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跟魏婴一前一后,领着云昭前往莲花坞主殿。
往来间有不少弟子家奴投来惊异的视线,碍于江澄在不太好明目张胆的发问,只得暗戳戳的看着魏婴。
他走在那女子左右,言语中颇有讨好撒娇之意,虽说他平日里对待姑娘小姐们都是这样一副讨巧姿态,但今日的情形似乎有所不同。
好似比往日里多了些亲昵,少了些分寸,甚是亲近。
那女子也不比那些红着脸笑骂他逼仄促狭的姑娘,不管他说什么,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眼神也甚是柔和,认真的倾听着魏婴的所有话语,没有露出一丝不快。
众人的惊异江澄不是知不道,他嚷嚷着大家赶紧去训练干活,不要在这里扎堆。
他们便一股脑做鸟兽散了。
江澄刚嚷嚷完就觉得自己有些冲动,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果真听到魏婴讨嫌的冲云昭嘴碎:“江澄他一直都这样,师叔你别被吓到了。”
他面色一凝,眼睛几不可察的往身后瞟一眼,解释道:“我不吼他们,难不成要让他们这样一路上盯着我们走吗?魏婴你不嫌臊的慌!”
怎料魏婴两手一摊,放在脑后,无所谓的招手:“我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师叔那么钟灵毓秀的一个人,想必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吧?”
他前面还在怼江澄,后面画风一转又去讨好云昭了,而且说得极为怪异,但江澄听不出来他内在意思,只觉得心中烧起一股无名火。
云昭只得回应道:“我赶路皆行山川泽流,常至妖邪出没之所,并没有遇上太多人。”
江澄还没膈应完呢,就看着魏婴露出了货真价实的笑容:“师叔当真具备一颗除歼扶弱,斩妖除魔之仁心,这也是我的一生所愿。”
这夸得云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虽一直以此作为毕生夙愿,但被人这般一针见血明目张胆的指出,公开夸赞当真是有些……羞赧。云昭抬手轻轻掩住半张脸,低眼注视着魏婴腰间的佩剑,头一次跟人说话没有注视对方的脸。
“仁心谈不上,只得算是一颗诚心,希望阿婴日后也能除歼扶弱,无愧于心。”她如今下山不过两月,斩妖除魔一事是需要一辈子持之以恒去贯彻落实的,此刻万万是谈不上一颗仁心,只能算做一颗诚心诚意的救世渡人之心。
云昭说完又补了一句:“希望江澄亦能如此,所行之事,皆为善因,皆得善果。”
江澄有些扭捏的应了,魏婴见不得他这样子,拍着他后背冲云昭回应道:“我跟他可是最好的兄弟,那话怎么说的?我们可是要成为云梦双杰的人!”
几个月前蓝氏两位公子因行为做事端正典雅,礼仪姿态无可挑剔,修为剑术当世人杰,配得上一句皎皎君子,泽世明珠,景行含光的称赞褒扬,以蓝氏双璧之名传遍仙门百家,被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们视作榜样每日在自家不肖子面前念叨。
魏婴心知江澄那倔脾气被凭空那么压一头肯定不痛快,便冲着他承诺保证:姑苏有双壁,云梦也有双杰,咱俩后面一定能发扬光大,不坠莲花坞的名声。
话说的惊天动地,热泪盈眶,但江澄还是拐弯抹角的应了。
魏婴这才松一口气。
终于到了主殿外,江澄示意他先进去说明情况,让魏婴领着云昭现在这等一会。
主殿里江枫眠在处理公务,虞紫鸢坐在他下首,也在处理宗族事物,虽说俩人是夫妻,理应相互扶持,但整个大殿还是寂静的有些可怕,只有研墨之声。
江澄还没来得及开口,虞紫鸢便首先发难:“听金珠跟银珠说,你跟魏婴带回来一个姑娘……江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前面还好,后面直接就拍案而起,几乎是冲着江澄骂:“年纪轻轻不专心于修行反倒沉迷儿女情长!我比不上她,你也要跟着比不上他吗?”
江澄默然,捏着拳头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三娘,别这样。”江枫眠阻止道,见虞紫鸢还想骂,便抢先一步询问江澄:“阿澄,你不把那姑娘带上来给我们瞧瞧嘛?”
江澄感觉很诡异,但他确实听不太懂江枫眠的言下之意,于是不清不楚的出了殿,带着魏婴跟云昭进去了。
见魏婴跟着进来,虞紫鸢眉头蹙得更紧。
先前她听金珠跟银珠来报,说江澄跟那女子交谈甚欢,算得上是亲昵,况且直直领着她来主殿,便以为他耽于儿女情长,不思进取。可眼前这场景,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
“在下云昭,师从抱山散人,在此拜见江宗主,江夫人。”
……抱山散人?
藏色散人!!!
虞紫鸢脑中顿时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但她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一句江夫人熄灭了所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