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慕云离开后,韩玥派了一个暗卫负责监视他。上一世的背叛已经刻入韩玥的灵魂,这一次即便喂了蛊毒也无法消除她的疑心。昨晚她的好弟弟太子韩宸去了沈府,不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帮她,还是再一次打算背叛她?
君臣佳话,她能给。她的好弟弟也能给,而且韩宸是嫡是长比她一个庶出的长公主更加名正言顺。上一世她就是太过信任他,才会想不明白这一层。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死后,这个人就立刻疯癫了。不过她的目光不会在背叛者身上停留太久,除非他还有用。当然在利用他之前,要把上一世他所沾染的布局和秘密与这一世的他隔开。
近日皇祖母在余珍的调理下逐渐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她也稍稍松了口气。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韩玥决定独自前往凤翔阁一趟。这一次她谁都没有带上,换上轻便的短打从密道直达凤翔阁。
正在拨弄算盘的余珍一听到门口的动静,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能够从这里进入凤翔阁的人,不是长公主就是卫琪。自从卫琪这个阁主去当长公主的贴身护卫,这偌大的凤翔阁以及诸多产业都需要余珍一个人打理。
不过他从未见过长公主驾临,按照经验出来的必定是卫琪,看在他上一次嘲笑自己的份儿上。余珍从袖子里掏出一罐痒痒粉只待来人开门了。
密室的门开了,余珍正打算把粉撒过去却发现是长公主。就只好握着瓶子做锻炼身体状,“长公主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韩玥看着眼前甩着自己胳膊的少年一脸疑惑,“余掌柜这是在做什么?”
“啊……”余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账簿,“算账算的手疼此乃锻炼臂膀之法,令殿下见笑了。”
“哦,本宫今日前来是想请余掌柜替本宫在梨水河中刻一块石碑。”韩玥在余珍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石碑需要劳烦殿下亲自跑一趟?”余珍突然右眼皮直跳。
“字不多。”韩玥取下纸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了下来。
余珍瞪大了眼睛,确实不多。
“圣女临凡,泽披大周。”
“殿下这是……”余珍在与这位长公主的接触中也隐隐猜到了她的野心,但没想到她如此鲁莽。
“掌柜不必紧张,你先差人去寻一块石头。然后命可靠的人刻下这些字,最后在把石碑扔进梨水河靠苍澜县那一段的河道。两年后我自有用处……”韩玥看着眼前眉毛皱成一团的小掌柜,心里只觉得有趣但面上依旧平静。
“殿下之命,凤翔阁无所不从。”余珍虽然很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本宫难得独自来一趟凤翔阁,你陪本宫去楼上瞧一瞧吧。这些天不是去皇宫就是待在公主府,也怪闷的。”韩玥翻了一下账本,这余珍果然是个可用之才。小小年纪,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是。”余珍走了一条避开众人的路,正准备带着长公主上去。却谁知角落里突然窜出一个穿着红色锦袍的人,余珍护在长公主身前又出手将来着制服在地上。
“留活口!”韩玥见过这个人,“我们把他扶上楼阁吧。”
“好。”余珍和长公主避开众人上了楼阁。
余珍把此人安放在床上,又为他诊脉,“这是个女子?”
“她是王应将军的幺女王如麟,看着面色发黑的模样还有的救吗?”王家历来在边关将士中很有威望,若是能够让此人欠她人情也许未来能有些好处。韩玥看着躺在床上的王如麟,若是前世她能有兵权也许就不会功败垂成。
“殿下放心,此人虽然中了毒,但尚未伤及肺腑还有的救。”余珍选择以毒攻毒,喂了王如麟一颗带有曼陀罗成分的药丸。
而躺在床上的王如麟此刻浑身冒着虚汗,虽然盖着一床棉被嘴里仍旧喊冷。在模糊中王如麟的意识逐渐恢复,她记得今日如往常一般去娇芳院向顾阮阮打探消息。今日却没有见到顾阮阮,老鸨子说她在房内休息。但王如麟熟门熟路地进了顾阮阮的房间之后她就开始头晕眼花,然后就听见有人喊叫谁死了,紧接着又听见了很多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她在昏昏沉沉中打开了窗户,从娇芳阁的二楼跳了下去,那院子是一处无主的地方。
她强撑着身子来混进了人群中,顺手摸了摸腰间的令牌然后松了口气。在一处繁华的路口,她躲了进去。似乎遇到了两个人,她选择先发制人却昏了过去。
“长公主这毕竟是毒,虽然没有伤及根本但也一时片刻无法醒来。”余珍提醒道。
“无妨,本宫今日有的是时间在这里等她醒来。咦?这街巷为何如此热闹,这些看打扮似乎不是普通的家丁?”韩玥望着楼下的骚乱看了一眼余珍。
余珍也看了一眼楼下的人群,“看打扮是娇芳院的龟公之类的。”
“娇芳院?”韩玥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模样。
“娇芳院是洛京闻名的风月场所,其花魁柳小小前些时日来这里定制过一支孔雀步摇。这步摇价格不斐,因此由我亲自接待。”余珍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脸上难得添了一丝红晕。
“孔雀步摇?做生意嘛,最主要就是和气生财,才能客似云来。青楼女子无非是运气比普通人差了一些,这生意你只要不亏本就好了。”韩玥前世与这些青楼女子没什么交情,只听过一些风尘女与负心郎的故事。因此对她们存了几分怜悯,当然也只有怜悯。凤翔阁中亦有苦命女子,她们帮她办事,她给她们报酬和安身之所仅此而已。
“是,长公主殿下。”余珍只是点了点头,他只是不喜欢青楼女子身上的脂粉气呛得他打喷嚏。至于她们本身,他不了解也没有兴趣了解。
公主?什么公主?王如麟的意识逐渐恢复,她可以听到房中二人的对话但听不仔细。迷迷糊糊中只有公主两个字进入了她的耳朵,难道她跑得太激动一下子就跑到了皇宫?不对,那个方向与皇宫是相反的。为什么?她在模糊中试图醒来,但用尽力气身体也没有丝毫反应。
韩玥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人,她很好奇是什么驱使一共女子每天都做男子打扮?求功名?但此人是洛京有名的纨绔。避祸?她的父亲是王应老将军,兄长王如麒也是军中翘楚。论亲她还是皇亲国戚,她有什么祸好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