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公主

天还没有亮众位大臣就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仪容，虽然昨天乱哄哄的但早朝还是要上的。拒绝出席的大臣也不是没有，但他们的府外都出现了大批的禁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卯时未到他们就穿戴整齐出发去宫里了。

金銮殿上迟迟不见皇帝，就连胡公公也不见了身影。这左右侍立的宫女太监都是生面孔，他们也不好打听什么。司马宴作为德高望重的老臣难免要被拉着询问两三句的，“司马大人，这昨天乱哄哄的是怎么回事啊？”

“这……老夫也不知道……”司马宴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听他回答的人未必相信他的话。只不过碍于对方的地位，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鸳鸯身穿女官服制带着圣旨在殿前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长公主端宁，以睿才躬仁，惠及亿兆。今秦王不孝谋逆当诸，朕膝下孩儿唯长公主端宁。特敕封端宁长公主为镇国摄政公主，于朕抱恙时总揽朝政，同皇太子仪制。钦此。”

“什么！这陛下居然让一个女子摄政，这真是乾坤颠倒……”司马宴对宫中发生了变故是有所预感的，但他没有想到主导这场变故的既不是秦王，也不是锦王，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长公主。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在长公主出现之前他走到章禅身边，“助一妇人扰乱朝纲，你章大人的圣贤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早知如此老夫当初就不该救你！”

“司马御史慎言，先太后也是女子之身。她能于乱军中取胜，也能在圣上年幼时主持朝政。这长公主自幼随先太后教养，您这是在公然污蔑先太后吗？”章禅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自然也知道这些儒者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自从太后还政以来，这朝政是越来越乱了。苛捐杂税越发繁复，若在这样下去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只怕要被愤怒的百姓点了天灯去。

“这是一回事吗？”污蔑先太后的罪名不小，可司马宴一想到这洛京因为一个小小女子就变得如今这般心里确实很不甘心。

“哟，看来本宫来得不巧了。诸位大人都在议论什么呢？方便跟本宫说说吗？”韩玥穿着华丽的宫装走到了龙椅旁边。

“长公主！您还是效仿先太后在龙椅旁垂挂珠帘吧！”司马宴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一个女子坐龙椅对他这样年纪的人来说确实不太能够接受。

“司马御史，看来您是对父皇的旨意有所不满？司马氏全族都觉得本宫不该坐这龙椅吗？”韩玥玩味地俯视着底下这群朝臣。垂帘听政无非是一种妥协，而现在剑在韩玥的手里。为什么要对着一群守旧的家伙妥协？她韩玥只谋事不谋名。

“不……微臣只是……”司马宴听出了韩玥言语中的威胁之意，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司马御史只是今天起得太早，精神有些恍惚。还请长公主殿下体谅一二。”章禅出言为司马宴解围，虽然听着阴阳怪气的但司马宴此刻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样，那是本宫的疏忽。来人呐，给司马大人搬张椅子来，免得这身体出了岔子。”在韩玥的吩咐下，司马宴不得不坐在了椅子上。

“你这妖妇，朝堂之高洁岂能由你玷污！”开口的是崔家旁支工部主事崔恒，所以未得崔珏一案牵连。

“此人竟敢违抗父皇的圣旨，这实在是大不敬。来人将工部侍郎崔恒给本宫拖下去杖毙！家中一干人等流放边塞！”韩玥并不想在朝臣面前表现得柔弱，那样只会像她的父皇一样被虚无的名声拖累最后被牵着鼻子走。

听着殿外传来的惨叫声，殿内的诸臣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长公主的威压。

“殿下英明！镇国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章禅带头跪了下去，

跟着一些仰仗凤翔阁得了功名的朝臣也跟着章禅一起跪了下去。

以司马宴为代表的朝中旧臣，也不得不跪在韩玥的面前。

“众爱卿平身，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韩玥端坐在龙椅之上俯瞰朝臣，皇祖母没有继续的事情就交给她吧。

朝会的第一天，韩玥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奏报。毕竟昨天，他们都被拘束在家里。朝会结束后，她让鸳鸯将章禅带进了御书房。

“殿下有何事相商？”章禅踏进御书房就闻得一阵檀香。

韩玥把手上的圣旨放在了章禅的怀里，“先生打开看看。”

“是。”章禅打开一看，这竟是封他为吏部尚书的圣旨，“殿下，臣受……”

“先生不必自谦，这掉脑袋的事情你为本宫都做了。这是属于你的回报，也是恩赏。先生可知‘君恩不可辞’？”韩玥对于为她卖命的人素来大方，不然前世沈慕云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当了丞相。

“微臣领旨谢恩。”章禅撩开官袍跪在了韩玥的面前。

“章尚书不必多礼，起来吧。这么多奏折本宫也批不过来，如今丞相一职空缺已久。你就先帮着本宫批一些吧，鸳鸯为尚书大人赐座。”“是。”鸳鸯吩咐太监们搬来了桌椅。

章禅有些受容若惊，“殿下，虽然说朝中诸臣如今难以成气候，但还有一位被圣上贬黜的皇子在京。”

“无妨，此事已经解决。”皇太后在位时料理了不少宗室，如今能成气候的宗室都在黄泉待着呢。她与皇祖母一样，不会对能够威胁社稷的宗室手软。

“对了，明日有一位大将军要进城。本宫想让你亲自去迎接她，代表本宫送些赏赐。”其实那人已经在城外溜达一天了，是余珍去接的她。

“微臣遵命，敢问是哪位将军？”章禅向提前知道，好做些准备。

这事儿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韩玥现在决定告诉他，“此人曾经名满洛京，是洛京父母用来喝止小儿啼哭的良药。”

“王如麟？”题面如此明显，章禅想猜不到也难。

“先生聪慧，这些奏折都归你处理批完捡些要紧的给本宫。”韩玥看着堆成小山的奏折顿时觉得头疼，然后趁机把一大半都给了他。

“是。”章禅看着这么多奏折，脑袋也疼。翻开一看写了天气特产什么的，就觉得脑袋更疼了。但还是要提笔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