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哪吒“这又是哪来的破幻境？等小爷出去了定把你们两个妖人宰了！……哎，也不知道小鱼干现在在哪里？”

余霞成绮，橙红光晕落在李哪吒拧成川字的眉间，他颓坐在一处耸起的青玉石旁独自低喃，一晃半月已过，他几乎翻遍了整座九泑山，不仅寻不到小龙女的半点踪迹，更是连这座山的出口都没有找到。他尝试过接近墨曜和汐辞，但他发现只有自己看得见他们，而他们两人却都看不到他，他就如同一只在这座玉石山上四处飘荡的孤魂野鬼。

李哪吒看着离自己几丈远处于短短数日内在墨曜严苛的教导下各方面突飞猛进的汐辞，心中不由更加想念小龙女。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所看到的汐辞虽然和小龙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可到底不是她。

李哪吒极少有过这般感到无力，屈指可数的几次大多数都与小龙女有关，他想假使自己能和墨曜一样厉害该有多好啊，他就不会把小龙女弄丢，不会明明已是心急如焚，却只能呆坐在此处看着墨曜悉心教着汐辞，他有时候挺想替墨曜发出一声老父亲般的长叹，但仅仅只限于汐辞学得开心的时候，说白了，他就是爱屋及乌，光是看到汐辞顶着这张娇俏可爱和小龙女一模一样的容颜时，他就更见不得墨曜太过严厉授业。

墨曜“汐辞！”

墨曜手持一把戒尺指向桌上只写了墨曜两个字的竹简，语气颇为严厉！

墨曜“你这般偷懒如何能写好字？”

汐辞撇下嘴角偷瞄了一眼让她手心感到发疼的棕红色戒尺，有气无力的握着毛笔在竹简上写下歪歪扭扭的汐辞两字。她发现写字这件事既无趣手还容易发酸，还不如让她多练习几遍术法呢。

汐辞”墨曜，天快黑了，我能不能明日再写？”

汐辞伸直手臂向上摊开左手手掌。“

“啪！”戒尺毫不留情在她柔嫩的掌心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红痕。

这厢的李哪吒气得飞身落到墨曜跟前，挥手朝墨曜的俊脸打去，拳头带着股劲风直穿过墨曜的脑后。

李哪吒“混蛋墨曜，不就写几个破字吗！至于这般罚人！也亏得是她汐辞不会哭，换做小鱼干，不，小爷宁可自己挨打受罚才不会像你这样混蛋。”

李哪吒不解气的又接连挥出去几拳，虽然都是打了个寂寞，但起码他的心情能稍微舒畅一些。

见汐辞这样不爱写字，李哪吒倒是记起当年尚在昆仑仙院时期，自己不太爱读书，每逢大考不及格而被师父们罚抄书后诓小龙女几次为他抄书一千遍又一千遍的事！如今回想起来是百般感慨，也亏得小龙女容易被他欺负来着，换做他人，没有他人！小爷才没那个心情去哄哩。

李哪吒悻悻睇了汐辞一眼，真是恨不得能马上见到他家那位九州八荒七山六合五湖四海三界两仪唯一最最美丽最最善良的公主大人。

哎……小鱼干，你到底在哪里？

李哪吒长吁一声，垂着头颓丧走回青石。

汐辞不爱学写字这点让墨曜感到极为的头疼，她学了两三日就只会写他们两人的名字，写得还好似一条条小虫子叠在一起。他看着她一言不发盯着自己发红的掌心，有那么一瞬没由来的懊恼起自己的严苛，墨曜甚为不解自己近几日来为何总是能被汐辞轻易激起情绪波动。众人尊他为一方之帝，不过是源于趋利避害的本心，他们畏惧他的强大和不讲情面的狠绝，更是害怕他的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们成为断送在止戈剑下的亡魂。

墨曜收起戒尺，背过身，长腿刚往前迈了一步，就听见身后的汐辞对他说：

汐辞“墨曜，手疼！”

汐辞也和他人一样害怕他的不高兴，只是她怕的似乎仅是他不理会她。

不知为何，墨曜光是想到汐辞对他的有所依赖与需要就能让他心情变得大好。他沉着脸，回过身在汐辞挨打的手心输入仙泽，须臾，汐辞白嫩细滑的小手已见不到那道红痕踪影。

墨曜墨曜有些别扭的冷声道：“明日不准再偷懒！”

汐辞“嘻嘻～～墨曜，你看。”

天幕暗了下来了，汐辞凝气拘起天河中一点星辉递给墨曜。

汐辞“谢谢你。”

墨曜“这是女子才喜欢的，我……”

汐辞着了一袭浅紫色罗裳，她的身后涌动着璀璨星光，衬得她更加肤白如雪，唇边小梨涡浅浅可见，眉眼盈盈处是他看得有些发愣的模样。

墨曜“不合适。”

墨微“阿曜。”

汐辞手中的星子突然开口说话，吓得她一个激灵转手扔进河中，旋即快速躲到墨曜的身后探着小脑袋偷偷四下瞧探。

墨曜“莫怕。”

腰侧被汐辞紧紧抓住的墨曜怔了一下才出声安抚道，随即他朝桌上的竹简看去。

墨曜“微微。”

墨微“嗯。也没旁事。就是西荒那个自封四海八荒最厉害的战神雷嚣亲自跑来下战帖，我打，拒了他好几次，人家说是来找你的！”

墨微言下之意十分明显，就是你没事赶紧给我回来，我每天帮你处理政务还要帮你打人，她老大不爽不想干了！

墨曜眉头微挑，眼中藏不住笑意，他浅笑道：

墨曜“难得微微也有搞不定的时候。”

墨微“没大没小的！”

那厢的墨微嗔怪道，顿了顿，又说：

墨曜“五日之内我不想看到他！”

墨曜“知道了。”

墨曜不禁哑然失笑，谁叫他有个四海八荒数一数二的绝色美人姐姐。

竹简荧光应声散去，墨曜瞄了眼腰上纤细白嫩的玉手，竟有些不放心留下汐辞一个人在这九泑山。

墨曜“汐辞，过两日我便要回苍吾天山。”

汐辞闻言垂下眼睫，闷声走向天河，这是她化作人身以来，第一次回到天河中，她只知道当听到墨曜要离开时，自己很不开心，但墨曜却没教她这叫做什么滋味。

自两万多年前的一日，居住在东方扶桑神树上的一只三足神鸟因爱慕夜中的皎月，它为了能够夜夜见到月，不惜粉身碎骨化作满天星斗永远留在夜里，九泑山的星河是神鸟留在白日里的最后一滴泪所衍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