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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堂良:蔑王孙

料峭寒风吹遍雁鸣山,带走了直冲云霄的血腥气,恶战之后的遍地狼藉也被人为清除。青山依旧,草木依旧,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又像是天地都变了模样。

秦霄贤一身战甲,肩系殷红披风,提着宝剑沿山道而上。沿途守卫的将士纷纷朝他行礼,秦霄贤目不斜视,一心只管赶路。

寒风吹得脸颊生疼,有一人呆呆坐在断崖边,浑然不知秦霄贤的到来。

暮冬的太阳寡淡至极,秦霄贤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恭恭敬敬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周九良跳崖至今已过数日,孟鹤堂像是丢了魂一样,守在崖边不肯走。秦霄贤派人沿河道寻找周九良下落,至今为止没有半点消息。所有人都在猜测周丞相凶多吉少,没想到威极一时的朝廷重臣,最终竟以葬身鱼腹草草收尾,不免令人唏嘘。

军中关于周九良叛变的流言四起,有人说他罪有应得,也有人说他一时糊涂,秦霄贤派人将流言全部镇压下去,孟鹤堂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根本听不得这些。

坐在崖边的人石化了一样,明知道他不会搭理,秦霄贤索性主动开口。

“陛下,据探子回报,雯河水流正在减退,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干涸。北云至今没有主动进攻,多半顾忌渡河凶险,微臣猜测等到雯河水彻底干涸,北云必定全线开战。”

秦霄贤一口气说完,静静等待孟鹤堂,大有得不到回应不肯罢休的意思。

空山再传雁鸣,血色隐上云霄,如狼似虎的敌人在远方蛰伏。孟鹤堂终于动了动,抬眸望向天际,心底没来由腾起一阵哀凉。

浓重的疲惫感尽数显露于眉目之间,他微微垂下头去,尽管明白自己是这江山之主,肩负着沉甸甸的责任,但他实在力不从心,很想置之不理。

从周九良跳崖开始,一切都没了意义,处心积虑换来一场空,甚至大不如前。所以他沉默着,不肯吐出一个字。

凌王曹鹤阳假扮的皇帝仍在金陵坐镇,为了防止因为出现两个皇帝而引起混乱,孟鹤堂的真实身份并没有公开。康王张鹤伦带着众将领等在山下,只有秦霄贤一个人上来劝他。

局势已是风雨飘摇,是战是退,只等着孟鹤堂一声号令。

“陛下……”

秦霄贤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北云数年前已经夺走七州城池,若是淮阳再度失守,其后三州之地一马平川,将再无可守之处。”

“周丞相苦心布局,千里迢迢从金陵来淮阳,所为的不就是阻止边境之乱吗?”

孟鹤堂猛然一颤,红着眼眶回过头,犹如一只伤痕累累的野兽,对着虚幻的阳光苟延残喘。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苦心,所以才要怨他残忍,连丢下自己也可以做到毫不犹豫。

秦霄贤看着他如此痛苦的神情,虽然于心不忍,仍旧咬咬牙继续说。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交代,他必须要让一国之君活起来,不管活过来的代价是什么,都不能让他继续枯坐在这里。

“九良以身试险,甘愿背负反叛的骂名,仍旧没能阻止北云出兵,若是三州失守,压在他身上的罪过将再难洗清。陛下爱重他,难道就忍心看他成为众矢之的?先帝犯过的错,陛下难道还要再犯?”

“于国于民,于情于理,陛下您都应该振作起来,莫让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住口!”

孟鹤堂猛然站起来,赤红的眼睛满是愤怒,混杂着不肯醒来的阴云狰狞又恐怖。

“他没死!等朕击退北云,夺回庆州,九良肯定会回到朕的身边!所有伤害他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朕会替他讨回来的,誓将他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他语无伦次,越说越偏激,原本温润俊美的面庞逐渐扭曲起来,透着凶残与狠厉,宛若地狱逃出来的恶鬼,带着铺天盖地的恨意而来,誓不罢休。

天子之怒,动辄间伏尸百万,秦霄贤没来由想起这句古训,不知该如何言语。

是明君也好,是恶鬼也罢,孟鹤堂总算是摆脱了半死不活的状态,只要他肯走出雁鸣山,总会有办法让他慢慢接受的。秦霄贤如此安慰起自己,俯身行了礼,恭迎主君大驾。

“他只是生气了……”

孟鹤堂狠厉的目光闪过一抹迷茫,一边捡起随手丢弃在地上的面具,一边魔障了似得喃喃自语。

如此失常,乃至风度尽失,直叫秦霄贤看得心惊。

“等我夺回庆州,九良就会回来……对,那是他的故乡,他一定会高兴的……”

孟鹤堂将面具戴在脸上,抓起佩剑,踉踉跄跄朝山道口走。就在路过秦霄贤时,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摔向地面。

秦霄贤下意识伸手去拉,两人顺势跌坐在地,堪堪避过一块碎石。

空山雁鸣宛若亡魂在哀泣,听得人冷到了骨子里。秦霄贤半扶半抱着失去意识的人,急急呼唤着,没有得到半点回应。若不是横在他胸前的胳膊感受到了心脏在跳动,秦霄贤差点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孟鹤堂生下来就是皇子,后来更是贵为皇帝,而秦霄贤生在百年帅府,注定了一生为守卫皇家而活,这么多年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两人的关系不算亲近。

秦霄贤敬佩孟鹤堂的开明大度,同时也对他心怀畏惧,总觉得这个人绝没有看起来那么和善。尤其在见证了他对周九良穷追不舍乃至步步紧逼之后,更加对他敬而远之,若不是家族世代相传的责任,秦霄贤恐怕早就辞官远遁江湖了。

他明明拥有万里河山,却在这料峭寒风中,显得一无所有。就在这一刻,秦霄贤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好不容易守得云开,眨眼间又成了一场空,心里的苦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呢……你总这样,让他如何能安心?”

秦霄贤喃喃自语,眼泪终是落下,砸碎在无声无息的人戴着的面具上,心里从未如此刻般思念周九良。他随后咬咬牙,狠狠一擦眼泪,背起孟鹤堂走向山道口时,禁不住又想,如果周九良在这里,何至于弄成这样?

康王在山下等得心浮气躁,正想亲自上去探探情况,忽然间看见秦霄贤背着一个人出现在山道上。

尽管面具遮住了脸,无法看清孟鹤堂的情况,但他既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下山,多半情况不妙。

张鹤伦也不耽搁,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回淮阳主城,请了军医为他诊治。军医看过之后只说他忧思过重,一时难以维系。

孟鹤堂足足昏睡了两天,终于在黎明初现时醒来。他先是找了一圈周九良的身影,确定没有之后,彻底变了一个人。狠厉阴毒,专横暴躁,再也不肯摘下脸上的面具。

冷漠的眼神犹如冰雪所铸,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温度,孟鹤堂不顾张鹤伦的劝阻,毅然决然披甲上阵,亲自带队日夜不停的巡视防线,抓捕那些偷偷渡河的北云之人。之后不查不审,全部就地斩杀,并将他们的头颅悬在旗上,遥遥朝向河对岸的北云军营。

他在泄愤,也在宣战。秦霄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更加明白等到雯河枯竭,一场大战怕是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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