此乃世事常态,毕竟消息传递,跨越千里,若非至关重要,往往经时积日,方至耳顶。舒玥轻挥纤手,淡泊中透着幽定:“暂时先让你的人停手吧。”
一语未落,张十眉头蹙起,困惑交织。舒玥渐开言端,声如清风细雨:“我以杨家小少爷的身份前来就是借着这个身份想钓些东西出来,你那边要是逼的太紧了估计就钓不到大鱼了。”
张十未解,勾起的疑团更甚。“便不恐怕此鱼不上勾耶?尤其是在洪家灾难之后,于镇北城追凶此际。”他追问,声中满是不确定之意。
舒玥眼中划过一抹锐利,若有光幕流转:“应该可以的,通过他们处理灭门之后处理的手段想必觉得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应该还不知道咱们掌握了残存妖气的消息,再有一点若是能搭上北疆锦城的大家族杨家这条线,他们肯定会冒险的,毕竟谁也不清楚杨家的那个贪财好色的小少爷会是王府雀门卫的负责人呢?”
张十轻轻从衣襟中掏出一张纸,其上密密麻麻铺陈着一系列名号与身份,宛如天空之中点缀的繁星。他以不着痕迹的动作,将其递至舒钥面前,声音沉稳而又低沉:“这是镇北城满天星收集的信息,近期涉及妖族的人物名录,连同他们的身份背景。”
舒钥接过那纸笺,目光似鹰隼一般扫过其间,心中波澜不惊。忽然,一道名字如电击般让他怔住,令他的冷静掩盖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郝晨,郝掌柜今天邀请自己明日去酒楼洽谈生意的人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份名单里。
舒钥的眼中闪过一抹计谋显露的光芒,藏匿于眉意之间。他轻描淡写地将那纸笺收藏进怀里,双眸细微地收缩,没想到以杨公子的身份刚入镇北城就引来一条鱼,不知是自己的这个假身份太过好用,还是说那边的敌人太给面子了。
他嘴角微翘,“这个郝晨,郝掌柜,我要他之前的所有资料,此外,派精明人手,一日十二时辰都要紧盯着他。自今以后,他的每个行踪、所作所为、所见之人,都派人汇报给我!”
张十心中亦然一乐,面露喜色,未料到杨公子这个身份竟有此威力,他急切地应道:“明白!”
话题渐歇之际,舒玥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询问道,“对了,我的人接到了吗?”
“见到了,正是因为他们,我才得知您光临此地的消息。雀门卫的精英尚在执行秘命,而那十位犹如从沙场归来的士兵,我已指派他们暂时护卫一名重要之人。”
舒玥的眉头微蹙,“哦?那是何人?”
张十含笑道:“那位执着大玥臣铁牌的姑娘,她的身份不同寻常。”
舒钥的瞳孔如被霜打,目光深陷,心中的激动如骤雨而来,却又如植物般迅速吸收,压制内心的波澜不宣而发,“她现在在哪里?我必须见她。”
张十观察着舒玥眼中闪过的光芒,内心却如止水般平静,回应道,“她此刻在城北书院静处,但您看,夜已深,不如明日再探。”
舒钥深深吸了几口冷空气,如同饮下一杯醇厚的酒,“我会在处理完手中紧急事务后立刻前往。”
舒玥又问,“带有臣字铁牌的这个消息汇报回王府了吗?”
“早就汇报了,估计王府派来的人已经出发了”
舒玥的内心漾起了令人难以镇定的涟漪,他深知,若那辕鹤等保护之人正是他心中所念,那么会解开他多年的疑惑。他缓了缓情绪,细长的呼吸在寂静的夜空中渐渐沉淀,尽力平复那颗不敢胡乱思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