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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双影——双隐——义

谭家名在黑夜里,拿着那常年不离手的打火机在不停地打火。

新年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是他离开母亲的第一个年。

也是他跟方心訸分开的第一个年。

记忆里,他和方心訸会过年的时候拿着一年积攒的零花钱去买烟花。

他还记得,方心訸最爱的是仙女棒。

她每一年都会穿一条妈妈所做的漂亮碎花裙子,在黑夜里肆意挥舞着仙女棒。

戴着白色围巾在脖子上,很是漂亮。

今年,她会不会也是这样。

母亲会不会孤独,会不会想他,会不会想爸爸。

快三十年了,她每一年都会做糖醋里脊和清蒸鱼。

他又想起每逢年前,妈妈都会清算他的零花钱,一并过年的时候给他。

他还记得在他和方心訸在一起那一个寒假,他们那一天回家晚了,老地方已经没有仙女棒卖了。

方心訸一路上都很沉默,谭家名也一直在身边默默陪伴着。

谭家名看到她这般,便问了她:“是不是不高兴?”

方心訸抿着嘴,直摇头:“没有。”

谭家名握着她的手,不停地给她的手搓手捂热,期间还用嘴给她的手吹气。

“那今年来个不一样的好不好?”

方心訸看着他,像是很疑惑。

谭家名伸出右手,一把抱她的离自己身体更近,还不忘把她裹进自己的军大衣里:“还冷吗?”

那是谭家名父亲的衣服,是母亲出门前给他的。

“不冷。”方心訸也抱紧他,“今年其实有没有也没关系,我有你就行了。”

谭家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先回家等我。”

方心訸觉得奇怪,可是谭家名已经跑远了。

她无奈地回家,路上全程低头。

回到家,妈妈问她:“这么快放完烟花了?”

“没呢。”方心訸脱下鞋,“我困了而已。”

妈妈看了一眼壁钟:“才九点呢。”

方心訸语气像是失望透顶:“我还想再看看课本,医学生真的不是人干的。我可不想开学被他们给比下去了!”

方心訸洗了个澡,换好了睡裙已经在床上准备睡了。

但想着谭家名的话,她强忍着困意坚持在等。

时间眨眼到了十一点半。

方心訸的眼皮都撑不开了。

终于在十二点的时候,她不小心倒在了床上。

因为她撑不住了。

方心訸揉揉眼睛正准备关上台灯,结果谭家名打电话过来了。

不比方心訸眼皮子打架,谭家名在电话那一头很兴奋:“睡了吗?”

“快了。”方心訸有些愤怒,“谭家名,你跑哪儿了?”

“下来,我给你带了东西。”

方心訸一下子就醒了,她顾不得换衣服,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羽绒服,直接穿着拖鞋光着腿就出去了。

她一边打寒颤,一边很激动。

随着离单元门越来越近,她的心也绷着紧紧的。

比起全身发凉,她的心和身体,都因为谭家名而暖暖的。

出了单元门,她看着穿着军大衣背对着自己的谭家名。

谭家名的身前像是有闪光,隐隐地,像是火花。

单元门即使被她轻轻地关上了,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谭家名转过身,看到了她。

只见谭家名挥舞着仙女棒,朝着她笑。

方心訸朝着他走过去,抱着胳膊瑟瑟打寒颤。

一点一点,越来越近。

“冷不冷啊?现在外面零下十几度,你穿成这样……”

谭家名把两根仙女棒交给她:“来,喜欢吗?”

说完,他把军大衣脱下,牢牢地保护着她的下半身。

方心訸又惊又喜:“这从哪里来的呀?”

谭家名挠头:“我找,找马冲买的。”

其实根本不是找马冲买的,而是他挨家挨户找店家的。

方心訸背对着他,正在一点点肆意挥舞着仙女棒,嘴里还笑着。

谭家名看到她如此开心,他一把抱住她低头耳语:“喜欢么?”

“喜欢。”方心訸的心慢慢紧张起来,“我也要给你送礼。你回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给你攒钱买!”

“不用……”谭家名的声音低沉又坚定:“你喜欢就好。”

谭家名从她的身后轻轻地拥抱她,他的一双手不忘抓着她两只手陪着她一起挥舞着仙女棒,低头对她的耳朵亲了亲。

那是他第一次跟她亲密,但方心訸没有回应。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感受到。

望着仙女棒,一点点看着火光如同火机上的火慢慢殆尽。

……

记忆越来越远,吵闹声却越来越近。

新年里,谭家名第一次跟曹虎对话。

准确地说,对是跟一群人和曹虎在一起吃年夜饭。

曹虎报名那一天其实谭家名见过,只是没认真仔细观察过。

曹虎的模样跟曹博文并不相像,但却有着一样诡异的笑意。

曹虎坐在主位上,筷子夹着前面的白灼虾,腿还在抖。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套着黑色的毛衣,全然不见丝毫喜庆。

曹虎的一旁坐着秦至成,秦至成旁边坐着郑双鸿。

谭家名就坐在正对着曹虎的地方,所以他能仔细观察着曹虎的一举一动。

曹虎和秦至成四目相对,最后停了下来。

随着他重重地拍着桌子,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突然,曹虎发话了。

“你们,哪个是师范的?”

显然,这是故意问的。

谭家名举手:“我!”

曹虎示意他:“过来小伙子。”

郑双鸿的眼神沿着里面一路往外看,脚还不小心踩了一脚秦至成。

谭家名故意有些紧张:“虎哥,您有什么事?”

王归早也看了过去,曹虎像是很看好他。

曹虎是曹博文的堂弟,小了两岁。

他的模样可不比曹博文文气,反而比较有由内而外散发的痞气。

曹虎挑眉:“看你资料上说,你是学英语的?”

“嗯。”谭家名声音压的更低,头也弯的更低:“虎哥,您想学英语?”

谭家名其实英语算不上好。

他也是高中后期发力,跟着方心訸学的。

方心訸有个习惯,就是每日早上五点起床,拿着那一盒随身听,一遍又一遍听着英语听力。

不仅如此,她还会做精听。

久而久之,她这个习惯影响了谭家名。

她总能比谭家名早一个小时起床在楼下等他,每次都是背过身去,耳朵上有着一对黑色耳机,手里捧着随身听,一遍又一遍把课文背诵了。

除此之外,方心訸还很爱看《老友记》。

《老友记》的年龄虽然比方心訸大几个月,但却是影响了她一整个学生时代。

“是啊,我想学英语,我看这一次的名单里,也就只有你可以教我了。”

秦至成在一旁笑着说:“阿虎,你这是做什么?”

曹虎一边倒下一瓶烧酒,一边说:“我哥想把这个生意往大了做,往海外做。毕竟三十年了,海外的市场也越来越成熟,没有一个靠谱的人在身边真的没办法。我哥一直觉得方言人不错,就想着用他。还真别说,这小伙子看着就是不错,看着也实诚,像是可以做大事的。”

做大事……

一想到这,他开始故意问:“那我做到了,能有多少钱?”

他做出一脸贪钱样。

然而在秦至成和王归早的眼里,谭家名的演技真的很生硬。

“钱?跟我们还要钱吗?”曹虎嘿嘿一笑,嘴里的雪茄崩出几口灰:“不仅有钱,还会有女人。”

女人他不要,他只想要钱。

他的身体,只能属于那一个女人。

谭家名把头弯的更低:“您要什么时候开始?”

“过阵子吧。等年过好了,我再来找你。”

曹虎拍了拍他那厚实的肩膀,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小包透明袋装的白色的粉末:“赏你的。”

谭家名一眼认出该物品。

但他学会了云淡风轻:“谢谢虎哥。”

他走回位置上坐好,一口气连喝了三杯茶。

宴席之后,他一个人叼着烟和王归早走了出门。

谭家名轻轻地拍着王归早:“嗯,你懂的。”

“放心吧。”王归早小声说道,“过几天我请了假。”

王归早前脚刚走,郑双鸿后脚就来了。

谭家名在一旁插兜抽烟,头仰四十五度看天空,接着又低头看着手机天气。

他手机天气显示的是剑桥。

“哟,不是在国内吗?还看着英国的天气做什么?”

郑双鸿的声音很轻快,就像当初俩人第一次见面一样。

谭家名坐在冰冷的阶梯上,抽着烟,看着手机。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地址,一遍遍思念。

“看不出来,你还知道剑桥在英国?”谭家名一边说一边乐,“那你一定知道《再别康桥》。”

郑双鸿挑了挑眉:“当然,我好歹也是个成人大学毕业的好吗?”

郑双鸿也点了一根烟,还不忘离谭家名的身体近了点:“我爸让我问你,最近有没有吃药?”

“啊,吃药?”

郑双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啊你个狗头,我爸给你买药,你怎么一点都不感激啊。”

谭家名想起来了:“哦,我忘了。这几天太多任务了,没办法当面说。”

其实他是真的忘了。

郑双鸿叹气:“你这个人脑子真的不好使吗?”

谭家名不得不护住脑袋:“确实有点。”

郑双鸿说:“我爸还说,年初三来我们房间吃饭。”

“吃饭?”谭家名觉得这群人奇奇怪怪的,“收买我也暗暗的么?”

郑双鸿露出神秘的微笑:“当然不是收买你。”

郑双鸿说的没错,秦至成确实不是来收买他的。

年初三的时候,谭家名带着王归早一起来的。

秦至成难得下厨,就连郑双鸿也沾了光。

可是王归早觉得其中有诈。

反而是谭家名,他用了些钱买了一些水果,跟着王归早去了秦至成父子俩的公寓房间。

其实秦至成父子俩住的地方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就是一个上下铺,两个衣柜,两套书桌,还有一个不大的阳台。

谭家名其实也有一种警惕性。

但他这种警惕性源自于郑双鸿。

郑双鸿的模样虽然很文气,但他总是会做一些不知名的举动。

每次的电话都格外神秘,但神秘之中又好像故意让他们听见一样。

秦至成今天换了一件白色的西装衬衣,袖子撸到了手臂中间,还不忘端菜。

菜只有三道菜。

分别是:清蒸鱼、糖醋里脊和炒青菜。

王归早看着一堆菜,他的脸色很差。

炒青菜炒的青色没掉了,清蒸鱼好像被煮破了像是有苦味,糖醋里脊嘛……颜色还行,但咬了一口发现肉有点生。

望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秦至成先坐了下来,还不忘双手撑在大腿前像是求表扬看着他们。

不比郑双鸿,谭家名并没有动筷子。

王归早是被这些菜吓得没胃口,谭家名则是因为秦至成没动筷子。

秦至成抬了抬下巴,示意谭家名:“咋了,吃啊。”

谭家名说:“我妈说了,长辈得先动筷子。”

此时场景里,像是有一群乌鸦飞过了头顶。

王归早讪笑:“不好意思成哥,我弟脑子有病。”

谭家名有时候适量装傻的样子,还挺好笑。

但他想起了方心訸对自己说的话,他便换了一个脸色。

秦至成问谭家名:“你吃药了没?”

郑双鸿见到谭家名真的拿了药出来,他才相信了。

有的时候王归早在想,他到底是不是一个警察。

因为谭家名真的很普通,也真的很平庸。

又或者,这样的人更像是透出一种不知名的傻气。

可是熟悉他的人知道,他是一个平稳善良且坚毅的人。

或者,他更适合去派出所做所谓的家庭调解。

“吃了。谢谢成哥,多少钱我回头还你。”

“罢了,不用还了!”秦至成也是个痛快人,“你回头跟我出去,我们得有大行动。你学着点,明白了没?”

王归早眼神示意谭家名:“行啊兄弟,如今一下子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

……

其实有的时候,谭家名觉得秦至成很神秘。

秦至成虽然是他主要领导,但基本不怎么在场。

有人说他那是太忙。

因为他全国都要跑,业务也要跟,有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回来也很正常。

在谭家名看来,若是想要接触曹博文,首先必须得先把秦至成搞定。

可是这么多天了,别说曹博文的人,就连曹博文的影子都没见到。

还有个理由,秦至成一个人就已经很难跟了。

秦至成是一品红的第二副手,仅次于曹虎。

在一品红的老员工里,一直有两个阵营。

一个支持曹虎,一个支持秦至成。

曹虎做事凶狠,杀人不带眨,而且为人不能接受背叛。他所带的人,基本每一个人都被他仔细瞧过,而且他为人非常狠毒。能够为他所用的人其实不多,郑双鸿就是其中一个,但郑双鸿很像曹虎那里的清流,根本不带任何杂质。

谭家名入公司的时候就听说过一段属于郑双鸿的故事。

郑双鸿年纪小小就被曹虎带着了,到处去面对任何人性。

不仅如此,曹虎对郑双鸿的感情很特殊。

谭家名看出来了。

在新年的年夜饭里,曹虎对郑双鸿的眼神根本不像个长辈。

倒像是情绪控制的玩物,如同掌中之物。

在一品红里,大家都知道秦至成是郑双鸿的父亲。

有了郑双鸿,秦至成完全可以坐等其成。

曹虎那边,郑双鸿负责主要事物。

郑双鸿隐忍能干,有的时候靠着他那张所谓的‘国泰民安’的长相能够帮曹虎成不少事儿。

“方言,你想什么呢?”

谭家名只感觉胳膊旁有一股力量在推搡自己。

那是郑双鸿的胳膊。

仔细一看,周围三个人都在盯着他看。

谭家名摇摇头:“没……没事。”

秦至成翘着二郎腿皱眉:“你是不是又忘记吃药了?”

确实,他今天只吃了一次。

自从进了这个深不可测的地方,谭家名就开始懒了。

以前就没把这个头疼当回事儿,可如今却不得不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是吧……”谭家名尴尬地笑,“还有一个原因。”

王归早咧开嘴笑:“我知道!成哥的菜不好吃!”

郑双鸿捂着额头,做出无奈的表情。

像是在说:你小子,少说点话会死么?

秦至成朝着王归早扔了一个未烬的烟头:“你这小鬼!我儿子能说,你不行!”

王归早吓得原地起跳,还不忘把烟头往周围抛:“成哥,开个玩笑。其实吧,我觉得那个青菜好吃,最好吃!”

与其不说不做,倒不如越说越错。

谭家名不由地觉得,王归早的演技确实挺高的。

秦至成并没有管王归早,而是说:“继续吃。”

郑双鸿默默地举手:“爸,我能吃别的么?”

秦至成挑眉:“是不是想吃大餐啊?”

郑双鸿眼睛亮了:“可以么?真的可以么?”

秦至成的袖子撸得更高:“红烧牛肉?香菇炖鸡?还是萝卜牛腩?”

郑双鸿也是呆萌的可爱:“萝卜牛腩成么?”

秦至成的眼神也慢慢变了,然而郑双鸿傻傻的原地不动。

谭家名示意郑双鸿:“你还不走?等着挨呲呢?”

说完,谭家名就拼命地把郑双鸿往外面推。

秦至成还在解自己的衬衣,开始做出揍人的样子了。

郑双鸿反应过来了。

趁着秦至成还没解开扣子,一下子冲了出去。

跑出去的时候,郑双鸿还听到这样的声音:“臭小子,你给我滚出去就别回来!”

……

这样的日子,其实并不多。

想到前几天的秦至成,谭家名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自打年初三的饭,秦至成再也没有找过谭家名。

直到元宵节前的前一天,有个年轻人来找谭家名。

“请问,谁是谭家名?”

小弟的声音很高,宿舍的人说,谭家名和王归早在跑道。

此时的谭家名和王归早在楼下跑道练拳。

王归早那边,曹虎要他跟着郑双鸿巡街。

巡街充其量就是个文艺型说法而已。

无非就是做个打手,对方求情,一言不合就打。

说白了,跟高利贷毫无差别。

他俩在树下,谭家名拿着档板,王归早手戴着拳击套,一边还在说:“妈的,曹虎是不是看我不爽啊。”

“你反正那边要有动作了,你要小心。”

“放心好了。”王归早咬咬牙,开始肆意挥拳:“谭家名,你站稳一点。”

谭家名站的很稳:“你别管我,打下去。”

王归早笑笑:“老子担心你脑子。你要记得吃药啊,不然让秦至成怀疑了怎么办?你还要不要你的命了?你老婆的话,你总不能不听吧。”

谭家名很想听,但每次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不吃。

大概可能是药不是方心訸买的缘故。

但他想了想,一定要吃。

不然真的哪一天出任务出了岔子就麻烦了。

比起他,王归早的任务确实比他早了些。

“王朝,方言!”

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他们的沉默。

就是刚刚来找谭家名的人。

王归早收起拳套,不忘小声地说:“我就要跟这个人出去。”

那人瘦瘦小小,二十五六岁,穿着普通的衬衣和长裤,还有点烂。

“那你明天,注意安全。”

王归早朝着谭家名笑:“放心,我绝对会搞出点事端!”

那人走近了,双手还在裤兜里:“方言,你怎么在这?”

谭家名指了指王归早:“我表哥要我陪他练拳,他说他要出去巡街。”

王归早的戴着拳套的手靠着树:“喂,你不练练么?”

那人说:“练什么?我负责数钱。”

“那警察来了,你不跟他搏斗?”

“少惹点警察吧。”那人看着比谭家名还不能打,“最近警察盯着曹哥特别紧。”

王归早用嘴咬下手套头的带子:“我说,你说话能大点声儿么?我在这离你这么近都听不到。你回头给人家数钱,是不是还得让人把钱抢走啊?”

那人显然是有些怕王归早的:“哦,我没说清楚。是虎哥!”

王归早更生气了:“我去,你到底找我啥事?”

谭家名看着那人的眼神在看着自己,只好做出无奈的样子:“你不好好说,我也爱莫能助。”

谭家名说完,于是掏出口袋里的烟,缓缓地抽着。

那人想了许久,最后支支吾吾地说:“方言,虎哥找你来着。”

王归早卸下另外一个拳套:“找我表弟也不好好说话。你怕是找不到第二个好人了!”

那人看了一眼谭家名:“现在走。”

谭家名还在抽烟:“什么事?”

“虎哥没说。”

“没说?”

谭家名想了想,那大概就是新年的那件事了吧。

谭家名把烟扔在地上,踩了踩。

示意那人:“走吧。”

走之前,谭家名示意了王归早一个眼神。

那人带着谭家名来到一个办公楼。

办公楼的内侧有个房间,谭家名只见门微微虚掩,有着一股浓浓的塑胶味和烟草烧焦的味道混合。

但塑胶味的同时,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声音。

谭家名虽然能猜出个大概,但他还是在门口等着了。

他努力屏住呼吸,努力不闻这个味道。

这种眩晕呕吐感随着胃的不适慢慢翻滚,让谭家名不得不靠在墙边狠狠地握着拳头。

早在读大学的时候,谭家名就知道这一类的东西危害性很大。不仅是对身体的危害性,还有身心。而且对比香烟来说,这些东西的危害比香烟更高、更危险,甚至伤身十倍不止。

后脑隐隐作痛,眼前的一幕幕都好像变成了幻影。

“方言?”

谭家名隐隐感觉这个声音像是从后面的门传来的。

谭家名站了起来,转过身,却看到了一个穿着风骚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真丝纱的裙子直露白花花的胸,肩膀上披着一件很长的羽绒服,手里还夹着一根细长烟。

女人瘦瘦小小,眼神像是略略收缩了,但她的嘴巴还不忘亲着几口曹虎。

“回头再来找你,下次我要玩大的。”

曹虎还在哄着女人,手还在摸着她的下巴,还不忘摸了摸她身体中间:“嗯?怎么玩?”

女人一把揪住曹虎中间的领带,缠着他脖子上一圈:“抓几个条子,把他们手铐抢来,我教你。”

曹虎不忘继续亲了她好几下:“好。你教我,回头我再找你。”

曹虎示意刚刚带谭家名过来的那个小弟:“小张,你去送一下。务必,送到家!”

小张点点头,然后伸出手示意女人跟他走。

女人走后,谭家名故意装着病弱的样子慢慢起来。

“方言,你没事吧。”曹虎把烟赶紧叼起来,“诶哟,你这个身子骨,幸亏没让你来我这。”

谭家名本来就是装的,结果这一下倒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了。

大概是许久没闻过这个味道,一时之间只剩下了胃翻滚。

曹虎带着他来到办公室,谭家名看到办公室乱糟糟的,其中真皮电脑椅上还有着不知名的血腥味。

他想,这女人应该就是属于方心訸说的另外一种情况。

曹虎把他扶在真皮沙发上,一边不忘给他递了一杯水。

谭家名并没有喝,而是说:“虎哥,您找我什么事吗?”

“对哦,差点忘了。”

只见曹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显然是刚才的刺激让他冲昏了头脑。

曹虎把书桌上的东西弄开,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

曹虎把文件交给谭家名,不忘让他打开看。

谭家名打开文件,只见里面是一份英语文件。

谭家名眉毛皱成一团,脸色很僵硬。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英文。

虽然这份文件只有三页,但在谭家名看来就是一本小说。

曹虎叼着烟,问谭家名:“怎么?很难搞?”

谭家名讪笑:“虎哥,你所说的难搞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里面的内容。”

谭家名放下心,他故意说:“这里面专业词汇太多了。”

“专业……词汇是什么?”

曹虎的表情也是皱成一团,显然没读过多少书的样子。

“就是平日里不用的,考试才用的。就好比医学系,除了平日里学的那些,还有那些一长串……”

说到医学系,谭家名心里还在想,真不知道方心訸怎么背下来的。

“那你几天可以搞定?”

谭家名看着曹虎的眼神,像是很急。

“你想几天?”

谭家名看了看:“七天?”

曹虎的眼神暗暗地瞪了谭家名一眼。

最后,谭家名伸出三根手指:“三天!”

曹虎拍腿表示同意:“就三天!三天后,我在办公室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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