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曜“疼。”
汐辞“疼。”
原来这种微痛的感知叫做疼，揉着小鼻子的汐辞为此感到十分开心，她扬起小脑袋向墨曜凑了过去。
汐辞“墨曜疼，墨曜疼，疼……”
墨曜见汐辞无端兴奋朝他叫唤，加之她挨得自己极近，那小巧的鼻尖差点就要撞上他的下巴时，脑中不知为何就浮现出昔日自己曾在南荒某处山林见过一只方破壳而出的鸟雀儿将它第一眼见到的墨微认作了生育自己的娘亲的画面。他定眼再一瞧汐辞这般莫名与自己亲近的激动劲头，倒是和那只鸟雀儿喜欢粘着墨微有几分相像，莫非……汐辞将他也当做了……她的娘亲？
这个认知让墨曜冷峻的面上浮了朵乌云。
汐辞“疼，墨曜疼。”
是了，就像他座下大将昊珩之子彧赟尚是稚童时期，在练武时不小心弄伤了自己，也是这般模样缠着他的娘亲落亦要她疼他。
墨曜“……”
”墨曜往后退了一小步，将两人拉开了点间距，他伸出食指，指腹僵硬的贴在汐辞还有些发红的鼻翼上。
只顾着表达自己感知的汐辞以为墨曜在她鼻子上点来点去是在夸她学得快，不由笑得更加灿烂。
墨曜收回手转身走到一旁的石凳落座，待他坐定之后伸出长指习惯性去拉平外衫袖口，眸光一顿，不禁有些哑然，他抬眸看向身上穿着他一袭黑色外衫眉眼弯弯的汐辞，显然她是他这次寻来这天河无水，婆娑常青的九泑山闭关百日悟道的异数。
眼下汐辞不若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儿，此处除他外也无第三人可教她，罢了，墨曜沉思片刻，已下决定趁留在九泑山尚有五十多日的时间里暂且充当教她说话识字修习法术的师父。
翌日。
九泑山除天河边一株婆娑树外，整座仙山无一花草，瑾瑜遍地生，尤为紫玉奇多。天蒙蒙亮，初日升起照在山间，万道霞光辉映玉田，满地熠熠。
柔和的晨光渐渐变为刺眼的万丈光芒，好奇追着金乌看的汐辞突然感到眼睛传来一阵不适，刺眼的光芒让她感到有些害怕，她抓起坐在她身侧闭目养神的墨曜胳膊，又抬眸望了眼悬挂在天上的大火球，还是一样照得她眼睛难受，她抬起手用手背揉搓着眼部。
汐辞“疼，眼睛，墨曜。”
墨曜拿下汐辞揉着眼睛的手，向她说：
墨曜“别看，闭眼。”
汐辞虽是好奇万分，但也架不住双眼越揉越发疼涩，于是，她依言乖乖闭上双眼趴在石桌上，舒缓了好一会儿，感到眼睛舒服了些，她才侧过头张开晶眸看向墨曜。
墨曜睃了汐辞一眼，拾起一片婆娑叶化作两个竹杯，他将其中一个杯子递给她。
汐辞一接过手，杯中即刻盈满仙露，她见墨曜将杯沿凑到唇边呷了口仙露，想起昨晚墨曜与她说的“眼观，鼻闻，嘴食，耳听”，便学着他的动作把杯中的仙露咕噜一大口喝了大半去。
汐辞“好。”
汐辞把杯中的仙露喝光之后还不忘抬起空杯往口中倒，直至杯中一滴仙露也没剩，才把杯子挪到墨曜面前。
墨曜墨曜纠正道：“味道，甜。”
汐辞“好甜。”
汐辞端起重新盈满仙露的竹杯，迫不及待的大口灌进嘴里，新的味道让汐辞脸部表情极速皱成一团。
汐辞“坏！坏！！！”
墨曜“酸。”
见汐辞被酸得把竹杯扔得远远的，墨曜只好将自己的杯子递给她。
墨曜“试试。”
汐辞想着墨曜方才第一杯甜的只喝了一小口，心想他这杯中的仙露定是甜的，于是，她毫不犹豫接过来又是咕噜一大口喝进嘴里，不想整个口腔顿时好似有火在烧一样。
汐辞辣得边吐着舌头边用手不停的朝着嘴巴扇风的可爱模样让墨曜清冷的眸中微微漾起柔波。
墨曜“辣。”
汐辞“我要甜。”
这次汐辞警惕的抿着嘴巴，不理会凑到她唇边的杯沿。
墨曜“嗯。”
墨曜应道，端着竹杯的手却未挪动分毫。
汐辞迟疑的轻抿了一口，发现跟最开始的那杯一样好，甜甜的，她很是喜欢。
汐辞笑眯眯的抓住墨曜端着杯子的手，生怕他将甜甜的仙露要回去，急忙把杯中剩余的仙露喝光。
汐辞被墨曜套路喝下满满一杯味道极苦的仙露，此刻的她只想把自己的舌根拔掉，她满脸哀怨紧紧盯着墨曜，细到浓密的眼睫根根都述说着墨曜坏坏。
墨曜“咳。”
汐辞紧皱眉头，嘟起樱唇，就差“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的小可怜模样别提有多让人不忍了。
墨曜轻咳一声，压下心中莫名涌起的心虚，化去手中最后一杯咸味。
墨曜“苦。”
汐辞“哼！”
汐辞站起身，扬着小脸别过头去，不解气的踹了两脚身前的婆娑树。“啪嗒”一颗娑罗子准准的砸在她光洁的脑门上，汐辞吃痛的捂着自己发红的前额。
汐辞“……疼——”
墨曜“噗～”
墨曜有生以来第一次优雅的把饮入口中的仙露如数喷出，在汐辞转身看向他的刹那，施法悄悄抚去桌面的残渍，他板着脸严肃道：
墨曜“此树乃西方古佛所种，不可无礼。”
汐辞“坏！生气！”
汐辞像只小虎兽般凶凶的瞪了墨曜一眼，转身又送了婆娑树一脚。
墨曜凝气挡去三四颗要砸向汐辞脑袋瓜的娑罗子，想到连棵树都能欺负没有半点仙术的汐辞，墨曜顿觉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忍，他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已当了她的初蒙恩师，定是见不得稚儿被欺，所以，才能这般耐着性子予她特别。
墨曜“汐辞过来，我教你术法。”
汐辞老大不情愿的慢慢挪到墨曜跟前，嘴里久散不去的苦味让她昨晚听到墨曜要当她师父教她入世的兴奋与激昂顷刻消减得只剩薄薄的一层。
墨曜“我只说一遍法诀。”
见汐辞这么一副不上进的状态，墨曜有些微恼。
墨曜“星，河，元，灵，在，我，之，身。”
墨曜一字一顿说得极为缓慢，就像是怕跟前还气呼呼的某人没有听清他所说的话。
汐辞“星河元灵，在我之身。”汐辞小声跟道。
墨曜慢动作掐诀一遍，而后，指着石桌同汐辞说：
墨曜“记住动作，把它劈碎。”
汐辞学着墨曜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向石桌念道：“星河元灵，在我之身，劈。”
一道微弱的金光闪过，石桌桌面竟真的裂开了条细长的裂缝。
汐辞有些诧异的跑到桌前，趴在桌面上伸出手指抠了抠细缝，再抬眸看向墨曜，见他朝自己微微点头，便又起身站直，一遍又一遍念诀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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