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这么混乱过,仿佛有人拿棍子在搅自己脑花,冰冷水浪一下下击拍前胸后背,在视觉完全消失时,鸣声停止,于仅有的体感里不知怎的就被移到岸上,胸间似乎抵着东西,强烈的求生欲促使我去感知。
那是一把军用匕首,我凭直觉认为是扬珖,可他这么做的动机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胸间一震,刀刃便下刺,却无实质痛感,觉得的自己是在一瞬间死亡的,而大脑仿佛分离身体在独自思考,几声断续的语调像是在颅顶徘徊,因此格外逆理悖乱。
就在这时,我听到胖子断断续续的呼喊声。
胖子下来找我了?天塌下来都有可能,唯独这事不会发生,至少不会那么快地发生!
我被惊得猛睁眼,一摸胸口半点流血的迹像都没有,环顾四周,发现他娘的还在那间令人头疼的石像室里!
这更奇怪了,我一骨碌爬起来,问:“杨珖呢?”
胖子嗤嗤地笑:“天真你说说你,这墓跟阳光八杆子打不着,正经事不干,还有闲心在梦里度假——有没有看见小哥穿比基尼啥的?”
“你!咳咳咳……”我被这个答案惊到,急得一口气没上,心想难道是做梦?人一下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见石像还好好儿地贴着墓室壁,圆盘也没升上去,头一阵晕眩——
跳跃未免太大了,我试着走几步,发现步子稳健,没有之前的痛感,于是光速挽起裤腿,一瞧光溜溜的。
我的姥姥,这才是梦!
周围空间表象连带胖子和闷油瓶的脸开始拉扯,露出它本来的面目,胸前军刀依旧悬立,无例外地刺下,不过脑内与先前的感觉出现差异,这次像是被什么东西拉锯,不知最终为哪方胜利。
记起之前看过一个假说:无限加速一辆车的速度,你最终会看不见它,说明时间是世界的本源,如果没有时间,那一切物质都将不复存在。我现在就觉得自身在脱离时间,不,准确来说,是穿梭时间。
穿到暗河边时,我以所谓的上帝视角看见自己正拧着绷带里的水,面前柴火光频闪,人顿时醒悟——其实早在梦里了。
这种经水侵蚀形成的石窟里根本不会有柴,只是低级悖论在周围不断散发的异香里,削减了人对它的破解。
杨珖确实不是我本来所认识的,因为那是根据现实事物所臆想出来,为的就是能更好习惯这个或许并不美妙的梦境。
渐响的钟声预示着这段荒诞的故事步于尾声,拉锯战终是理智胜利。在梦里被折磨数次后终于见到现实的我差点儿一把鼻涕一把泪,面前那盏布满绿色铜锈的沉重佛钟还在发声,但克服过一次催眠的人己经不受它的影响。
我一脚踹向旁边的杨珖,他眼睛睁着,瞳孔泛白,还沉浸在佛钟制造的梦里。自己当然再也不想管他,顺石阶重新回到上面,盯着那个石盘堵住的洞,想着该怎么出去。
盯了一会儿,石盘突然被铁铲凿出个**,我皱起眉,但紧接着塞在洞内的雷管打消了顾虑。
闷声一响,半拉石盘碎成渣,胖子的头探下来,一眼锁定我,大叫道:“天真!没事吧!”
我刚要回答,见他腿一伸,看是要来接应,结果人太胖,腰胯卡在洞里,不得已又退上去,换了闷油瓶。
这石座少说四层楼高,他们不来,我还真下不去,当时买装备疏忽了绳索这物件,是有点疏忽。
闷油瓶下来后穿梭在桃林里,其实之前下地,很少注意到他是如何在我遇到危险时及时出现的,可能就像现在这样,疾步如飞。
他到达石座下方,把周围摸个遍找到机关,石座轰隆响,块砖开始凹陷,出现一级级阶梯。我顺着下去,俩人很快回到石像室,发现原先那扇稳如磐石的门被炸开了口子,一看就知是胖子的手笔。
我先将下面的情况同他俩大致叙述,这期间闷油瓶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后面试探着问,却得不到一句回应,我了解他的性子,并没追问下去。
胖子先把杨珖骂得狗血淋头,不管什么脏字全往上加,我听来也解气,然后他分析杨珖可能是日晷族的什么重要人物,不是首领儿子就是选出来培育的苗子,但现在这个族已经衰亡,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斗里确实有救命的东西。
我看向闷油瓶,他的眼神像裹着冰一样,手一抬把我拉起来往门里钻,胖子也闭嘴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