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名定了定神,掉头来到了曹虎的办公室。
还没走到,曹虎的办公室里笑声不断。
谭家名听出来了,其中一个就是曹博文的声音。
谭家名轻轻地敲门,曹虎还在里面说:“瞧,说曹操曹操到!大学生来了!”
其实在这年头大学生遍地都是,但在曹虎的眼里,谭家名是独一无二的大学生。
他有着过人的天赋、平静以及胆识,甚至有的还多了许多不一样的想法。
谭家名被曹虎拽到一旁的沙发,不忘被介绍:“哥,这就是方言。”
谭家名仔细打量着曹博文,他确实看着不像个毒枭。
发际线靠后,有着小肚子,戴着细框眼镜。
“怎么样,像不像小武?”
曹博文摇摇头:“不像,倒是学识像一些。”
谭家名的脸色依旧平静:“董事长好,我是方言。”
“嗯……听说你是师范大学的?”
谭家名颔首:“是,我是。”
“对于之前的条约,你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么?”
谭家名知道曹博文在考验自己,他故作思考,继续说:“有。比如他们的精确地定位,我觉得有点太过于偏执。因为我们是第一次做这个东西,没办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全面和刚刚好。”
曹博文颔首,又说:“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去做?”
怎么去做……
谭家名摇摇头:“我不是专业人士,我说不上来。”
谭家名最终还是没能凶一点。
他觉得与其有着固定的人设,倒不如直接真实一点。
有着自然轻松的语气,自然会少很多不必要的怀疑。
谭家名抱着被骂的准备了。
想到这,他开始暗暗握拳。
这场气氛一直僵硬了很久很久……
“好小子,实事求是,是好事。”
谭家名的眼神留意到了秦至成,他对秦至成说:“成哥,郑双鸿醒了。他……他叫你。”
秦至成抽烟的手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了曹博文。
曹博文示意他:“快去吧。儿子叫你,你去看看他!”
说完,曹博文和曹虎相视一笑。
那一笑,极为诡异。
秦至成走后,谭家名的内心极为焦灼。
他第一反应就是,郑双鸿这样做,他爸爸是否知道。
“方言,那个文件我看了,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去做?”
谭家名想了想:“您应该跟他谈判,因为咱们第一次做,肯定效率会有差别。如果按照他们的标准,我们绝对无法完成,您想……我们都新来的。一点培训没有,一场经验没做过,这样下去的话损失的不止是钱,还有人。”
曹虎也赞同:“哥,你说呢。”
曹博文的眼神像是愣住了,他一直看着谭家名。
或许就在刚才,谭家名那番话让他想起了弟弟。
“小武要是还在,他应该也会这么说的。”
小武,曹志武。
谭家名想起江涌的吩咐:“曹志武是曹博文心病,你接近他的时候,可以试着学习曹志武的话术。”
江涌给过一份资料谭家名读过,资料上面显示曹志武的语气很有学霸气场,而且一字一句都很逻辑清晰。
曹家兄弟从小失去父母,曹博文最在意曹志武,对于这个唯一的弟弟,曹博文用了所有的心力。早年做各种生意硬是把弟弟送上了大学,结果事业上升了,弟弟越陷越深,最后一去不回头。
在曹博文心里,弟弟只做错两件事。
一个是贩卖各种药物,一个是杀了两个警察。
只是在第二个警察面前,曹志武最后也把自己的命丢了。
谭家名见曹博文半天不说话,他又说:“董事长,如果您愿意,我愿意帮您跟他们交涉。虽然我口语一般,但多少也能说一些!”
谭家名一边说,一边故意摸着脑袋。
不摸还好,一摸就疼。
他咬咬牙,显然是又忘记吃药了。
“方言,他们说的是英语,你确定么?需要我找人帮你吗?”
曹博文的粗手搭在谭家名的肩膀上:“如果你需要,我们派几个人跟你?”
曹虎说:“哥,这事儿交给我吧。”
曹博文扫了曹虎一眼:“你想揽功就直说。”
比起曹虎的眼神跃跃欲试,反倒是把谭家名显得尤为低调。
谭家名示意:“虎哥去做也行。毕竟你们是一家人!”
曹博文继续抽着嘴里的雪茄:“一家人才可怕!”
想了许久,曹博文决定把事情交给曹虎,把决定权交给谭家名。
谭家名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他的烟已经抽完了,准备去小卖部买一包。
“老板,买一包玉溪。”
谭家名低着头看玻璃货架的东西,全然不看周围。
老板拿出一包玉溪,低着头问:“你怎么出来了?”
谭家名愣了一下,然后抬头。
敬薇这一次不比上次的小姐,她挽着头发,但看着风尘依旧。
“没……”谭家名给了钱,“这一次有新的进展了。”
“什么进展?”敬薇看到有人进来,故意说了几句:“诶,这个玉溪确定要吗?别犹犹豫豫的。”
那人只买了一包软红塔,随后就走了。
谭家名还在继续说:“他们要提炼古柯,五十克。”
“日期确定了吗?”敬薇给谭家名换了一包崭新的玉溪:“确定了记得联系我。”
谭家名颔首,说:“我要两颗棒棒糖。”
敬薇随便拿了两根给他:“你注意点。毕竟……王归早最近是出不来了。我已经知道日子了,所以你们就赶紧准备准备。一个月,真的时间不多了。”
敬薇给的是葡萄味和橙子味的棒棒糖。
望着糖外的糖纸,谭家名的眼睛被泪水浸模糊了。
一个月,那么远。
一个月,又那么近。
………
因为上次翻译的事情,曹虎把谭家名安排在单人宿舍。
谭家名一边吃着药,一边想着刚刚的事情。
一个月……这件事,还有一个月。
这是谭家名身为卧底以来第一次做的大事。
咽下最后一口水,谭家名简单地将事情拿着笔在纸上计划了起来。
从小到大的计划,他都能想起方心訸。
他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要是她在,她一定会坐在他的旁边很安静看着书。
伸出她一双手,给他慢慢地揉着太阳穴。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上次拿项链给敬薇的时候,他的包里还有一个鼓囊囊的侧面。
谭家名打开衣柜,把上面的包取下来,把侧面拉链打开了。
淡紫色的信封很显眼,上面没有留字,但很厚。
一打开信,上面还有隐隐存在的桂花香。
上面的字迹很细,跟她的人一样娟秀。
“谭家名,你看到这封信,我猜会过很久很久。”
“有些话,我只想告诉你。”
“这封信很长,我不求你一口气全读完。”
“谭家名,其实我有的时候其实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我每次的时候,我总愿意猜一猜。”
“但幸运的是,我每次都猜对了!”
“你只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警察,凭什么他们要欺负你啊……”
“有的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得活的如此自私?”
“我知道我这样想肯定不对,但我还是选择支持你前行!”
“我从未说过那个字,是因为我真的觉得那个字很沉重。”
“我们会再见的对吧?一定会再见,对吗?”
“罢了,不会不再见的。”
……
看到满满的第一页纸,谭家名知道这才是开始。
这仅仅只是第一张纸,就有如此厚重又炎热的温度。
明明他才是文科生,可他写的东西远没有方心訸的多。
大概女孩永远都是细腻的,才会显得自己更加铁汉柔情。
“另外,信里最后一页有一些字,你可以学一学。”
“你不是说想学我的医学字迹?我有这几个字教你。”
谭家名直接把最后一张纸抽出来,上面写着几味中药。
有些是他认识的,有些是他不认识的。
每一味中药,上面都是名字、统称、功效等。
最后的最后,有个总结。
好比第一道药材,地丁草。
【地丁草,中药名是苦地丁。地丁草可以清热解毒,可以治疗暂时性的血压下降。根据《高原中草药治疗手册》所说:性寒,味苦……】
在地丁草介绍的下方,还有一行蓝色的字。
“你知道这味中药什么意思么?他的花语是相思,代表至死不渝,沉默不语。在我看来,这话很适合你,下面是我们医疗用字,你按照着学。不用一定都一样,反正你稍微写写,我也能知道你写什么!”
谭家名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字迹,他的心更加与之接近。
他把信贴在胸口用力捂了捂,最后放回了夹层。
心里所想,心中所念,心之所向。
突然,门开了。
门外是王归早。
王归早的腿脚还没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
谭家名慢慢站起身,走近王归早。
谭家名双手插兜,问他:“伤还没好透就来了?”
“我听小张说,你要管理药厂?”
王归早把门反锁,一边还说:“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么?”
“没有,我刚刚跟姐说,她让你注意养伤。”
“那你记得给我安排个活!”
王归早坐在谭家名的床上,不忘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等你好了再说。”
谭家名坐到板凳上,开始着手准备自己做的第一件大事。
王归早看着谭家名的后背,一边还在说:“你知道吗?我这几天养伤知道了一个秘密。”
谭家名没有转过身,而是继续弄着计划:“你说。只要是对咱们有用的。”
“我觉得有用,真的。”王归早点上一根烟,“我觉得这是很好的切入口。”
谭家名依旧耐心:“我做计划呢,你说。”
王归早拄着拐杖,慢慢把头贴近谭家名的耳朵。
谭家名愣住了。
他放下笔,看着王归早。
“真……真的吗?”
“那还有假?”
王归早嘴里的烟味还在,嘴里的烟草味分分钟喷向了谭家名。
谭家名放下手里的笔,伸出手:“给我根。”
王归早把烟给他,不忘说:“这不是啥好烟。”
“这有啥的,我再烂的也抽过。”
谭家名因为刚才王归早说的事,他点着烟的手还在不停地发抖。
整个房间都是他们所抽的烟带来的雾气,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在沉默。
“曹家兄弟真的不是东西!”
这一次,是谭家名打破的沉默。
王归早的声音很小,就像蚊子叫:“本就不是东西。我听说曹志武如果还在,说不定下手更狠。”
“我听说他是拉了个警察一起跳楼了?”
谭家名看过那个剪报,但是描述的不多,他也不太记得了。
王归早还在握拳捶桌:“曹志武的下手更狠,如果他还在,我觉得我们都没办法混进来。”
“那……郑双鸿那边你负责吧。”谭家名继续叼着烟,“曹虎那边我负责。曹虎那边刚信任我,我得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其实曹虎还挺好哄的,我怕你哄不了……毕竟这是我俩互补一点,这个集团绝对能被我们几个击破!”
王归早嘿嘿笑:“分明就两个,哪里来的几个?要是没了我,你屁也不是。”
“你太低估我了!”谭家名依旧冷静,“我不出点名堂给我老婆看,她怕是这辈子也不会理我了。”
………
有了方心訸的饭菜和江止的贴心照顾,赵婷康复了。
但是这几天下来,赵婷并没有再和江止说话。
坐在饭桌上,江止一直给她夹菜,但她只是微微点头。
饭后,方心訸看了看赵婷。
赵婷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今天不想洗碗了。”
方心訸颔首示意江止;一边笑:“没关系,你去休息。”
赵婷看着江止,江止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赵婷本来想回房间,但因为江止,她留了下来。
今天剑桥零下六度,外面刚下完雨。
窗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雨后才有的气息。
方心訸甩了甩手,她说:“我去买点东西,你们好好说吧。”
赵婷的眼神看着方心訸要走有些舍不得,但方心訸的眼神示意她把握时机。
房间里只剩下了赵婷和江止。
江止决定先挑破。
毕竟激将法对赵婷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对了,我跟你说一件事。”
“你说!”赵婷声音很小,“我都能接受。”
江止正在削苹果皮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都能吗?”
“都能!”赵婷抿着嘴,“我没你想的那么软弱。”
“软弱?赵婷,你不觉得这词对于你来说太不适合了吗?”
江止很少情绪化,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情绪化。
他遗传了母亲的平静和淡定,遗传了父亲的强大与无畏。
可眼前的女孩,让他不再平静和淡定,也让他更加强大和无畏。
“江止,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扭扭捏捏!”
江止把刀狠狠地放在桌子上,声音微微高了起来:“你跟我说扭扭捏捏?到底是谁扭扭捏捏,你好意思么你?”
赵婷确实不好意思。
“都多少年了,我对你的态度再怎么样也会有燃烧殆尽的一天。我告诉你,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跟你说,如果你还是害怕,那我不会再说什么。无论结局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怨你,因为我没有资格骂你。我是你爸还是你妈?我凭什么骂你?我告诉你赵婷,只有你自己能走出来,不是我们!你凭什么这样欺负我?你以为我江止是这样一直等你的人吗?”
说完,江止就起身往外走。
其实他知道,只有赵婷自己能拯救自己。
只要赵婷说一句不走,他绝对不会走。
他装作若无其事拿着衣帽架上的羽绒服,正准备穿着起身离开。
“站住!”
赵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止听到一阵拖鞋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后,停在了江止的身后。
赵婷拉着他的格子衬衣一角:“不走,好不好?”
“我凭什么为了你不走?赵婷,你以为你是谁?”
江止内心深处其实一直在为她考虑。
只要她说一句任何一句软心的话,江止绝对会为她留下。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认清了,我看清了,我对不起你。江止,我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我真的怕伤害你。我真的爱你,很爱很爱你……那一天我跟你说了,其实我怕你……”
赵婷还没说完,她的嘴巴就被堵住了。
江止把一双手抱着赵婷的脖子,肆意放纵着自己的亲吻。
赵婷被吓到了,江止还在不停地说:“别怕,我在。”
江止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江止还在对赵婷说:“婷婷……你愿意就好。我不怕死!我只怕你不高兴,真的。”
赵婷还在很轻地把他的牛仔外套脱下,接着格子衬衣上的扣子一颗颗扯开,还在体验着他给她的温度。
“阿止哥哥,你别怪我好不好?”
“不怪。”江止抱紧她,“我岂敢怪你,主要是你实在是太倔强了。”
“那你……项目里那么多女生……”
“追我是么?”江止似笑非笑:“那当然是真的,不过我拒绝了。当然了……还有别的系的。”
“那我现在告白还来得及吗?”赵婷摸索着茶几上的物品交给他:“用这个。”
江止套在身下,把她放在沙发上:“当然来得及!我谁也不要!我只要你!”
“江止……”
“别说话,可能会很疼。”
“我不怕,我就怕不是你。”
赵婷闭起眼,感受着这场梦境。
沙发很硬,但赵婷的心很软。
江止在她的上方,用身体挡住客厅上的亮灯。
赵婷抱紧他,嘴里还在说:“我都这么欺负你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讲理?”
“不会。”江止抚摸着她的头发,“因为我在乎你,所以我才会一忍再忍!”
赵婷的笑容渗出了蜜:“那我以后要多欺负你了!”
“谁叫你默默欺负了?你明目张胆点行不行?”
“我……看到那些电视剧……他们都这样把女主啥的当兄妹的。”
江止还在喘气:“赵婷,答应我一件事!你要永远做自己生命里的女主,不要迎合别人。哪怕那个人是我,明白吗?”
赵婷颔首,还在把手往下探:“江止,你真好。”
“好什么?如果你再不要我,那你可真的是不讲道理了!”
江止不停地冒汗,他努力咬牙,坚持了下去。
赵婷突然嘶了一声。
“怎么了……”
江止恢复神色,睁开眼看着她。
赵婷突然往里面更近了些,一下子弄倒了江止。
“我决定了,我要面对我自己!”
江止把的手一把握住了赵婷的手:“那你真的想好了吗?”
赵婷很笃定:“想好了!”
江止微微笑:“我没看错你!”
江止还在继续亲吻她,从脖子再到嘴角、鼻子最后在额头。
“你在瞎说什么话?”赵婷抱紧他,“我要勇敢。”
“哪怕世界只剩下最后一天,我也会努力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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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小时候,江止第一次抱着她一样。
江止很想告诉她,从他第一次见到粉嫩嫩的她,他就很喜欢了。
江止很想告诉她,他一直很坚定守护她。
江止很想告诉她,他想做心理医生都是因为她。
“赵婷,永远不要为了我,低下你所谓的自尊!”
当时他看到谭家名和方心訸一起打情骂俏,他其实很羡慕。
谭家名还跟他说过,千万不要后悔。
后悔了,就来不及了。
每一个人虽然心里都有伤,但是心里只要有一丝希望,那就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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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不多,但都在他的身上。
江止心疼,江止把赵婷抱得更紧。
他替她整理好衣服,打着横抱把她抱回了房间。
江止从洗手间装了一盆水进来,仔细给她擦拭着身体,还不忘给她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
赵婷睡得很香,牢牢地靠在江止的身上。
江止抱紧赵婷,眼里全都是柔情蜜意。
比起谭家名和方心訸的平淡,他们这一对好像更惊涛骇浪。
他们四个曾经是不幸的,但又是幸运的。
江止曾不喜欢心理这门课,可随着多年的学习,他越来越爱了。
以前总想着默默为赵婷做些什么,可是现在变成了双向奔赴,即使这份结果的答案告知的地方不是他想要的场景。
在此之前,他们都在为了彼此暗自奔赴。
他怕她自己内心的原因不接受他,她怕他失去因为自己失了命。
“江止?”
江止以为赵婷在叫他,他低头柔声回应。
“嗯?有事儿吗?”
问完才发现,赵婷好像在似梦似醒。
“江止!”
“嗯?”
“小禾苗说,家名哥哥说会做出点名堂给她。”
“名堂……”江止想着谭家名的职业,“家名说的名堂是什么?”
赵婷举着手,手十分笔直,但她的语气像喝醉了。
“我知道。可是……可是……”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赵婷翻了一个身,并抱住了江止。
江止躺了下来面对面搂着她,语气很柔:“可是什么,嗯?”
“可我妈妈也是这样……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
赵婷像是睡得更深了,答案还没说,反而睡得更踏实了。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江止的手机亮了。
江止拿起手机,手机只有一条来自方心訸发的微信。
【怎么样了?我可以回来了吗?】
江止用手指在输入法打了几个字,最后发了过去。
方心訸此时刚从超市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个购物袋。
手机铃响了。
方心訸在路边公交车站停下,不忘看着微信里的回复。
【可以回来了。很圆满。谢谢你心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