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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双影——双隐——义

赵婷?

方心訸觉得,这名字确实耳熟。

赵婷见方心訸不搭理她,她语气有些失落:“怎么了小禾苗,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方心訸仔细观察着赵婷,赵婷长得特别像千颂伊。

赵婷的头发很长很密,头发是染过的茶棕色,发梢中间和尾部微微卷了卷。

方心訸不太能记得人了。

方心訸仔细想了想昨天听过的录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赵婷:“你爸爸是不是叫赵冶松?”

赵婷摇摇头表示不是:“很多人把我爸爸名字读错。不过我爸叫赵治松,治心的治,松树的松。”

驾驶座的门此时开了。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一整套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个头不足一米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胸口还别着一朵淡色玫瑰,五官精致,就跟谭家名一样有着一双难以忘记的浓眉毛,但不同的是,男人的眉毛是细长的;头发刘海微微撇开两边。

不同于谭家名的一身正气,眼前的男人长得是那种精致的英俊。

男人语气有些着急:“婷婷,你怎么一直在外面?你冷不冷?”

男人走上前,不忘把西装外套脱下,披在了赵婷的身上。

赵婷语气有些着急:“你穿上啊,下午不是要当Mike的伴郎吗?”

男人双手插兜:“你们聊什么聊那么久?我不就来看看啊!”

男人也看到了方心訸,朝着她招手:“Hi,你还记得我么?”

不比赵婷,男人的模样让方心訸觉得眼熟。

名字到嘴边了,可还是不敢确定。

“阿止,我真的不冷。”

阿止……婷婷……走叉叉……

方心訸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起了童年的一件事。

“孩子们,现在我们来学自己的名字。按照年龄排序,来……婷婷先。”

那年夏天,江涌难得做起了一天的全职爸爸。

记忆里江涌把他们带到自己的书房,前面是一堆白纸和中华牌铅笔。

婷婷穿着一条好看的连衣裙,裙尾还有几丝亮片,走过去的时候闪闪发光。

三个孩子齐刷刷地走过去,看着江涌教他们学写字。

“来,我们先写姓。婷婷记得不记得自己姓什么?”

婷婷很大声地举着铅笔说:“赵!我爸爸说了,我的名字是百家姓里第一名。”

婷婷好在个子矮,不然下一秒铅笔就捅入江涌的鼻孔里了。

“好,那就先写赵。”

江涌一笔一画教:“先来个走,写完走,再画个叉叉。”

江止在一旁看着在一笔一画写字的小丫头:“走叉叉?那么我以后就叫你走叉叉好了。”

谭家名在一旁闷声偷笑。

方心訸没有说话,她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很模糊。

她牢牢地抓住谭家名的小手,还不停地冒冷汗。

赵婷年纪最小,脸也是最容易羞:“你们才是走叉叉呢。”

谭家名觉得自己的手掌发烫,还不忘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心訸。

“要喝水吗?”

方心訸脑袋瓜里乱糟糟,还在对赵婷说:“婷……婷婷,你名字……字最好听。”

婷婷一把抱住小闺蜜:“小禾苗最好,他们其他人都是笨蛋!”

江止第一个发现方心訸不太对劲。

方心訸脸色显然不太好,但她还在强撑。

“江……江叔,我想睡觉。”

现在才上午十点多,还没到睡觉的时间。

方心訸咬着嘴唇,身体一直在晃,小手已经抓不动谭家名了。

江止开始叫江涌:“爸,她……小禾苗……她……”

江涌走了过去,摸了摸方心訸的额头。

“天呐,怎么这么烫啊?”

江涌立刻抱起方心訸,还不忘叮嘱儿子:“阿止,你看好弟弟妹妹。你记得去电话本联络一下谢阿姨,电话就是第一页第二个,你打过去之后说找谢老师。然后接着说她女儿发烧了,让她赶紧去医院找你妈妈,要快!”

谭家名看着方心訸,对江涌说:“江叔叔,我也要去!”

赵婷说:“我也想去。”

江涌着急的安慰两个孩子,不忘严肃吩咐儿子:“江止,服从命令!”

江止颔首,接着带着两个弟弟妹妹去客厅打电话了。

谢珊听到女儿发高烧立马就奔溃了。

这是女儿出生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发高烧。

听说女儿发高烧会有生命危险,谢珊顾不得她在监考便赶紧请了假跑向了医院,就连鞋子也掉了一只。

到了医院,江涌的妻子熊云琼在医院门口迎接她。

谢珊手都在发抖,对熊云琼说:“嫂……嫂子,我女儿怎么样了?”

熊云琼的脸色很冷静:“放心,在吊针呢。”

谢珊在熊云琼的带领下来到医院,看到了在病床上的女儿。

“妈……妈妈。”

方心訸叫着谢珊,谢珊赶紧跑了过去。

“妈,妈妈,妈妈在呢。”

谢珊抓住女儿的手,不忘抚摸着女儿的额头。

“妈妈……”

谢珊哭得眼圈红:“妈妈在呢宝贝,妈妈在。”

“今天我……我学了一个字。”

“什么字?嗯?江叔教了什么?”

方心訸微张嘴巴:“走叉叉……”

方心訸一一想起来了。

“赵婷,阿止哥哥。”

赵婷见方心訸笑了,赵婷终于绽开笑容:“你要是真的把我忘记了,我可真的是太难受了。”

赵婷示意江止拿行李,自己手挽手跟方心訸坐后面。

放好行李,汽车缓缓开动。

江止在开车,他的话还是那么少。

但他还是不忘跟方心訸聊几句:“心訸,我居然没想到你也学医了。”

方心訸因为时差脑子有点胀:“嗯,为了我妈妈。”

江止明白,他又说:“你来了跟婷婷住在一起我也放心。婷婷那边还是挺安全的,你就好好住,房租什么的慢慢交。上次你跟我邮箱里问的那些打工的地方其实是可以的,但你得先去面试。”

“谢谢阿止,我知道的。这次我来,谭家名还问你们好。”

“说起谭家名那家伙……”江止顿了顿,“他怎么样了?”

赵婷开始八卦:“对啊对啊,他从小就对你好,现在也是一样吗?”

“嗯……他调职了。”方心訸咬了咬嘴唇:“调去黔中了。”

赵婷吃了一惊:“那地方啊……能行么?”

江止说道:“他从小稳重,有什么不行的?”

赵婷嘁了一声:“就你啥都懂。你认真开车,不要在这烦!”

江止的声音高了一些:“小丫头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这样说话,不仅我晚上要来收拾你,还要用手术刀把你的心挖开。”

如今的江止,跟小时候差距极大。

但不变的,依旧是他英俊潇洒的模样。

只见赵婷立刻抱住自己:“江止,你为什么要挖我的心?”

江止冷笑道:“就想看看,你的心为什么那么黑。”

“……”

方心訸很怀疑江止和赵婷。

但她又不敢直接问。

倒是赵婷问方心訸了:“你谈恋爱没有?”

方心訸反问:“你呢?我记得我爸妈可恩爱了,我小时候觉得他俩挺有意思的。你爸都那样了,你妈还一直在你爸身边。要是别人,估计早就跑了。”

赵婷脸有点红,就跟小时候一样。

“我有喜欢的人,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我。”

赵婷的声音很小,只有她们俩才能听到。

“谁啊?能介意告诉我吗?如果不想说没事的。”

赵婷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下去。

说的时候,她的眼神和开车的江止对视了。

但也就是过了短短三秒,赵婷的眼神很快垂下去了。

“那你呢?”赵婷看着她,“我听我爸妈说过,家名哥也谈恋爱了。”

方心訸觉得赵婷还是那个样子,模样可爱,但又爱追问。

“回去再告诉你。”

赵婷的宿舍在城里某公寓十二楼A。是个2B2B,很新,像是刚搬进来的,但样样俱全。江止帮方心訸拿着箱子,赵婷一边还给她介绍里面的设施。借着介绍的同时赵婷把公交卡交给她,说是两个星期买一次菜,钱可以AA也可以先后。

方心訸的房间不是很大,但朝向位置优越。

“谢谢你们的帮助。”

赵婷表示没事,她继续说:“现在可好了,有你在我就不用整天一个人睡了。你知道吗有几天晚上睡觉,我真的觉得很可怕,那窗户传来呜呜的声音;跟小孩哭似的。”

江止无奈吐槽:“叫你戴耳塞你又不干,现在跑来哭穷。”

赵婷反击:“就是因为你那个耳塞,我迟到了。”

江止气的跳脚:“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只是建议,谁叫你真的……诶,算了。心訸,你好好看着她那脾气。赵婷就还跟小时候一样……”

方心訸故意摆谱:“你们感情真好哦。”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谁跟她(他)感情好!”

趁着赵婷给方心訸拿零食的时候,江止把方心訸拉到一边,试图想说几句:“心訸,咱们也是发小……我家就在楼下十楼F,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江止欲言又止,显然是担心什么。

“嗯,你说。只要你能让我做的,我一定帮。”

江止看着赵婷的背影,连连叹气:“婷婷的样子你也知道。她看着其实挺泼辣,其实她很缺乏安全感的。这丫头从小就皮你我不是不知道。我学医也是为了她,小时候我爸妈离婚我从家属院搬走后,他们家不是也搬走了吗?她因为亲眼看到她爸爸的腿被截肢了一直有阴影,所以……”

“嗯,我也是医生,我知道该怎么做。”方心訸看了一眼赵婷,“其实我第一眼就发觉到她有问题了。只是我没想到……”

“平时肯定看不出什么,但是她梦里总会喊。你就以睡不着为名安抚她陪她一起睡就好了,自从赵叔叔的右腿没了,其实她一直在自责,尤其她爸妈用棺材本给她送来留学,她就更想闯出一片天来……”

方心訸深吸一口气,表示让江止放心。

“阿止哥哥,你对婷婷真好。”

“她……她……是我……我妹妹,又是……哎呀不说了。于情于理,我能不对她好吗?只是她有时候做的事儿,实在太令人生气了。但我知道,那是阿姨尽量想把她宠成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这样才能让她忘记过去、不要自责。叔叔也希望这样……可是这种事我们都知道,越是逼迫,越是忘不掉的。”

其实方心訸对赵婷的父母印象不深,只记得她母亲是个温婉的女人。有的时候会拉着赵婷一起给她们家送点饼,又会送点别的干货。只记得她妈妈叫‘小敏’,有两个酒窝,模样看着很岁月静好。方心訸每次看到她妈妈的时候,她都是披散着头发,模样笑着,很温柔。赵婷的妈妈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个儿科医生,因为方心訸好像记得小学的时候还见过她来学校给她们体检。至于赵叔叔,她没怎么见过,只记得他整天往外跑。唯一一次正面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穿着便衣,跟着几个小警察在广场蹲守,赵婷还朝着他喊了声爸爸。

或许就是那一次她爸爸没了右腿,所以赵婷一直有心结。

只是这心结她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只能把自己装的很像一个没心眼的人儿。

“心訸,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我看过你这个项目,一共是三年。这三年,拜托你了……”

赵婷朝着他们走来,手里还拿着几款零食,不过手都快拿不动了。

“没事的,我们是发小嘛……不要这么客气。你们都那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

江止刚要答谢,就听到赵婷在朝着他喊:“江止,江止!你让心訸休息一下吧,别说话了!哎呀,你干嘛不来帮我?”

……

谭家名学东西学的很快,那又高又准确地效率让王归早瞠目结舌。

王归早惊讶:“怎么会这样,你学的比我还快!”

谭家名笑笑不说话。

“小王,你还缺了点冷静。”

“敬姐,我这个人设还不好啊?我都把头发染了,我可要找你报销啊。”

那个叫‘敬姐’的女人轻笑道:“报销就报销,那你别给我胡编乱造。”

“哪敢啊敬姐,你一向疼我们这群下属。”

敬姐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她问两个男人:“吃了么?”

王归早开始搓手:“敬姐请么?”

谭家名扫了一眼王归早:“王归早,你居然让女人请客?”

敬姐摆摆手:“没事的。反正周一就要上战场了,多请一顿少一次的,我去买吧。”

敬姐把烟掐灭,起身离开了房间。

王归早见敬姐走了,开始连连叹气。

谭家名对王归早说:“敬姐像是有心事。她刚刚看着我的时候,一直在发呆。”

王归早也发现了:“是啊,我也发现了。”

谭家名问他:“我脸上没东西吧?”

王归早摇摇头:“没有啊。干干净净的,一点东西也没。”

“这就很奇怪了。”谭家名摸了摸脑袋,“我那么好看?”

王归早笑道:“好看倒算不上,长得确实挺正的。”

谭家名看了一眼手机:“我得吃个药了。”

但谭家名决定先去洗个澡。

谭家名洗完澡去煮水的时候,敬姐回来了。

敬姐拿着几个塑料袋平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打开。

“小谭,你还没吃过黔中的夜宵吧。来,你尝一下。”

谭家名看到其中一碗布满了辣椒面,他如今这个情况根本吃不了。

但敬姐好像看出他不能吃辣,又拿出了一碗:“吃这个吧,这个不辣。”

谭家名提问:“敬姐,这是什么?”

敬姐看了一眼:“哦,那是糯米肠。”

谭家名眼前是一碗肠旺面。

他掰开竹筷,开始吃了起来。

王归早问道:“谭家名你这么急干什么?吃饭效率那么快,一点也不懂得欣赏美食。”

谭家名瞟了他一眼:“到时候你也吃那么慢的话,回头连钱都收不回来。”

敬姐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吃,手又点了一根烟入嘴。

“敬姐,您不吃吗?”谭家名把眼前的糯米肠推到她面前:“您吃点吧。”

“不用了,我吃过了回来的。”

敬姐语速平缓,嘴里还不忘吹着几口白烟。

谭家名不好拆穿,低头闷声吃面。

“敬姐,女人不要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敬姐深深地看了一眼谭家名,谭家名一下子愣住了。

“对不起敬姐,我不该这样说的。”

敬姐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小谭,我只是有点心事。”

心事……

一件很久没有提起的心事……

敬姐的右腿搭在左边的大腿上不停地抖着,嘴里的烟也随着她的抖腿有些律动。

“敬姐,我妈说女人别抖腿,会没钱的。”

谭家名的话让敬姐再次停了下来。

她的眼神像是更深邃了。

也更神秘了。

敬姐叹气:“别叫我敬姐了,我叫敬薇。知道敬一丹吧,她是我同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敬薇的口气变得轻松起来。

王归早一惊:“谭家名你真行,我认识她那么多年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却一下子知道了。”

敬薇就差点没朝着王归早扔烟头了:“要你凹人设,凹到狗肚子里了?”

王归早还在一旁嬉笑:“我就是二狗子啊!凹进我肚子里不是很正常吗?”

“……”

“敬薇姐……”

谭家名之所以不愿意叫她名字,是因为他能看出敬薇得有个尊称。

敬薇并不是他见过女人里很漂亮的,但绝对是最有魄力的。

敬薇留了一个半长没有扎起来的头发,穿了一件白色薄衬衣配了一条黑色牛仔裤。她看着有四十来岁,但却保养得当,尽显女人风韵的同时更多有一种男人才有的魄力。她五官不像一般女人那样精致和小家碧玉,敬薇更多的是硬气和英气并存,隐隐带了一股不知名的杀气。

敬薇问他:“小谭,你哪里人?”

谭家名说:“大城山。”

“看着不像,我觉得你有点像胶澳那边的……”

谭家名很奇怪她怎么看出来的,便反问她:“您怎么看出来的?我妈妈确实是胶澳的。”

敬薇嘴里吹出一口白烟:“直觉。只要你够资历,见过够多的人,就能一眼看出来。”

敬薇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显然是真的有心事。

谭家名没有过多追问,他轻轻一抹嘴,答谢了敬薇的食物。

过了十分钟,谭家名从包里拿药。

药在他包里最底下。

药从底部那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侧边有东西顶了顶他的手背。

谭家名慢慢拉开拉链,发现里面有一个很厚的信封。

信封的里面,还有一条纯银高级轻奢的项链。

项链是个「4」的样式。

不比谭家名的发愣,王归早看得眼睛都直了:“哇谭家名,你老婆的吧。”

敬薇在一旁偷笑:“王归早,你羡慕了?”

“羡慕啥啊敬姐,我不娶老婆。”

谭家名坐在床边,先是厚厚的信放了回去,看着项链在发呆。

谭家名望了一眼敬薇:“姐,求您个事儿。”

敬薇伸出手:“交给我吧。我帮你收着,回头你们结束了,我就完璧归赵还给你。”

谭家名有些犹豫:“万一我回不来,你就把这个交给我的领导,让他转交给她。”

敬薇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你们男人总说我们女人想太多,到头来遇到生死关头了还不是舍不得了?”

敬薇的玩笑口气里,更多的是一种不知名的自我救赎。

“不是的敬姐。我和她认识快三十年了,在一起快十年,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她那么远……”

“她是做什么的?”

“医生。但她爸爸跟我爸爸是同事,她爸爸牺牲了,她是遗腹女。”

医生跟警察一样,同样看惯了生死。

但面对自己事情的同时,他们也跟普通人一样毫无思绪。

别人是不是谭家名并不知道,但他知道方心訸是这样的。

“一品红影响了好几代人,这个案子不破,真的对不起很多人。”

敬薇这句话的语气很轻盈,但却掷地有声。

“那男人到底还是把我爸爸的好兄弟们都给拆散了。人无完人,也已无完人。”

敬薇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不忘接过谭家名手里的项链。

望着这项链,敬薇的手用力抓紧了。

“敬薇,我觉得你不适合项链,你适合手榴弹。”

“你等我回来,我就带你见我爸妈和我姐、姐夫还有那未出生的小外甥。”

“你一点也不淑女,可是我就是想你不要跟她们一样。”

“这有什么的,我喜欢你又不是只在乎你这张皮?”

“敬薇,做人留点神秘感好不?”

“你少抽点烟,这可一点也不带劲儿!”

“他们都把你当男人看,唯独我想跟你好好的。”

“但这爱,我需要让你明白爱有很多种。谁说一定要惊天地,泣鬼神?”

“谁说一定要喜欢留长发长得漂亮的?聊得来,而且又有共同目标,同样把自己前程当美好的女人。可比那些毫无目标的花瓶好很多了……”

“对不起敬薇,他……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

敬薇望着天,天色已经不早了。

“明天你们好好休息,后天早上直接把房卡放这里就行。”

不比谭家名嗯了一声,王归早却早就睡着了。

敬薇拍了拍王归早的腿:“小王,起来刷个牙。”

王归早呼噜声响起,像是逃避。

谭家名看着敬薇,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他又拿起了一旁的纸,拿着旁边的笔写了一串数字交给敬薇。

“敬姐,麻烦您有空的时候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好。你妈妈叫什么?”敬薇一边看着纸条,一边又说:“哦不好意思,我看到了。”

“没事的姐,拜托了。”

“我听你上司说过你家的情况,我只能说你好好加油,毕竟未知定数的事,我也不好说些什么。”

谭家名用力咽了咽喉,同样望着外面的黑夜。

“姐,其实我很多事没做。”

“没做就放在心里,当信念。”

……静默……

敬薇走之前,她又对谭家名说了一段话。

“做这种事其实遥遥无期,三年的也有,三十年的也有。但你要知道,一品红一天不铲除,你们一天也回不了家!这三十年,我们换了一批又一批人,有的人牺牲在了战场,有的人捡回一条命回家养老,有的人还在坚持;甚至有的人改变了初心。但我告诉你,这三十年公安从不缺任何有骨气的人,只缺缺乏毅力和恒心的人。我认识一个老警察,他在里面已经做了三十年了,这期间他经历过无数次摸爬滚打,终于做到了如今的第二副手。但他从来都不忘初心,而且非常有骨气。他说他妻儿老小都在等他,说不定儿子还结婚了。他说,我以一个丈夫的身份离家,估计回家都是爷爷了……小谭,千万不要怕输和诱惑。你可以害怕,但你绝对不能对不起那一道防线。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阳光之下。”

谭家名想起了中学时期学过的李白所写的《蜀道难》。

那会儿他背的要死要活的,基本上没几句能记得住的。

可如今想起,倒又是全部记得了。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

哪怕是活,也要努力向阳而生。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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