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命名为战争的一角,后来还是改成这个了
●本文没有任何一个人名出现,他们只是剧情中没有提到的NPC,或许和主线中出现的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大部分没有。还是那句话,他们只是无名无姓,没有出现过的NPC
●这则誓言贯穿始终
●或许有些意识流?应该是这么说,我不太了解类似的说法
●如果可以接受,那么,请继续——
今我进入医业,立誓献身人道服务;
我感激尊敬恩师,如同对待父母;
并本着良心与尊严行医;
病患的健康生命是我首要顾念;
我必严守病患寄托予我的秘密;
我必尽力维护医界名誉及高尚传统;
我以同事为兄弟;
我对病患负责,不因任何宗教、国籍、种族、政治或地位不同而有所差别;
生命从受胎时起,即为至高无上的尊严;即使面临威胁,我的医学知识也不与人道相违。
我兹郑重地、自主地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誓言。
医生说一句,助手跟着说一句,她的右手握拳举起,目光炯炯,是阴云密布的天空下的太阳。
“好了,宣誓完毕。”医生笑着道,“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医生了。”
助手雀跃的跳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也跟着跃动:“谢谢老师!”
医生摇头,不轻不重的在助手额角敲了一记:“稳重点。”
助手夸张的捂住额角,身体后仰,拖长声音答道:“知道啦——”
远远的有构造体士兵的呼喝声传来,伴随着更远处感染体的嘶鸣和枪炮的怒吼。医生转过身去,身上的白袍有些污渍,但总体还是整洁的。他一边往据点走,一边整理本就规整的袖口:“走吧,又有伤员送过来了。”
助手立刻收敛了笑容,小跑着跟上老师的脚步,同时迅速在头脑中整理据点内现有的医疗物资和可供伤员修整的床位。
这次受伤的是一名人类指挥官,感染体撕掉了他半条手臂,纵使他的队员反应迅速把感染体击毙,帕弥什感染也极为迅速地找上了人类。
医生扯掉人类指挥官身上破烂的防护服,指挥着助手在伤口附近注射血清。
“给他清创,准备手术。”医生在病历本上迅速地写了几行字,走向颓然靠在角落的构造体士兵,“你是他的队员吗?”
“是。”
“你的指挥官有没有什么既往病史和过敏史?”
“既往病史没有……他说过自己对牛奶过敏。”
“药物过敏史有吗?”
“啊……青霉素过敏。”
“嗯,好。他的血型你知道吗?”
“A型血。”
“好的。”
助手在身后扯着嗓子喊准备完毕随时准备手术,医生合上病历本,冲构造体士兵点点头,走向病床。
构造体士兵前冲几步,声音里还是带上了忍不住的哭腔:“指挥官会没事的对吗?医生——”
医生步伐不变,头也没回:“我尽力。”
地上坐着的一个难民在医生走过时狠狠地踢了他小腿一脚,医生踉跄一下,很快稳住身形。他低头看了看这个脑袋包着纱布的难民,安抚道:“手术完毕后我会为您检查伤口,还请再忍耐一会儿。”
难民大叫起来:“那人都快没气了还救他干什么?本来据点物资就紧张,把药品省下来不好吗——”
构造体士兵冲了上来:“你说什么?!”
难民不甘示弱:“我说那个人快死了!”
在事态进一步发酵前,医生制止他们:“都闭嘴!”他难得在众人面前拧起眉头,面带怒色,“不要影响我救治病人!如果谁再闹事——”他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认识这个据点的每一个人,他知道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年龄,每一个人的伤病。他知道随着前线不断传来的消息和送回据点的伤兵让这里所有人的情绪犹如装满火药的铁桶,一点点火星落下都会引发不可挽回的后果。
“——就给我滚出去!”
医生最后看了一眼众人,转身走向自己的岗位。
他掐灭了火星。
六小时的抢救后,人类指挥官的命保住了,但如果不能得到进一步救治,死亡是迟早的事。
医生按揉着眉心,强撑着疲惫和构造体士兵简单解释了情况。构造体士兵压着情绪,忍着哭腔表示理解,手里捏着碎了一角的终端,上面的界面显示通讯未接通,不知道是联系谁的。
医生无从安慰,只得拍拍士兵的肩膀。
难民中突然有一阵小小的骚动,女人悲痛的哭喊随着一具身躯被抬离而远去。医生注视着,在心中默哀。
哀悼不会持续太久,因为还有病人在等着他。
他安抚因惊恐而失声的孩子;他拥抱失去爱人的丈夫;他抚慰与兄长失散的妹妹;他安慰着所有人,所有的病人。
“没有药品,什么都没有。”破碎的病历本背面,快没墨的黑色中性笔如此写道,“我们没有食物和水,没有血清,没有绷带,没有消炎药,没有止痛药。连生理盐水也快没有了。”
“我只能抱着■■(这里的字迹被血模糊)……我告诉她这样就不会痛了,■■■■……她在我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体士兵,每当这时我就会痛恨自己当初所学的课程中没有构造体急救,……■■■循环液缺■■■■……如果她还是人类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给她输■■■……”
“……■■■■手术■■■■……大出血,但■■■■■……万■,活下■■。”
“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这是病历本上最后能看清的话。
医生检查完一圈病人,终是拗不过助手在耳边唠叨,在一个难民让出的床位上躺下沉沉睡去。
两个小时后,他被助手摇醒。
心脏狂跳,耳边嗡鸣,医生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缺乏休息,同时也清楚助手这么做的原因——出事了。
“怎么回事?”医生询问着,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随着助手的引导走出据点。
据点门外是那个构造体士兵,他的手里还握着那个碎了一角的终端,神色严肃。看到医生出来,他迎了上去,语速飞快。
医生在他的话语中再次阴沉了脸色。
感染体的进攻无休无止,前线已经要顶不住了。在权衡之下,他们准备撤离前线,并用炮火覆盖这一区域,据点正在打击范围内。
而由于通讯装置受损,他们竟然在炮击两小时前才收到这则通知。
撤离时间只剩下两小时。
医生沉默着,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最终他只是点点头,让士兵去准备载具,自己和助手转身进入据点,告诉人们准备撤离。
中间的慌乱已经不必再提,载具一趟一趟的跑,尽可能多和快的把据点的人们运出去。他们没时间把人们送到下一个据点,甚至没时间把他们送出火力打击范围,车子开到相对安全的地带就把人放下转头冲回据点,而被放下的人们则靠自己的双腿奔跑,跑向生机和希望。
感染体的嘶鸣已经愈发清晰,听的久了甚至有它们就在耳边尖叫的错觉。
医生满身是汗,手上的动作也急迫起来。
时间要到了。
他用力勒紧止血带,伏在伤员的耳朵边上大声道:“每隔十到十五分钟松一次,然后重新系上,懂了吗?”
眼见着伤员点头,他挥挥手,示意构造体士兵把人抬出去。
助手冲进来,险些和抬着担架的士兵撞个满怀,她迅捷的闪身躲开,急得冲着医生大叫:“老师!老师!格雷先生的伤口又崩开了!”
医生来不及松口气,拔腿往外跑,还险些被躺在地上的难民绊一跤。回头看一眼,正是那个脑袋包着纱布的,没时间细想为什么这个受伤不重的人没和大部队一起离开,医生冲了出去。
处理完格雷不知道第几次崩裂的伤口,医生摇晃着起身,准备回去安排最后一批伤患的撤离。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听见了空气被撕裂的尖啸。
火光和浓烟在不远处炸起,紧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嘶鸣。
轰炸提前开始了。
医生愣了一下,然后不顾构造体士兵和格雷的叫喊声和助理一起冲回了摇摇欲坠的据点。
据点的墙壁已经出现裂缝,灰尘簌簌的下落,伴随着让人难以站立的摇晃,病人濒死的呻吟和尖叫犹如丧钟,狠狠地撞击着,回响在这个已经不再安全的避难所。
医生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用自己已经嘶哑的声音引导人们进行最后的撤离。
今我进入医业,立誓献身人道服务;
“所有能动的自己往出走!轻伤的搀着重伤的!现在——走!!!”
我感激尊敬恩师,如同对待父母;
头顶的天花板猛然垮塌,助手奋不顾身的扑过来撞开医生,自己的后背被豁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潺潺的流出,染红了身上的白袍。
并本着良心与尊严行医;
助手挥舞着手臂,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大家不要慌!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病患的健康生命是我首要顾念;
“孩子,快走吧!”被自己孙子背在背上的老妇回过头冲着二人呼唤着,像呼唤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必严守病患寄托予我的秘密;
又是震荡,医生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他的前面就是一个濒死的伤患。看到医生艰难的爬起,她嘴唇翕动,微弱的声音被炮火淹没,医生只听到最后一句话:“……不要告诉他……”
医生有力的回握伤患冰凉的手:“我会的!”
我必尽力维护医界名誉及高尚传统;
助手在摇晃的灯光下看向医生,她拼命地叫道:“老师——!”
医生则伸手指向据点里面:“还有病人没转移!”
二人继续往里面跑去。
我以同事为兄弟;
医生狠狠地拽住助手的手臂往后甩,垮塌的墙壁砸在二人脚边。无需多言,他们踩着碎石,跌跌撞撞的向前。
我对病患负责,不因任何宗教、国籍、种族、政治或地位不同而有所差别;
构造体士兵终于追上医者的脚步,他气愤的喊着你们不要命了吗?然后被医生塞了个满怀——正是那个头部受伤的难民,他被医生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的指挥官还没转移!”医生抓着构造体士兵的手臂,他身后,助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只余地上几滴鲜血,“你带他出去!”
构造体士兵深深地看了医生一眼,把怀里的难民猛的扛起,冲向门外。
生命从受胎时起,即为至高无上的尊严;即使面临威胁,我的医学知识也不与人道相违。
“墙壁垮塌了,我们出不去了!”
“先用床单把病人伤口盖上,不能感染!”
我兹郑重地、自主地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誓言。
听到那独特的尖啸声时,他和助手能做的,就是不约而同的扑倒在病人身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试图阻挡纷飞的碎石和弹片。
后悔吗?也许吧。
但他很清楚,在多年前的毕业典礼上宣誓的那一刻,他就把这誓言刻进心里,刻在骨髓中。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医生了。
老师对他说,在多年前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欢声笑语的校园;他对助手说,在今天乌云密布的早晨,在硝烟四起的战场。
这则誓言跨越了时空,平等的落在每一名医者的肩上。
誓言无声,唯有践行才是最好的回答。
“我兹郑重地、自主地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誓言。”
后记。
医生殉职后两个月,他的遗物连同在废墟中找到的破碎的病历本一并送到空中花园的希波克拉底教授面前。
教授在医生的死亡证明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希波克拉底。
碎碎念
纯脑洞,和朋友说完后来感觉了,于是写了。洞是上午脑的,文是下午发的。
很爽。
希波克拉底誓言历史可以说很久了,版本众多,文中所提不过其中之一,其他版本大家也可以去看看。
医学史上类似的誓言也有不少,著名的南丁格尔誓言也是如此,提灯女神,护理专业的创始人,她的行为不知拯救多少人的性命,抚慰多少人的心灵。
以及许许多多知名的不知名医者,他们或许留下宝贵的知识,或许默默无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医者仁心。
最后附上中国的“希波克拉底誓言”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以上。
与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