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訸找到赵婷,说是朋友邀约一起旅游。
赵婷起初并不是很想去,她说只想陪父母。
可是赵治松跟她说,既然好不容易回国,赶紧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说到这,赵治松给她递来了一千块钱现金。
“爸爸没什么钱,你可别告诉妈妈。”
赵婷的脸红红的,眼里看着爸爸,像是哭又像是笑。
那一晚,赵婷住在了方心訸家。
“小禾苗,我们去哪里玩?”
方心訸抱着她像小孩子那样哄:“玉龙雪山。”
“是你跟我故事里说的那个玉龙雪山吗?”
方心訸颔首:“你愿意去吗?可能会有点冷。”
“去吧。”赵婷闭着眼,“说不定去那,有很多收获呢。”
第二天,方心訸就联系了慕容蔚。
慕容蔚请好了假已经是六月中了。
那会儿方心訸刚刚请完马冲吃完大餐,正准备往大巴扎走。
“姐,你们准备一下,带一两套冬装?还有,墨镜记得,还有带一套保暖的睡衣,那里温度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的。”
根据计划,慕容蔚负责买飞机票,赵婷负责计划每天干什么,方心訸负责餐饮和记账管理。
慕容蔚老早订好了民宿,她们住的地方离雪山特别近。
看着雪山的模样,赵婷愣了好久好久。
“这就是陈铭生打架的雪山吗?”
方心訸笑道:“陈铭生要是在这打架,不早就雪崩了么?”
赵婷掏出手机,开始跟江止视频。
江止那边准备睡觉了,他问:“怎么啦?”
赵婷转了一个镜头:“你看,我在玉龙雪山!”
江止瞪大了双眼:“哇,真的是。”
“你说,我在这能遇到好运气么?”
“当然可以。”江止在视频那头很宠溺,“你好好出去玩,别想太多。”
“嗯,我想你了。”
方心訸听到这句话,她突然跑进了洗手间。
慕容蔚在一旁看着方心訸,只见方心訸不停地拿着冷水扑自己的脸。
一下一下一下……
方心訸的脸全都是水。
方心訸慢慢抬起头,她脸上的水渍慢慢滴落,沿着脸掉在了自己的裙上,最后留下了痕迹,
慕容蔚知道,方心訸那是用水掩盖自己的眼泪。
“婷婷,你去看看心訸。”江止的眼神有些变化,“你记得多顾及她,明白吗?”
“嗯,我知道。”赵婷举着手机,“我明白的,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江止笑着说,“我先睡了。”
挂断江止的视频,方心訸还在仔细地擦着自己的脸。
方心訸打开自己的面霜,一点点擦。
擦着的同时,她又想起了谭家名。
一点一滴,其实都是他的影子。
慕容蔚躺在床上小憩,赵婷正在玩着手机。
只有方心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雪山。
过了半小时,慕容蔚醒了。
“咱们晚上去吃海底捞,我预定好了,咱们坐53号。”
赵婷转过身看慕容蔚:“小蔚,海底捞还可以专门定座么?”
“当然了。”慕容蔚笑道,“我可不打无准备之仗。”
方心訸捂着肚子,她确实饿了。
慕容蔚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下午六点,咱们还可以再歇会儿!”
方心訸看着时间还早,她来到和赵婷一起睡的床上,稍稍躺了一会儿。
这一闭眼,便是四十分钟。
慕容蔚发现,方心訸像是很久没睡这么稳了。
因为方心訸全程不受任何声响的影响,她一直睡的很平缓,而且也不带丝毫动静。
“小蔚,小禾苗最近很累。”
赵婷在洗手间梳头,不忘看着一旁坐在坐便器盖的慕容蔚。
“她大概太想名哥了。她……怎么可以不说呢?”
赵婷在镜子里看出了慕容蔚的焦愁。
“小蔚,我问你个事儿,行不行?”
出于女生的第六感,赵婷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赵婷坐在洗手台上,两腿微微伸直,看着慕容蔚。
慕容蔚抬起眼眸,用她圆圆的眼睛看着赵婷。
“你说吧。”
赵婷咬咬嘴唇,最后小声地说:“你喜欢家名哥哥,对不对?”
………
走在路上,慕容蔚一直在想这件事。
“你喜欢家名哥哥,对不对?”
赵婷其实并没有为难她,只是很小声继续说:“我小时候也对他很有好感。谭家名真的是我们院里很出色的孩子,大人、老人和孩子们都喜欢他!但是随着长大之后,我就觉得谭家名就像我的大哥哥一样,而且他跟我男朋友的态度是不同的。直到我自己正面面对自己感情的时候,我才知道是不一样的。”
慕容蔚说不上来自己对谭家名的感情。
或许就是一种崇拜。
第一天入职,老江就把她介绍给谭家名。
谭家名跟她差不多大,一进来他就是她师父。
谭家名一直把她当徒弟,其实慕容蔚一直知道。
或许,谭家名的魅力是由内而外散发的。
当慕容蔚发现自己看到他和方心訸在一起的模样,她居然一点醋意都没有。
相反,她还觉得他们很般配。
她一点都不想拆散他们。
方心訸曾说,他们认识快三十年了,在一起十年了。
十年。
无论多少个十年,慕容蔚是追不上的。
她这一次约方心訸过来一起玩,也是想坦言这件事。
她很想问方心訸怎么解决。
但慕容蔚怕方心訸生气。
赵婷的话又在耳朵里回荡:“你不要害怕,小禾苗脾气很好的。她格局可大了,要生气早生气了,何必呢?”
窗外面的玉龙雪山好像更深了,像一幅暗色的油画。
方心訸看着慕容蔚,用手挥着她的前面:“小蔚,你想吃点什么?”
慕容蔚这才反应过来:“哦,芋头。”
方心訸按着平板,又问她:“吃肉么?”
“羊肉。”
方心訸嗯了一声,接着说:“想喝什么?”
慕容蔚探起身子:“有什么?”
方心訸把平板双手交给她:“你看一下吧,我们点好了。”
方心訸的手心很暖,隐隐地带着一丝余温。
慕容蔚颔首,开始用手指滑动着平板。
赵婷喝着柠檬水,朝着周围看着。
赵婷好几年没回国了,看着周围的一切她都觉得很陌生。
“婷婷,这一次出来好好玩,我们不想别的。”
方心訸笑意盈盈,不忘又给她倒下一杯水。
“嗯,小禾苗最好。”
慕容蔚点好饮料,三个人开始无聊的等待。
赵婷用眼神示意慕容蔚,她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借着洗手间的功夫,慕容蔚终于有机会了。
方心訸看着慕容蔚,慕容蔚的眼睛还在看着赵婷杯子里的柠檬片。
柠檬片微微漂浮着,上面的小核还在慢慢沉入杯底。
“怎么了小蔚,有心事吗?”
方心訸握住了慕容蔚的手。
慕容蔚想了许久,最后抬起头。
“心姐,我想名哥,真的很想他。”
方心訸愣住了,但她却选择拿着纸巾递给他:“我也想他。”
“不,不是那种……”慕容蔚的眼神慢慢暗了下去,“是……”
方心訸依旧眉眼弯弯:“我知道。”
说完,方心訸喝下了眼前的柠檬水,一饮而尽。
………
“谭家名这家伙从小就非常有魅力。”
这是方心訸对于这件事回应的第一句话。
“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可以不用多帅,但就是有一个点一下子吸引着女人。”
方心訸特别云淡风轻,像是驾轻就熟。
慕容蔚低下头:“心姐,对不起。”
方心訸看着端来的肉,一边帮服务员摆盘:“有什么对不起的?这是好事,说明那家伙有魅力。”
方心訸的语气依旧轻快:“其实我吃醋没用。因为我知道他的魅力,所以我只能平静,而不是抱怨。虽然我知道他心在我这,但我有的时候还是心挺大的。小蔚,人的一生中有很多好感的人,你也会喜欢一个人,但最终你会深爱一个人跟他白头偕老。但你忘记我说的吗?你是你自己,你不要被那些男人所束缚了,即使没有那群男人,我们照旧要好好活。”
摆完盘,方心訸看着外面的玉龙雪山。
“你说,我要是跟他讲我去看玉龙雪山,他会是什么反应?”
慕容蔚想了想:“他会不会让你拍照给他看?”
方心訸把肉放进早已开的辣锅里:“他不会。他只会说,玉龙雪山好看,但是很冷。”
慕容蔚破涕为笑:“他这么不解风情么?你怎么熬过来的?”
方心訸无奈道:“他就是那样呗。不仅不解风情,人也是如同黑白无常,根本没有任何乐趣。”
赵婷闻着肉香回来了:“哇,吃肉了么?”
方心訸把熟透的肉分别交给慕容蔚和赵婷:“开始吃吧。”
若不是海底捞,她们三个女孩都没发现彼此有共同点。
那就是都不喜欢蘸料。
除了慕容蔚,其他俩人其实都是香菜星人。
慕容蔚觉得香菜的味道跟鼻涕一样。
赵婷却‘恶心吧啦’地跟慕容蔚说:“鼻涕可好吃了。”
慕容蔚拿着一块熟透的牛肉说:“你小时候经常吃鼻涕么?”
“当然。尤其看着《多啦a梦》的年糕,我更加吃鼻涕。”
方心訸默不作声,只剩下了发笑。
望着玉龙雪山,方心訸满脑子都是对明天的憧憬。
晚上她们躺在床上一直聊到了凌晨两点。
那种姐妹般的感情好像因为聊着八卦变得更加深了一层。
赵婷有了新朋友,自然是无比开心的。
赵婷的朋友圈慢慢扩大,这是方心訸最愿意看到的。
夜很深了,方心訸借着起夜的功夫来到了洗手间。
她缓缓地打开水,默默地将凉水再次扑入了自己的脸上。
水很凉,但能刺激到自己的精神。
望着镜子前的自己,方心訸其实一点也不认识自己了。
黑夜里,也只有她是她。
努力咧着自己的嘴角微笑着,作出最明确的决定。
既然爱上了,那就勇敢去爱。
既然选择了,就永远不回头。
既然坚持了,确定就往前走。
雪山,你真的能让他听见吗?
如果可以,请一定帮我告诉他。
我想他,真的好想见他。
哪怕一次,我也愿意。
………
曹博文为了让谭家名他们有着充足的准备,带着他们来到了玉龙雪山散散心。
玉龙雪山是课本上的东西,谭家名很早就看过很多照片。
如今看到真正的玉龙雪山在自己眼前矗立着,谭家名的眼睛只剩下了惊呆。
郑双鸿一直听说过玉龙雪山,但他从未见过。
曹博文对他们说:“你们好好在这玩一把,回去就要好好准备淡马锡了啊。”
曹博文给他们挑了一个特别好的酒店,就离玉龙雪山不远。
所谓的公费旅行,大概就是如此了。
谭家名是带着紧张和忐忑来的旅行。
紧张是因为王归早没来,忐忑是因为他的左眼皮一直在跳。
他不知道眼皮子为什么会跳,但他知道这事绝对不简单。
秦至成望着玉龙雪山,他的心里只想到了那座天山。
他一直欠她一个天山下的婚礼。
在那个年代,那便是一辈子了。
他的烟头眨眼就把烟灰缸沾满了。
在酒店放完行李后,他们几个人坐在山脚下吃面条。
曹博文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指着玉龙雪山说:“这个位置很好吧?这座雪山正好对着咱!”
秦至成把面紧紧地裹在筷子上,嘴里不忘吸溜一口:“听说玉龙雪山很灵。”
“灵,当然灵,心诚则灵。”曹博文吹着吃着眼前的面,“我倒是许过几个愿,不过就灵了一个。”
好一句「心诚则灵」。
郑双鸿问道:“文伯伯,哪个愿望您成真了?”
曹博文看了一眼郑双鸿:“愿望干嘛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谭家名默默地啐了一嘴。
郑双鸿眼睛看着雪山,嘴里不忘咬着面:“爸,文伯伯,明天你们跟我和方言一起去爬山么?”
“我们就不去了。”曹博文抽着烟,嘴里还不停地咬着刚夹的咸菜:“你们小年轻去爬,我们就不去了,咱们这堆老胳膊老腿去干嘛,我刚好和你爸爸也有事儿。”
秦至成也说:“明天下午我们结束好事情就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小年轻难得出去玩,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完了,你们可要好好用功!”
谭家名和郑双鸿双双颔首,表示一定认真完成任务。
第二天,谭家名和郑双鸿起了个大早。
谭家名全身都是黑漆漆的,跟他的眼睛一样。
“方言,你不至于吧,穿得一身黑……”
“你还不是一样。”谭家名笑着郑双鸿的装备:“你一身白。咱们出去是啥?黑白双煞?”
郑双鸿笑道:“可能是黑白无常。”
郑双鸿难得在洗手间整理发型,说是想偶遇几个漂亮姑娘。
“方言,你难得来一趟玉龙雪山,要不你就别穿那么黑了。”
谭家名看了一眼自己的羽绒服:“那咱们换换?”
谭家名比郑双鸿个子高,但谭家名的羽绒服偏小,而郑双鸿的羽绒服偏大。
“换换就换换!”郑双鸿一边说一边脱下羽绒服:“你脸本来就黑,穿的跟包大人一样给谁看啊。”
说到这,郑双鸿的脸像是炸开的烟花一样。
走出酒店,俩人就被一股冷意席卷而来。
郑双鸿不忘拉起黑色羽绒服拉链:“好家伙,都入夏了,怎么还这么冷?”
谭家名被他这模样逗笑:“因为咱们在雪山下面啊!”
“……”
这句话,真的没毛病!
他们费了老大劲才走到玉龙雪山观景台。
玉龙雪山这会儿虽然是淡季,但是人也不少。
标志性大石头「4680」前照样排着一堆人。
“方言,你说明明是淡季,怎么人还那么多?”
谭家名瞥了一眼前面的人:“你忘了,咱们中国人的人数可是全球第一。”
郑双鸿不以为然:“难道不是印度么?”
“快是了吧。”谭家名也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反正我上次看还是中国。”
风把谭家名耳朵刮的生疼,他无奈地戴上羽绒服的帽子,还不忘把拉链拉高了。
谭家名和郑双鸿还在等着所谓的标志性石头排队。
“心姐,快过来呀!”
起初,谭家名并没有把这个声音当回事儿。
直到另外一个声音……
“等会儿,我来了!”
那声音很脆,很熟悉,而且近在咫尺。
“心姐,快点儿!现在人排队好多啊!”
谭家名在排队的队伍算个子高的,他一下子就看到了观景台下方有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在一旁走着上来。她虽然全程低着头,但他认得头上的米色的毛线帽,旁边还有个他似曾相识的姑娘。
谭家名暗暗握拳,想去一探究竟。
眼见就要到他们了,谭家名又望着郑双鸿的兴奋模样,他两边其实都很焦灼。
他真的太想见她了。
最后他两眼一横,对郑双鸿说:“对不起,我内急。”
还没等郑双鸿说什么,谭家名已经往队伍后面冲了。
眼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的心,跳的非常快。
他拉低帽檐迎着逆风,趁着不注意把方心訸的腰一把从身后抱住,随后用力往外一拽,顺带捂住了她的嘴。
方心訸连救命都没喊出来,就被谭家名捂住了嘴巴。她拼命地用手捶着身后的男人,一边用脚踹,但都不管用。她的眼神里,慕容蔚和赵婷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方心訸的脚奋力一踹,谭家名刚好倒退落空,俩人就这么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尤其谭家名的后脑,被这一落空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谭家名咬咬牙忍着痛,但依旧没把方心訸从自己手里撒开。
方心訸还在叫:“你,放开我!”
即使在地面上,谭家名依旧死死地抱住眼前的爱人。
方心訸被吓的不轻,还在拼命挣扎。
方心訸看不到后面,所以她还尝试往前挪。
可她力气小,她根本无法动弹。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一时间议论纷纷。
谭家名见状,只好一把抱紧她压了下来,他的声音在她的耳畔无比沉重:“别动,真的是我。”
方心訸愣住了。
谭家名的声音还十分耐心:“心訸,真的不要怕。是我,家名。”
方心訸慢慢停了下来。
眼前的队伍还在排队,已经没人管他们了。
方心訸不敢相信这个声音。
她暗暗握拳,拳头下还在发抖,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心訸?”谭家名还在大口喘气:“是我啊,谭家名!”
快一年了。
这个人,终于还是出现了。
而她的内心开始矛盾了。
他怎么会在玉龙雪山下呢……
他会不会危险啊。
我到底该不该转头?
方心訸突然就哭了。
毫无预兆地哭了。
慕容蔚和赵婷还在发疯般的找她。
她慢慢地转身,慢慢地转身看了过去。
最后,她看到了那一双熟悉的眼睛。
…………
谭家名满头大汗趴在地上,他也正在用他那黑漆漆的一双眼睛看着她。
方心訸的心绷得更紧了。
他们趁着人多,躲在了一旁的暗处。
在一旁的暗处,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之后,彼此十指紧扣。
方心訸默默地抱住他,感受着他的温度:“家名,真的是你,对不对?”
谭家名眼睛泛着阵阵秋波:“是我,是我,真的是我。”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呢?”方心訸不敢抱紧他,想着刚才的事,她开始忧心:“我要看看你的后脑。”
谭家名用手捂了捂:“没事的,没事的……”
“我看看!”方心訸的语气带着哽咽,“求你了!”
谭家名低着头,方心訸看着他头上的泥土和融化的雪:“你疼不疼啊?”
“不疼。”谭家名一把搂着她的腰,“我真的不疼。”
“对不起……但是我多想你你知道吗?你怎么不托梦给我啊?”
谭家名低声哑道:“那是死人才干的事儿!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方心訸用手捂住他的嘴,头摇得比拨浪鼓还要猛:“不要说,真的不要说那个字……我求你了。”
“好好好!”谭家名再次抱住她,抱得很用力:“不说,咱们不说啊……”
望着这一双熟悉并不能再熟悉的眼睛,方心訸的左手摸着他的脸:“你瘦了啊……你怎么能不好好吃饭?”
“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有啥好的。倒是你……胖了点……”
“讨厌!”方心訸抱紧他,她的下巴靠着他的肩膀:“你现在安全吗?我会不会……”
「影响到你」
“不会……安全,你放心!”
说完,谭家名朝着她的嘴,再次放肆地亲吻了下去。
他咬破了她嘴唇,他很快就舔到了她唇上的腥腥血迹。
他们全身滚烫,很想来一场轰轰烈烈,但不能。
她发疯地护住他的后脑,眼睛还留着热泪,直直地入了谭家名的鼻梁。
周围有着三个声音,分别喊着‘方心訸’和‘方言’。
“方言……”方心訸的身体贴近他的胸膛:“是你吗?”
“嗯,是我。”谭家名摸着她的脸,“你是不是又忘记擦脸霜了?”
“擦了。”
方心訸把他抱得更紧,一边还不忘用手探着他身体里的每一处,最后停在右胳膊的疤痕。
“你的右胳膊……”
她的手很刺骨的冷,但谭家名忍住了。
谭家名不敢隐瞒她:“枪伤,没事的。”
“我心好疼啊。”方心訸哭得更猛了,双手用力捶着他:“你在折磨我,在折磨我。”
“怎么出了一趟国,人还变敏感了?”谭家名替她擦泪,“不哭啊,不哭……”
方心訸决定还是隐瞒了她在美国经历的枪战。
那一次她为了救人,和死神擦肩了两次。
甚至,她隐瞒了那剔骨之刑般的右胳膊疼痛。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当时右手为什么疼的死去活来。
原来是他的枪伤!
方心訸低着头,手又摸回他肚子上的那条疤。
“没事……没事。”方心訸摸着他肚子上那条疤,“我只是太想你了。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谭家名的手摸着她那干燥且红润的脸:“我答应你,不会了。”
方心訸看到裤子,浅浅地露出了笑。
谭家名今天穿着她给他订的黑色裤子,腰上还别着一条黑色的皮带。
“我真的得走了。”方心訸听到赵婷的声音越来越近,“对了。那个女孩是婷婷,赵婷。”
谭家名吃了一惊:“原来她是婷婷!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家名,你给我活着回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谭家名的一双手捂住方心訸的手,狠狠地亲了几下。
“嗯……我会的。”
“家名……”
说完,又是嘴里的一吻。
他放肆地捧着她的脸,亲了一遍又一遍。
过了许久,方心訸笑着说:“原来玉龙雪山真的能完成愿望啊。”
“什么愿望?”
方心訸刚想说,突然发现下身顶的有点难受。
她朝着他偷笑:“谭家名,矜持点好不好?”
谭家名低着头看,第一次在方心訸面前羞红了脸。
“愿望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我的成真了!”
方心訸又是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我们一定会再见对吗?”
谭家名有些哽咽:“会的。”
方心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帮他整理好他的衣服。
“这羽绒服不是你的吧?我记得你没有这件衣服。”
“新……新买的。”谭家名支支吾吾,“好看么?”
“不是你买的吧?”方心訸笑道,“你从小到大这个颜色的外套类根本不感兴趣,你说容易脏。”
谭家名的手不忘帮方心訸挽着头发:“真的什么事也瞒不了你。”
“我真的要走了。“方心訸看着一眼外面,“你好好的,明白吗?”
谭家名问她:“你住哪?”
方心訸跟他说了一个地址。
谭家名一惊:“我也住这里……”
方心訸有些担心:“那你什么时候走?”
谭家名平静地回复:“后天早上的飞机。”
方心訸低着头说道:“那我还有几天。”
谭家名的手依旧不离她的腰:“那你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
“我都说了,等你回来,我就做你老婆。到时候,我们和阿止他们一起结婚!”
谭家名暗笑:“他们俩在一起了?”
方心訸低头害羞:“嗯。”
“我小时候看阿止那个样,我就知道他一定能对婷婷好!”
方心訸把他放在腰间的手松开:“我真的要走了。如果真的想我……”
谭家名把她往前推:“我知道了,你不用说,我知道的。”
方心訸整理了一下头发,从暗处走了出去。
她没走几步,转头看着暗处好几次。
谭家名示意她快走,不要管他。
方心訸头也不回地走了。
唯独他,停留在了那块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