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宇慌慌张张地敲门进了孟宴臣的办公室:“孟总,你看这个。”
孟宴臣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条营销号消息:昨日,国坤集团太子爷孟宴臣与一女子被拍到同逛超市。值得一提的是,不同于其他花边新闻缠身的公子哥,孟宴臣作为燕城首富国坤集团的继承人,一直以来从未和任何异性传过绯闻。而这位神秘女子据知情人士透露,其身份是从未公开露面过的家和集团的小公主顾廿遇。视频中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二人的关系引发网友猜测。
文案配图是他和顾廿遇那次逛超市的照片和视频,相关词条也已经登上了热搜前几名。很明显他们被人跟踪偷拍了。
“有几家媒体已经打电话来问过这件事情了,不过我们没有答复。”陈铭宇看着眉头紧皱的孟宴臣,问到,“孟总,要处理一下这些消息吗?”
孟宴臣思考了片刻说到:“不,先去试着查查看能不能查到是谁做的,对外不要回应任何东西。”
陈铭宇出去后,孟宴臣打了个电话给顾廿初,没多久顾廿初就来了。
孟宴臣问顾廿初:“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有好事的媒体打了电话来问,不过我们没理。”顾廿初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什么时候跟我妹妹好上了?我怎么一点儿不知道呢?”
孟宴臣斜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也不理会,直接问他:“你觉得是冲着国坤来的,还是冲着家和来的?”
孟宴臣和顾廿遇不是娱乐圈明星,没有那么大关注量,这种情感八卦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推上热搜,而且相关词条的阅读量也不是特别高,显然是有人故意的。再加上,顾廿遇根本没有在有媒体的公开场合露过面,之前外界甚至有猜测顾家根本没有女儿,所以就算有狗仔为了流量去拍豪门八卦,也不会这么巧就知道顾廿遇的身份。
顾廿初笑着摇摇头:“我想大概都不是,而是冲你来的。这你自己肯定也能看出来啊,我们家无辜被牵连,你还在这儿装傻试我?”
孟宴臣并不意外,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有人想借此让公司高层的一些老人跟我离心站到他那边,好打压我。”
顾廿初玩味地看了孟宴臣一眼:“还有一个可能啊,绯闻是我们家故意炒的,目的就是逼迫孟总和小遇联姻,我们好攀上国坤这棵大树。”
“……”孟宴臣瞥了顾廿初一眼,“你最近是不是跟肖亦骁接触得太多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没正行?”
顾廿初恢复正色,正经说到:“一朝天子一朝臣,跟着你爸爸开路架桥的老一辈本来就担心你接手之后会动他们手里和他们看中的蛋糕,之前燕城眀瀚投资增资扩股的时候,他们有些人看到你要换血的苗头就已经惴惴不安了。你妈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是不是大部分都是你们集团老人的闺女或者亲戚的女儿?那些相亲局你又全推了。”当利益分割格局已经定好之后,为了维持住自己在国坤的长远利益和地位,选择和国坤的接班人孟宴臣联姻,自然是个好打算。
对云济集团的投资上,顾廿初已经支持了孟宴臣,此时再炒作孟宴臣和顾廿遇,一是让集团的老人们猜测孟宴臣要与他们这些旧人断了瓜葛,二是让希望通过联姻靠拢继承人孟宴臣且被孟宴臣拒了相亲局的老家伙们再掂量掂量,再加上孟宴臣迟迟没有进集团、还似乎对国坤没有兴趣的样子,日后他另起炉灶只领家族信托资金也不是不可能,那些老家伙们自然会考量之后国坤真正的掌舵人是谁。这时候,如果国坤里有个有实力的人拉拢这些举棋不定的老伙计……
看来此事不止是为了打压孟宴臣,更多的是有所图谋的幕后之人在拉拢别人站队。
而幕后操纵之人,孟宴臣也有了猜测——董成民。
顾廿初看着孟宴臣,不急不慢地问他:“不知道孟总打算怎么妥善处理此事?”一个优秀商人定义中的妥善,并非只是降低自身损害或者守住自己的利益,而是在别人冷不丁咬你一口的时候能回身从那人身上撕下更大的一块肉来。
孟宴臣沉默不语,他自然知晓此时反将一军最经济省力的办法,只是这办法不太厚道。孟宴臣看着顾廿初,他知道顾廿初也清楚这个办法是什么。
顾廿初笑笑没有说话,而是拨通了顾廿遇的电话。
“喂,哥,我说了下午回家的,早上起不来,你怎么还打电话催我啊?”顾廿遇昨晚和莫凡喝得太晚,还没睡醒就被顾廿初的电话吵醒了,接电话的声音鼻音很重,听着哀怨得很。
顾廿初忍笑:“先别睡了,你去微博吃瓜看看,有好东西等着你呢。”
一会儿后,顾廿遇看完八卦了:“都是营销号乱写的,我是在超市偶然遇到孟宴臣的。不过我们俩又不是明星,而且也不是什么劲爆的八卦新闻,有人故意的吧?”
孟宴臣心里腹诽:她倒是反应快。
接下来,顾廿遇边打哈欠边在电话里分析了这件事存在的可能,居然与孟宴臣和顾廿初分析的相差无几,这倒是让孟宴臣挺意外的。他知道顾廿遇很聪明,只是没想到她对波诡云谲的商战也能洞若观火。
顾廿初问顾廿遇:“那如果你是孟宴臣,你会怎么做?”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后,顾廿遇的声音传来:“明刀易躲暗箭难防,有时候把事情全拖到明面上,暗处的人反而也不好有所动作了。大家选择站队的时候,除了猜测双方各自的胜率,还会考虑双方各自的失败承受力,然后选择支持哪一方。孟宴臣要让他们看到自己会参与争斗且有争斗的能力,除此之外,家和是一个很好的筹码,他将这个筹码摆上后,对方想要争取到和家和实力相当的外力来平衡天平几乎不可能,不然对方也不会用这种不精巧的手段试图拉拢公司内的老人站队了。”
顾廿初手轻敲桌面:“小妹的意思是,如果你是孟宴臣,你会认了这个绯闻?”
顾廿遇轻轻打了个哈欠:“会呀,如果我是孟宴臣现在就会拿出让你满意的利润分成,然后把家和这个筹码直接摆上桌,跟对面明牌对垒。公司里的老人们无外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能够通过联姻维持和扩大自己既得利益的只有一家,孟宴臣认了这次绯闻,可以借此把这个潜在机会和捷径转移出国坤权力斗争之列,反而让他们所有人又处在平等的竞争位置,而这时候容易争取到的是那些实力一般但人数有优势的股东。只要孟宴臣让他们看清他手里的筹码和能力以及争胜的决心和对他们的诚意,相信聪明人会清楚选哪一边站对自己更好。”
顾廿初继续问顾廿遇:“你能想到的东西对面不一定想不到,那他为什么还出此下策炒作孟宴臣和你的绯闻,让孟宴臣有了联合家和的机会呢?”
“那个人不用这个方法,那些有可能跟孟家联姻的股东会偏向孟宴臣,但是他炒作之后不管孟宴臣会不会和家和联合,他都起码有了争取原本那一部分支持孟宴臣的人转向他的机会。不做,他手里是零;做了,就算这回孟宴臣得到了十,他也从孟宴臣那里夺了个八走。”顾廿遇想了想继续说,“而且那个人应该很了解孟宴臣,孟宴臣不会顺势认了这件事,用这种不厚道的方法来斗争。”
顾廿初看着孟宴臣,语气很意外:“孟宴臣不会认了?”孟宴臣不打算用这种方法的话,那喊他来做什么?总不可能是要当面跟他道歉说“对不起,连累你妹妹名誉受损”吧。
电话那边的顾廿遇以为哥哥是在问她,于是解释道:“那个人大概觉得我们家暴发户眼皮子浅,会借这事主动向孟宴臣寻求合作,说不定还会拼命把我塞进孟家。但是,孟宴臣有情感洁癖,最讨厌这套利益捆绑情感交易,不会用铜臭玷污纯洁的爱情。说不定我们家以这件事为由跟孟宴臣讨价还价反而还会让他反感,到时候孟宴臣和家和就平白结个疙瘩。这估计也是他选我这个暴发户的女儿作为孟宴臣的绯闻对象的原因吧。”
孟宴臣脸色更沉,原来在顾廿遇心里他是这样的人,虽然她说的都是在夸他,但是说出来怎么就感觉不是好话呢?
顾廿初促狭地看了一眼孟宴臣,似笑非笑:“情感洁癖?”
顾廿遇语气很八卦:“不然他单身这么老些年,自由恋爱和相亲牵线两不沾的,难道他喜欢男的?而且他那么排斥家里安排的相亲局,肯定是坚决反对爱情变成交易的纯爱战士。通过这种种迹象和我的观察,我猜啊,他肯定心里有人了!所以,他肯定不会认了这件事,采用我们刚刚说的那个缺德方法啦……”
“顾律师猜错了,我是个商人,自古商人重利轻别离,我觉得你刚刚说的方法很好。我会给出让你们家满意的利润,当然如果作为当事人的你也同意的话。”还没等顾廿遇絮絮叨叨地说完,孟宴臣便突然出声打断。
本来,孟宴臣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这种想法,不然不会通知顾廿初过来商量。说来惭愧,顾廿遇刚刚夸他纯爱执著,他就出卖了情感争取利益最大化。
也许,他内心深处就有商人逐利的恶劣天性。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了顾廿遇的声音:“我同意。”
孟宴臣的人品她信得过,只做表面功夫罢了,有利可图不损底线之事,顾廿遇向来不拒绝,她并非什么纯白如纸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