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婷曾跟他说:“你的心就像水做的。”
他笑笑,问赵婷:“为什么?”
赵婷还真的仔细思考过:“因为很难捉摸,猜不透。而且轻轻一抓,就没掉了。”
江止的心确实是很难捉摸,很难猜透。
从小到大,他跟谭家名一样,都有守护的人。
他还记得在那一天,那一天很惊险。
那天表姐带他们四个人一起去广场玩,期间表姐带着他和赵婷去了洗手间。
接着他们和谭家名、方心訸三人一起被冲散,最后会面,五个人一起冲到了外面。
里面全都是枪战的声音,很快他就看到了很多人,乌泱泱一片。赵婷抱紧表姐,还一边说:“姐姐,姐姐……”
江止看到赵婷一脸苍白,而且她脸上的汗水不停地冒,显得非常可怕。
直到他看到赵叔叔在担架上被抬了出来,其中右腿全都是血。
即使他再难以捉摸,看到这个也还是吓了一跳。
表姐也看到了。
表姐先送谭家名和方心訸回家,接着带着他和赵婷去医院。
江止从小就成熟稳重,但他看到如今赵叔叔这副模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看着赵婷发抖的样子,他决定保护起赵婷,帮助赵婷。
两个小孩在医院里找人,护士示意他们一个方向,他们就在急诊室等。
“阿止,你怎么来了?”
江止示意一旁的赵婷给父亲看。
赵婷紧紧地拉着江止,她抬起小小的头看着江涌,发现江涌的模样很不正常。
江止从小就成熟,那种成熟像是妈妈影响的。
妈妈不会说爱他,也不会说妈妈亲亲爱爱之类的,而是从小培养他做个血性男子汉。比如说‘有个妈妈就要有坚强的儿子’,‘男孩子就不能乱哭乱叫,要好好解决问题’之类的话,反正在妈妈眼里,男孩子就应该从小成熟,而不是一直散发幼稚。只要他在妈妈眼皮子底下做错事,妈妈就会立刻制止他并告诉他这件事是错的。
在手术室外,江止都在安慰赵婷,甚至拿着刚刚去广场娃娃机弄的娃娃哄她都不管用。
江止其实有些烦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该烦。
如果是他,他说不定都没有赵婷那样的情绪。
他从小就过于隐忍,所以对于这些生死他总有着惊人之举。
哪怕他那个时候才刚刚十岁。
妈妈和爸爸都是见过无数次生死的人,所以在他们家,他从小耳濡目染。
“今天xxx案,那xx死的好惨啊。”
“今日我们救了个病人,那个病人心理状态总是不好,总自我残忍。”
……
这类的话江止听得多了,自然也就屏蔽了世间的一切喧嚣。
也难怪赵婷说他的心如同水一样。
坐在手术室门口,他很安静,情绪稳定的吓人。
江止无力阻止,他只能陪着赵婷身边。
看着哭着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江止的心都绷紧了。
江止的内心很恐惧,他看着赵婷的模样,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
妈妈说:“你可以选择默默在一旁陪着,哪怕什么都不做。”
江止说:“我能给她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只是她听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止说到做到,每天都给赵婷家打电话。
而每次江止收到的声音都是:“对不起阿止,婷婷她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他知道赵婷不是不愿意说话,而是她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
那会儿他只是知道赵婷心里很难过。
因为他记得当时枪战发生的时候,赵婷的眼睛是看向洗手间的。
表姐说她喊了一声爸爸。
那声爸爸,彻底让她关闭了心门。
他的心此时化成一团火,恨不得把那颗心燃烧起来。
从那件事后,除了谭家名和方心訸,他们两个像是变了。
这件事影响到了他们家,也影响了赵婷家。
谭家名守护方心訸,那么他就守护着赵婷。
他一直跟赵家保持联系,有的时候从字面上他都能感觉到赵家母亲的无奈和无助。
他恨曹博文,更恨一品红所有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新闻成了他独有的习惯。
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他都会看一品红什么时候可以铲除。
儿时的愿望在慢慢滋生,直到他回到家属院,他碰到了赵婷。
赵婷不再向小时候朝着他们笑,而是眼睛里充满着紧张,充满着害怕。
她紧紧地攥着母亲的衣服,动也不敢动。
那一刻,江止明白他要一辈子守护这个小丫头。
哪怕只有一瞬间。
曹博文。
一品红的曹博文。
望着审判席的曹博文,江止的心非常厌恨。
他就差不多要上去骂了,凭什么你能活那么久。
我们四家人,被你害的七零八落,你还有胆子活那么久,害那么多人。
江止又想起了当年上应用心理系的原因。
他跟他的教授说:“我只想有个梦,我希望那片梦里不再有内疚,不再有自责,不再有遗憾。在那里,只有快乐、幸福以及祝福。”
那会儿,他两眼发红,气度一下子灭了一半的火。
他的心是不是如同一股水,他根本不知道。
他记得母亲给他存折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我跟你爸爸商量好了,等你们安定了,一品红案结束了我们就复婚。但在此之前,希望你把这些钱用于留学,好好把自己提升一下。”
其实留学并不是唯一出路,但妈妈觉得既然在心理学多下功夫那就要多去外面看看。
江止在海外并没有多少赚着好的地方。
隔三差五跟妈妈联系,又跟爸爸联系说多照顾点赵家。
他其实很累,但没有人在意他累不累。
但他知道,赵婷在意。
那一年他回国,恰好赵婷也要出国。
因为他看过赵婷的选校名单,他发现赵婷选的学校全都是他那边的。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赵婷。
她五官变得立体,个头也变得更高。
以前他总觉得她是小女孩,而如今一看,却有着独特的美感。
那一天见她,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套裙,扎着两个三股辫。
她就像他看过一部电影里一名名叫‘惠英’的女主角。
长得很得体大方,坐在他对面非常文静地喝着咖啡。
她和她妈妈一起来的。
他们之间,最后还是自己的妈妈挑开了话题。
“婷婷,去留学不要害怕,阿姨让江止哥哥照顾你。”
赵婷放下杯子,伸出手:“谢谢江止哥哥。”
她变得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活跃,倒是多了几分细腻敏感。
他知道她母亲是高知家庭,为了跟父亲在一起她母亲跟家里人赌了一场很大的局。所以对于留学,她妈妈也是很早规划好,示意她多跟江止多多学习。
来到美国,江止跟她说:“你睡房间,客厅我打隔断。”
赵婷看了他一眼:“这像话么?”
江止不解:“怎么不像话?”
赵婷又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向了别处:“这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反正你住我这,我们房租AA,你不允许关门睡。”
赵婷抿嘴,回应一句:“好!”
事实证明不关门睡是对的。
几乎是每一天晚上,赵婷都发噩梦。
每一天她发噩梦,醒来的时候身边永远都是江止。
那一年寒冬,她再次梦见了噩梦。
这一次,她终于抱住了江止。
“阿止哥哥,阿止哥哥!”
就这一声‘阿止哥哥’,他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
之后每一次她要睡了,她都会跟他说一声。
而他都会在一旁守着,生怕她做噩梦。
他告诉她,就一定要保持健康和开心,一定要学会把自己变得优秀。这样的话,噩梦会远离,坏心情就跟自己say goodbye。
赵婷很听他的话。
她真的做到了乐观积极,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有敏感。
当然,在外人面前乐观积极肯定无所谓。
江止希望她面对自己也能照就如此。
他其实能看出赵婷喜欢自己。
其实他不缺任何桃花。
他拒绝了无数人,只愿身边人多能看看自己。
可是每一次,他的眼神都无法和她对望。
每一年的生日,他都希望身边的这株珍贵的桃花可以悄然绽放。
他一直很小心翼翼地栽培和保护着这独有的桃花。
但是他觉得,既然要让她迈出来,就必须让她主动表达对自己的爱。
那一晚的电光火石,他希望她能一辈子记住。
赵婷后面有了他,一切都开始在变好。
方心訸的到来,让他的希望更加多了一层。
方心訸确实没变化。
她一直用着她的小太阳本性把她身边的人默默照亮。
点亮了赵婷,也点亮了他。
他从父亲的言语中知道了谭家名的近况,只是他每次望向两个女孩在对话的时候,他的心情都是格外酸楚的。
方心訸也不容易。
他那如同水做的心,好像慢慢凝固成了冰。
那种冰不轻易融化,也不轻易离开它原有的那座冰山。
他的冰山就是唯一的赵婷。
当赵婷和自己正式结为夫妻后,他曾问过她:“你嫁给我,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赵婷说:“我觉得我啊,最大的感受是把你的心变成一团火了。”
一团火,熊熊烈火。
灼灼星光,一抹灿阳。
起初,赵婷并不想自己的生活束缚在母亲这个身份里。
江止由她,随便她。
母亲说:“你们不小了,再不要的话身体就会垮。”
江止表示没关系。
因为人生又不是只有孩子可以解决。
父亲安慰母亲:“能让孩子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赵婷的身体其实不差,但更多她害怕孩子跟她一样命不好。
江止安慰她:“没事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路。如果是一样的话,那世界上那么多人生活活着是多么没有意思。”
他为了消减她的顾虑,特别带她去看了谭家名家的孩子。
那是个可爱又活跃的男孩,长得像谭家名,有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赵婷看到孩子就走不动路,让方心訸给她抱一抱。
小男孩被家里人养的白白胖胖,方心訸把孩子交给赵婷。
“看,我们家忻忻还是很喜欢婷婷阿姨的。”
方心訸还在月子里,披着薄外套,不忘地给孩子擦着口水。
江止看着赵婷羡慕的模样,他低头说:“我们也要一个吧。”
要和喜欢其实是两码事,但赵婷还是说:“再等等吧,我还没准备好。”
没事,他能等。
赵婷看着小男孩,她十分喜欢。
谭家小男孩不爱哭,但看着赵婷头上的发卡想抓下来。
江止想抱,小男孩只是看了他一眼,立刻哭唧唧了。
赵婷难得大笑:“江止,你又不是不帅,怎么还能把人家小朋友吓哭了。”
方心訸抱着儿子哄了哄,一边说:“那是江止叔叔啊宝贝,他不凶呀。”
小男孩哭得稀里哗啦,江止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方心訸说:“没事,大概是认生。”
小男孩紧紧地靠在母亲怀里,很快又不哭了。
红红的眼睛伴着小泪水,看着尤其好笑。
这时谭家名回来了。
他把警服外套脱下,接着去厨房洗了手,最后从妻子手里接过孩子哄了起来。
谭家名太会照顾孩子,小男孩在他怀里哄的一笑一笑的。
江止前半生都是负责带着他们玩,而如今却也想学这样的技巧。
赵婷挽着他的手,对他说:“你有的时候就是情绪太过于稳定了,所以才吓人。”
江止却说:“谭家名的脾气比我还稳定呢。”
确实,他说的没错。
方心訸笑笑:“江止只要不穿西装就行。你来就来了,穿那么正式做什么?谭家名只是下班来不及换衣服才这样,而你穿的太正式了,西装黑黑的,小宝宝肯定害怕。”
确实,比起赵婷的休闲,江止今天穿的确实太过于稳重。
西装革履,简直正经。
好像记忆里,江止永远正经的要命。
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有着同龄人没有的严肃。
谭家名抱着孩子走上前,对宝宝说:“我的乖儿子,让江叔叔抱一抱好吗?”
赵婷已经开始帮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整理着衬衣。
谭家名还专门背过身去,让趴在自己身上的宝宝看着江止。
这一次小男孩笑了。
谭家名不忘轻轻地抚拍孩子的后背:“让叔叔抱好吗?”
小男孩自然是不会回复的,他只在笑。
方心訸递来一张湿纸巾:“你擦一下,毕竟小孩免疫力不如大人。”
江止擦着手同时,赵婷帮他解开袖子的扣子,帮他往上撸了下。
赵婷说:“你啊,正经了一辈子,居然输给了一个孩子。”
确实。
他从小到大都很正经。
穿的衣服永远格子衬衣,校服永远整齐,大学时期全都是西装衬衣。
谭家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给他,当他抱住婴儿的时候,他一下子软了下来。
那是一个多么软多么小的孩子啊。
江止简直不敢动,说话也哆嗦了:“这孩子……有……有七斤吧。”
方心訸说:“大概十斤左右吧。”
他仿佛想起第一次跟随母亲去医院看赵妈妈生赵婷的时候。
赵婷也是小小一团睡在一旁。
软软的,嫩嫩的,正在半睁着眼睛看他。
那会儿他觉得,这小孩怎么一点也不像老人们所说的皱皱的?
赵妈妈问过他:“想不想抱妹妹?”
江止看了看母亲。
母亲说:“想抱吗?如果你想抱,妈妈带你去洗手。”
他颔首,同时说:“妹妹真漂亮!”
江止那会儿四岁,所以他只能在母亲的帮忙下一起抱。
抱着小婴儿的那一瞬,小婴儿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朝着他打了好几个哈欠。
那会儿他还不知道这个小婴儿是他一辈子的挚爱。
如今想起,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我说江止,你快来……”
想到这,江止感觉身后有一扯力,尤其袖子肩膀处。
“怎么了?”
赵婷的脸色发白,示意他:“想什么呢?快点打120!”
江止看了一眼赵婷,很快就明白了。
他先帮着她平躺,然后打电话问方心訸该怎么办。
赵婷脸色时而白时而红,像是一阵一阵的。
“怎么不打120?”
“这附近的路我已经摸透了,肯定比120快!”
车上的东西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了,所以一切都不需要格外准备。
晚秋的午夜,寂静的只有他们清醒。
凌晨两点,路边只有亮亮的路灯,全然不见丝毫人影。
在路上,赵婷一直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他只好一手抓着方向盘,牢牢地给她安全感。
从小到大,他都从不缺给她安全感。
如今也是一样。
他的手湿湿的。
是他的汗,也是她身上的液体,还有血。
他淡定地给谭家名夫妇再次打了电话。
之后的之后,他一直都在外面等。
在外面,他沉着应付各个医生,情绪虽然紧张但不外露。
就连签单子,他也格外沉着冷静。
就连医生都说:“除了方医生那家男人,就只有他情绪稳定了。别的男人见到老婆这样都慌乱了,就他们俩唯独冷静的态度真的很让人值得敬佩!”
谭家名还在一旁陪他,方心訸在一旁靠在墙边看着对面窗户太阳升起。
他们夫妇俩的情绪也是异常稳定,全然丝毫不见慌张。
江止挤出一丝笑容:“你们这样来,你们儿子不管啦?”
谭家名笑着说:“今天周六,让他这臭小子多睡一会儿。”
方心訸给他递来湿纸巾:“擦擦吧,仪式感大神!”
可他现在还有啥仪式感,他穿着短袖睡衣和长裤,邋遢得很。
“诶呀,我忘记给我们爸妈说了。”
谭家名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让老人们多睡一下。”
方心訸淡淡说道:“别学谭家名,半天也想不到个好名字。”
谭家名笑着说道:“那小子提前了十几天,我怎么知道他那么快!”
江止算了算,今天刚好到日子。
不快也不慢,时间刚好。
太阳缓缓上升至天空之中,那亮光直直地射入江止的眼前。
谭家名帮他给家里老人报了平安,方心訸问赵婷:“要吃什么?小禾苗给你做,嗯?”
赵婷笑着说:“都行。”
方心訸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我们的小妹妹,恭喜做妈妈。”
赵婷已经累的不行,在病床上躺着半梦半醒。
江止还在帮她整理着额头的碎发。
她本是高龄的年纪,能够平安真的实属不易。
“江止,新的一天能见到你,真好。”
江止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你哪一天不是睁眼就见到我了?”
赵婷虚弱地说:“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样的情话了?”
“一直都会。”
江止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
方心訸回家给她做汤了,谭家名也要去上班了。
望着一旁熟的妻子,江止只想到两句话。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中午,方心訸带着汤,还有她那四岁的儿子一起来看赵婷。
她跟他们说:“晚上你们两个妈妈来。现在估计忙着给你做好吃的呢!”
赵婷无奈:“我又要长胖了!”
方心訸安慰她:“没关系,回头我陪你减!”
“婷婷阿姨!”
小男孩奶乎乎的,捧着一束鲜花交给她。
“忻忻来啦。”
赵婷笑着接过花,一边道谢。
谭忻看着江止,对江止说:“江叔叔,抱一下!”
就连江止也难以置信,小时候见到他就哭的谭忻,长大后最喜欢跟他一起玩。
“谭忻,你重了啊!”
小男孩示意小胳膊:“妈妈说了吃的壮长得高。”
江止抱着小男孩,示意婴儿床里的奶团子:“要不要抱妹妹?”
谭忻看着妈妈和赵婷,像是在询问意见:“妈妈,婷婷阿姨,我能抱妹妹吗?”
赵婷说:“当然可以,妹妹肯定很喜欢哥哥。”
方心訸给他用湿纸巾擦手:“想抱吗?如果你想抱,妈妈带你去洗手。”
赵婷慢慢地探身看孩子,小心翼翼地摸着女儿的小脸。
她是那么小,那么软,甚至都不敢触碰。
江止从她的眼神里像是看出:我居然生了一个人。
江止搂着她的肩膀说:“你知道吗?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软的。”
赵婷变得不好意思:“哇,这么老远了,你还记得?”
江止轻轻地吻着她的耳垂:“一辈子都记得。”
小谭忻走了过来,用一双跟他父亲一样的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这对叔叔阿姨:“叔叔阿姨,我想抱妹妹。”
小女孩好像听到了谭忻在叫她,开始慢慢半睁开了眼睛。
赵婷示意谭忻去江止腿上坐着,让他妈妈把妹妹抱给他。
方心訸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不忘对儿子吩咐:“忻忻要轻一点哦,妹妹很小很软,我们要保护她。”
小谭忻坐在江止腿上,感受着小女孩子
在他身上趴着,他全身紧张不敢动。
“妈妈……”
谭忻抱着小女孩的情绪只剩下了紧张。
“妹妹好漂亮。”
江止摸着小谭忻的头:“喜欢不喜欢妹妹?”
小谭忻害羞了,小女孩还在他怀里稍稍动了动。
小婴儿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们,朝着谭忻身上打了好几个喷嚏。
“妈妈,婷婷阿姨,江叔叔……妹妹感冒了。”
方心訸把孩子抱上,示意儿子该下来了,别让江叔叔腿麻了。
小谭忻十分听话,说下就下。
看着妈妈怀里的妹妹,对妈妈说:“妈妈,我也想要个妹妹。”
江止对他说:“把我们一一当妹妹好不好?”
谭忻颔首:“好,忻忻会一辈子保护小妹妹。”
赵婷看着丈夫的模样,她也很开心。
正经了半生的丈夫,在这一刻像极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有的时候,她真希望他可以不要那么规矩。
因为方心訸下午有事儿,所以带着儿子先行离开了。
整个病房里,只有他们夫妇和他们的女儿,
赵婷问丈夫:“刚刚我听你说,我们的女儿叫一一?”
“小名叫一一,代表我对你的一心一意。”
江止坐在一旁,让她的后背紧紧贴着自己的前胸。
赵婷故作思考:“大名叫什么呢?”
“江宜。”
“为什么叫江宜?”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宜,代表全家和谐,家庭美满。”
他亲吻着妻子和看着妻子手里抱着的小小姑娘。
晚秋的天气,这般美好的景象很难得。
阳光普照在大地上,照在四处,极为美好。
就像他守护她,也如同这般美好。
与子成说,大概就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