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向小园女士常哼的《琵琶记》里那句:“光阴似箭催人老,日月如梭趱少年。”他们彼此都是惜时的人,悄无声息的离别后,他们在抓紧成长的前进途中,都无暇回顾落入时光缝隙微不足道的童年往事和旧友了。
律协的考试一天比一天近,顾廿遇也焦头烂额地忙着备考,就连休息日也得起大早去市图书馆啃书整理资料和案卷。“今天约了莫凡一起泡图书馆,午饭和晚饭就不回来吃了。张阿姨,你帮我装几块儿你做好的桂花糕吧,我带给莫凡也尝尝。图书馆那儿停车位不好找,让李叔开车把我送地铁站吧,我坐地铁过去。”吃了个囫囵早饭的顾廿遇急急忙忙要出门,临走前还给餐桌前的家人们抛了个飞吻,“亲爱的家人们,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见证一颗律政新星冉冉升起。现在我要出发征服世界了,你们慢慢吃。拜拜!”顾家早就习惯了顾廿遇的浮夸和跳脱,只笑着嘱咐她路上小心些。
顾廿遇从地铁站出来就看到等在地铁口朝她招手的莫凡。“小遇咱们快进图书馆,我可借到了上好的参考资料。”莫凡挽着顾廿遇就往图书馆冲。莫凡是顾廿遇的闺蜜,两个人从本科到研究生当了七年的室友,还是同一个导师带出来的学生。如今两个人又在同一所律师事务所实习,而且继续住在一起当室友。顾家离律所有点远,爹妈怕顾廿遇来回奔波辛苦,就在律所临近的小区里给她买了个一百三十多平的商品房,然后顾廿初就当了莫凡的房东。当然,莫凡和周围的人一样只知道顾廿遇是个毕业就靠家里实现房车自由的一般富二代,但大概还不知道顾廿遇是家和集团的大小姐。
顾廿遇白了莫凡一眼,把装着桂花糕的便当盒塞给她:“嘁,我还能猜不到你借的谁的资料?肯定是你们家老齐的呗。家里做的桂花糕,特意带给你的,吃了再进去吧。”顾廿遇说的老齐是大她们两届的学长,大名齐迹,大学时就是知名学霸男神,各种考试都是一把过,大三的时候就和当时还是大一小白菜的莫凡在一起了,到现在已经快八年了。顾廿遇也尽职尽责地当了他俩八年的爱情保镖。
“哎呀,还是热的,小遇你对我可太好了!正好我没吃早饭。”莫凡接过便当盒,把手里的资料书塞给顾廿遇,“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老齐的笔记先给你看。”顾廿遇捏着鼻子做出嫌弃的样子,模仿黛玉妹妹的经典台词:“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我不要它。我可借到了姚清学姐的笔记和资料。”莫凡嘴里塞满桂花糕,瞪圆眼睛一脸惊喜:“哇!是那个退出律师界但仍留传说在江湖、人称冰山飒姐的姚清吗?你啥时候见到她的?还借到了我女神的资料!小遇,有了老齐和姚女神的笔记和资料,我俩荡平这次考试直取执业证,绝对手到擒来!”
顾廿遇和莫凡在图书馆里泡到夜幕降临,顾廿遇揉着僵硬的脖子放松的时候,桌子上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有新的微信消息。
“廿遇师妹,今晚上临时有个局需要你帮忙,是你擅长的。我五分钟后到市图书馆。”
“收到。”
顾廿遇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上“临时被抓壮丁,先走一步,你待会儿发个消息让老齐来接你,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后,把手机递给对面还在啃书的莫凡。莫凡做了个OK的手势,做口型嘱咐收拾东西的顾廿遇“路上小心”。
五分钟后,一辆红色宝马停在顾廿遇面前。
顾廿遇拉开车门坐上副驾,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调侃:“师姐,你这架势好像要去干仗的御姐特工哦。” “哦?我觉得我倒是像诱拐女大学生的女魔头。”开车的正是莫凡的女神、大名鼎鼎的姚清。顾廿遇拢了拢自己在啃书时被抓乱的头发:“那师姐你要不然拐一下,等我回去换身装扮?我可是接到你的消息就毫不犹豫地下来了,还牺牲了我宝贵的备考时间。” “以你的水平和努力程度,通过律协的考试转正不是问题。再说了,市图书馆还有二十分钟就闭馆了。”姚清停下来等红绿灯,转头看了顾廿遇一眼,“不是什么很正式的局,你把化妆包拿出来化个简妆就行。” “可我没带化妆包。”顾廿遇瞥了一眼姚清,“不然师姐你把你的化妆包借我用用?” “……”姚清面色不改,“你知道我有轻微洁癖,你还是就这样吧。”
顾廿遇没想到姚清要带她去的地方是肖亦骁开的酒吧,更没想到要带她见的人里有孟宴臣和肖亦骁,他俩旁边还各坐着一个女生。顾廿遇认识其中一个女生,坐在肖亦骁身边的朋克女孩詹小娆,之前也参加过顾廿遇和陆宁的婚宴,现在是肖亦骁的前女友。在场顾廿遇唯一不认识的是坐在孟宴臣身边的白衬衫披肩发的女孩儿,不过顾廿遇猜也猜得到,她是孟家收养的女儿,孟宴臣的妹妹。
“你好,我叫顾廿遇。”顾廿遇伸手跟许沁打招呼,又补了句热络气氛的话,“之前哥哥嫂嫂的婚宴,孟小姐正好要忙工作没能出席,现在才有机会认识,真是遗憾。”
许沁不咸不淡地开口:“其实我不太喜欢也不太习惯那些阿谀奉承的虚伪场合,觉得很累。另外,我并不姓孟,我姓许,叫许沁。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虽然许沁今天跟顾廿遇和詹小娆都是初见面,但比起看起来客套呆板、和那些人一样“戴面具”的顾廿遇,她更喜欢奔放不羁的詹小娆。
顾廿遇有些尴尬,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戴上了“虚伪俗人”的帽子,只觉得自己真是多嘴说那么一句,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就算那是散发腐臭的名利场,但也毕竟是我哥嫂的梦幻婚礼诶!暴发户的婚礼上面除了金钱的腐臭就不能还有点真情的芳香了吗?!在心里鄙夷可以,大小姐你这么说出来真的好么?我俩不熟诶,您跟陌生人说话也这么直接么……”
顾廿遇其实很想回一句“那您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但是现实里也只能老实承认自己的失误:
“是我冒昧了,不好意思啊,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