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廿遇和莫凡这段时间在律所的工作委实辛苦,难得今天不用加班,加上她们快要放长假了,就打算两个人在家自己煮顿火锅整几个小菜,美美地吃一顿。
顾廿遇一边在超市里找莫凡列给她的东西,一边跟在家里收拾准备的莫凡通电话。
“凡凡,牛羊肉我买的新鲜的,让人家给片好了。你列的那几样蔬菜也拿好了,你看看家里还缺什么我一起带回去吧。”
“我看看啊……耗油酱油快没了,小遇你顺便带点回来吧。哦对!再买点速冻的汤圆馄饨和包子吧,当我们后面几天的早饭。再买点儿零食吧,家里零食篮子也空了,我们配啤酒,边吃边追剧!”
“得嘞!”
顾廿遇正推着购物车寻寻觅觅的时候,透过货架上的空隙正巧看见了孟宴臣许沁……以及跟他俩对峙的宋焰,宋焰旁边还有个她不认识的人,看样子是宋焰的同事。
“不是吧,我怎么老是遇到这家人的事儿。”顾廿遇小声嘀咕。这边快到角落了,她无论从哪一头出去都会被货架那边的三个人撞见。还好她个子不高,货架把她挡得严严实实。顾廿遇叹了口气,只好“被迫”听墙角了。
宋焰语气冷肃地命令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了,归队。”和他同行的那个男生立马答了句“是”。
孟宴臣不咸不淡地开口:“宋站长管理下属严格点我觉得没关系,可医生的人事关系在医院,不是你们消防站的员工,医疗救援小组和你们是合作单位,大家身份对等,所以,你的那些限制人生自由的规矩就免了吧,大家人性化一点儿。我想……宋站长不会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吧。”
许沁参加医院和宋焰他们消防站的那个联合医疗小组的这段时间,孟宴臣见她一面都不容易。孟宴臣担心许沁在消防站生活不太方便,便给许沁打了电话说带她去超市买东西,许沁这才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出来见了他这一面。
宋焰满脸不爽,斜了一眼孟宴臣,轻蔑道:“当然。好建议,多多益善嘛。”
顾廿遇静静地听着,心里腹诽:两个人都话里有话啊,看来孟宴臣肯定私下和宋焰聊过什么,但是看这架势,宋焰好像并不把孟宴臣的话当回事的样子。
许沁不想宋焰和孟宴臣起冲突,就在旁边的货架上随便抓了包薯片放进孟宴臣推着的购物车里,拉着孟宴臣就要离开:“你们慢慢逛吧,我们先走了。哥,走吧。”
孟宴臣看着许沁说:“不是跟你说了么?少吃垃圾食品,离垃圾远一点。”顾廿遇一下子就听懂了这话里的阴阳怪气,孟宴臣所说的“垃圾食品”和“垃圾”其实指的是宋焰。
许沁立马很是愤怒和不满的盯着孟宴臣,几息过后又恢复了以往的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怯怯地看着宋焰,打算把刚刚放进购物车的薯片拿出来。
宋焰忽然高声问和他同行的那个男生:“杨驰!想吃吗?”
和他同行的那个叫杨驰的男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能看出来势头不对,于是犹豫地答了声“想”。
“想吃就拿啊!等着我喂你吗?!”宋焰一声怒喝,把顾廿遇都吓了一跳,周围购物的顾客也都纷纷侧目。杨驰也赶紧拿了几包和许沁刚刚的同款薯片放进购物车里。
顾廿遇看着这个时候还不忘皱眉展示自己下颌线的宋焰,默默吐槽:“这个宋焰情绪的确不太稳定的样子,在超市里大喊大叫,还把火发泄到无辜的同事身上,还用几包薯片赌气,他是不是没听懂孟宴臣说的不是薯片是他啊……”
孟宴臣不想看见宋焰,拉着许沁就要离开,这时宋焰却提高音量说到:“许医生,你外出采买的时间到了,该归队了。”
许沁朝宋焰开心地笑了,对孟宴臣说到:“哥,我该回消防站了。”
孟宴臣拉住许沁,问宋焰:“她不是请假了么?”
宋焰有些小人得志似的得意洋洋:“不好意思啊,孟总,我们外出呢是有时间限制和规定的。”
许沁拨开孟宴臣推着购物车的手,跟他说了一句“ 走了”之后,就自己推着购物车跟宋焰一起离开了。
宋焰脸上得意的表情更明显,满是胜利者姿态对孟宴臣说:“你的意见,我们,会考虑的。”宋焰故意把“我们”二字咬得更重,借此嘲笑孟宴臣,临走还特意抓了几包薯片扔进了许沁推着的购物车里,边走边对许沁说:“就一包薯片而已,他也太小题大做了,他这占有欲也太让人窒息了……”
顾廿遇听到了这段念叨,无语住了:大哥,人家那是在说薯片吗?人家那是在说你呢……
顾廿遇光注意宋焰和许沁的动静了,没留心看路,推着购物车差点撞到人。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诶?!”顾廿遇顺着那只抓着她购物车边沿的手抬头,“孟总,好……好巧啊……”孟宴臣原来还没走吗?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听半天了,还看到他吃瘪了吧……
孟宴臣看了一眼顾廿遇,这还是自那次在酒吧跟叶子坦白局之后,他第一次遇见顾廿遇,没想到是在这种时候。孟宴臣淡淡地开口:“是很巧,没想到顾律师也是喜欢听墙角的人,这是第二次了吧?”
顾廿遇在心里呐喊:我是被迫的!谁要听你们家这点破事儿?我两次都是被迫的。但是表面上,顾廿遇还是自认理亏,毕竟偷听是她不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凑巧,孟总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顾廿遇觑了孟宴臣一眼,脑回路清奇地提出建议:“不然我请你吃东西?”
这家超市离顾廿遇自己的小房子不远,顾廿遇就没有开车过来,不过在孟宴臣的教养里,没有让算是朋友的女孩子独自一个人拎一大袋东西步行回家的道理,孟宴臣便开车把顾廿遇送回去了。
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的三大袋零食,这就是顾廿遇作为赔礼请他吃的东西,孟宴臣自己也没想明白刚才为什么稀里糊涂地和顾廿遇一起逛起超市了。孟宴臣只能把自己这个反常行为归因于自己想要更了解其他家庭独立生活的正常女孩儿的生活爱好。
“孟总,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听了很久?我藏得挺好的呀,货架挡得严实得很。”
“……”孟宴臣看着顾廿遇脸上流露出的少见的迷茫神色,有些想笑,不知怎的忽然起了逗逗她的心思,“跟你一样啊,我也会算命,准吧?”
这姑娘平时那么机灵怎么反而在这种小事上面犯迷糊了?一米七的货架在身高一米六二的她看来自然是能挡得严严实实了,但是在一米八三的孟宴臣的视角下,货架后面那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尖早就暴露了,毛茸茸发顶像朵作作索索的蘑菇。
顾廿遇听着孟宴臣这话觉得有点耳熟,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之前在孟宅帮他向付伯母隐瞒那十万块罚款的时候,她敷衍他的话。
顾廿遇也不甘示弱,回嘴道:“呵呵,没想到孟总这么记仇。”
“谢谢,我不吃这些……”孟宴臣微微皱眉看着顾廿遇塞给他的几大包零食,出言婉拒了。小时候付闻樱女士管得严不让他和许沁吃太多零食,久而久之他对这些东西也没兴趣了,而且他本来也不是馋这些东西的人。在超市的时候他看顾廿遇拿一大堆零食,多到后面他不得不又推了个购物车帮忙装,还以为是她爱吃这些,没想到绝大部分都是买给他的。
“啊?你说的垃圾食品不是在指桑骂槐说宋焰啊?那是我想多了?理解错了?”顾廿遇睁着大眼睛满是疑惑地看着孟宴臣。
孟宴臣有些想笑,顾廿遇很聪明,瞬间就能听出来他是在说宋焰,但是他也的确是想不明白她是怎么把他指桑骂槐和给他买零食挂上钩的。
“那……多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我也不知道孟总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拿了点,但是一次吃太多了也容易上火。”
想着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孟宴臣觉得真是挺无厘头的,摇了摇头,便发动车子离开了顾廿遇住的小区,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区门口一辆车子一路从超市跟着他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