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府一大早就遣人送来礼物,由秦霄贤出面收下。
秦霄贤顾念到周九良宿醉之后必定难受,有意让他多清净一会儿,一直到正午才溜达着去北阁楼见周九良,想要跟他商定一下之后的行程。
没想到刚刚踏进屋内,一眼就瞧见窗前立着两个人。温暖明媚的阳光撒落肩头,两人安然自若,着实让秦霄贤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甚是晃眼。
周九良半个身子都倚靠在孟鹤堂怀里,眯着眼睛,任由他按揉自己额角,像一只慵懒的大猫在晒太阳。
白底描金的面具遮住了孟鹤堂的面容,却遮不住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仿佛世间所有春色,尽数收纳其中,全部倾注在周九良身上。
两人仅仅是立在那里,便叫阳光也失色。
秦霄贤不自觉皱了眉。周九良对这位来路不明的堂先生的依赖程度,一直叫他心存疑惑,更何况亲眼看到这样过分亲昵的举动。
秦霄贤结识周九良的时候,周九良已经是让人忌惮的周丞相了。他不曾见过那个少年人,没有诸多想象,一直觉得周九良就应该是拒人千里的清冷模样。就算自己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秦霄贤也从来没有与他这般亲密无间过。
莫非……真如私下传言那样,堂先生其实是周丞相的入幕之宾?
秦霄贤轻“啧”一声,心中没来由烦闷,当即开口搅扰满室静谧。
“九良。”
周九良尚未作出回应,孟鹤堂已经先他一步看向秦霄贤,眼眸中的不悦昭然若揭。秦霄贤见了,竟也像任性置气的孩子一样,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怎么了,旋儿?”
周九良站直身子,根本不管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飞眼刀,连声音都很难听出情绪变化。
秦霄贤颇感得意的冲孟鹤堂挑了挑眉,几步走到周九良面前,刚想伸手去拍肩膀,半道就被孟鹤堂拍落了。
秦霄贤又“啧”一声,倒也大度,揉着手背不跟他计较。
“淮王今早派人送来不少东西,我看你还没起,就先让人搬去后院了。我呢是想问问,咱什么时候去乾州?眼看着年关将至,京城还有年节祭礼在等着,早点了结也好早点回金陵。”
周九良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皇帝陛下倒是有恃无恐,甚至还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睛。
周九良唇角抽了抽。
如此重要的年终尾祭,别说丞相了,连一国之君都在这呢。
“……确实不该多耽搁,这样吧,明日便向淮王辞行。”
秦霄贤点点头,正想说点什么。孟鹤堂突然咿咿呀呀着出声,一边揉着自己肚子,一边指向外面,显然是要周九良陪自己去吃午饭。
周九良没有拒绝,任他拉着手往外走,甚至还招呼秦霄贤一起去。
“九良,你腰怎么了?”
眼见周九良伸手扶了扶腰,秦霄贤误以为他是昨晚喝醉后磕伤了,不禁多问一句。
哪知走在前面的两人听见这话,十分可疑的僵住,尤其是周九良,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周九良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甩甩袖子自己走了。孟鹤堂隔着面具敲敲自己脑壳,赶紧追上去扶着。
疑问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因此更加迷惑了。秦霄贤眨眨眼,后知后觉的撵上去。
“你俩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