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修在秦王府内既收不到来自秦王从消息,也收不到来自禁军的消息。于是他就叫了马车出门去素日与秦王交好的官员府上打听消息,随着马车的前进人的喧闹声越来越小。成修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当他从马车上下来时,就发现自己的车夫和护卫都不见了。看着一望无际的竹林,他感受到了一丝绝望但仍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敢问是哪一路的朋友?”
“不愧是最受秦王器重的谋士,下官佩服。”章禅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章主事?你这是为何?”成修与章禅共同辅佐秦王,二人之间也没什么龃龉。成修想不明白为什么章禅会出现在这里,“你若对在下有所不满尽管当面提出就是,我无意与任何人争权夺利。”
“抱歉,你我各为其主。”说完章禅就骑着马走了,远处飞来一支飞箭刺穿了成修的胸膛。一位要励志从龙的谋士就这样倒在了不知名的竹林中,陪伴他到最后的只有无尽的疑惑和鸟儿的啼鸣。
章禅带着兵符四处奔走,很快洛京的守卫就封锁了整座都城。没有收到命令之前,洛京只许进不许出。拿着兵符的章禅在城楼观看着远处的景色,“殿下这是准备了多少?又准备了多久?”
“章主事只需要服从殿下的命令就是了,不该打听的事情您最好不要多嘴。”说话的是一身戎装的余珍,稚气的娃娃脸上如今只剩下坚毅。
“余大夫?好久不见。”好歹也在凤翔阁待了几年,对于余珍的到来章禅并不感到意外。
“寒暄就免了,殿下命我出门去接一位贵客。这城中事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殿下失望。”余珍给了他一瓶金创药和毒药,而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在禁军的四处巡逻之下,人们也似乎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有的人家开始大门紧闭、有的人家开始收拾包袱、还有一些不怕死的因为盗窃被禁军当场击杀。洛京城内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章禅穿着六品的官服拿着兵符四处奔走稳定局势,一些不甘心的世族纠结了人马在城门口闹事。
“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你个泥腿子知道这门一关我们要少多少银子的进项吗?”带头闹事的是司马一族的旁支司马逢春,近年来仗着司马氏在朝中的威望捞了个皇商的买卖。此处是北门,洛京中防御最弱的地方。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京,违令者杀无赦。如此司马大人还要出门吗?”章禅带着人马包围了他们。
“章禅?你知道我叔父是谁吗?你一个区区六品的主事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司马逢春在司马宴的府上见过章禅,彼时那章禅对他叔父恭敬得很。如今搬出叔父的名头,不怕他不给面子。
“既然司马大人执意如此,那就休怪在下无情了!”章禅手一挥,禁军的箭就搭在了弦上。
一看动了真格,司马逢春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章主事,章大人。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放我回府。我保证绝不再给您捣乱……”
“可这是陛下的命令,在下也无能为力。大人还是安心上路吧!”章禅没有命令禁军放下弓箭,但也没有立刻下令。他在等一条鱼,一条大鱼。
须发皆白的司马宴此刻风尘仆仆地骑马而来这亲戚不是东西,他这个家主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司马宴在接到仆人的消息之后头都大了,奈何他只是一个文官如此变故也只有厚着脸皮去求人了。
“章大人,别来无恙!”司马宴不得不低声下气地下马给章禅打招呼,军队在人家手里这官职再高也没用啊。
“御史大人,您不在府中休息如此奔波所谓何来啊?”章禅也笑着从马上下来了。
“章主事,可否给老朽个面子放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如今是皇宫无法联络,禁军四处巡逻。他这御使大夫,出了朝堂也就无人可用了。
“以刚正不阿出名的御史大人如今是打算叫本官徇私枉法吗?”章禅依旧顾左右而言他。
“这……”司马宴忍不住瞪了这远房侄子一眼,“孽畜还不快跪下向章主事负荆请罪!”
“这……”司马逢春不甘心地看了看周遭的禁军,又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跪下了。
“如此大礼在下一个区区六品官怎么受得起啊?”章禅看着司马逢春那想骂人却又不得不低头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但他是个厚道人没有笑出声来。
“既然司马御史开口,那本官也只好给您这个面子了。来人把他们押回府门,严加看管。若有一步行差踏错,杀无赦!”章禅也不多做纠缠,立刻下了命令。
“是!”禁军们像赶鸭子一样把司马逢春一行人驱赶回了府门。
“司马御史可否借一步说话。”在他们走后,章禅对司马宴的态度好了不少。
“你这后生魄力倒是不小,可是追随秦王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司马宴看着这个曾经落魄的眼前人,心中感慨万千。二位皇子入宫,至今音讯全无。个中故事,他就是猜也猜得出七八分。
“司马大人教训的是,所以在下想请您在明天的朝会中全力支持摄政王。”章禅在为韩玥铺路,若是能够有这样侍奉三朝的元老支持。韩玥的帝王之路,会顺遂很多。
“摄政王?看来你不是秦王的人?”司马宴立刻变了一副态度,“无论朝中是谁做主,老夫就是死也只尊奉最名正言顺的那一个。”
“支持谁是您的自由,但司马一族的未来您就撒手不管了吗?一旦战乱开始,铁蹄之下可分不清哪个是平民百姓、哪个是世家大族的……殿下给您面子所以我会放了司马逢春一行人,但要是有一天殿下失去了耐心。您可以拼死博一个美名,但您的家人呢?稚子何辜?”章禅开始劝导他。
“我……”也对他司马宴可以一死以全名节,但他族中的亲人又该怎么办呢?他是刚直却也绝非草木,生死面前如果只有他那眼睛都不必眨一下。可是他那刚出世的孙儿呢?他还在襁褓中,还那么幼小……
“不必着急回答我,大人可以回府慢慢想。”章禅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挥手让手下的禁军拉来了一辆马车,“来人护送司马御史回府!”
司马宴叹了口气也只好踏上了回家的路,禁军们护送着他回了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