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的血

坤宁宫外。

雪地上已经是血迹累累，宫人们的尸首倒成一片，只有正殿的门还关着。

棠儿惊恐的隔窗看向外面，“娘娘，您快去密室躲一躲吧！”

姜雪宁反而是无比的冷静，谢危送来匕首时她就知道这天已经很近了，多年的肆意跋扈，想来她凭仗的无非是当年的燕临和后来的沈玠，在他们的偏爱中有恃无恐，如今他们一个不愿一个不能再保护她，再无路可走。

“你给我拿件长袍。”棠儿不知所以，转身走向衣橱，下一刻后颈一痛，昏了过去。

谢危看向正殿，燕临明白他要做什么，拼命的挣扎，可惜被刀剑琴书死死按住，只能发出一阵阵的呜咽之声。

转头看了一眼燕临，“只要你发誓…”只要你不再娶姜雪宁，我就放过她，可是没等他话说完，大殿里传来一声“谢少师”

声音平静且轻悠。

“如今您权倾朝野，我已是您刀下俎肉，本来没有什么资格和您讲条件。何况我本不是什么善类，利用过很多人也辜负了很多人，所以也不会请您刀下留情。只有一人，他清正自守，严明自律，却在我胁迫之下误入歧途，以至于半生清誉被毁，欠燕临的我已经还了，欠沈玠的我会去还，只有他，我除了歉疚之外没办法补偿一二。所以今日只望少师念及当年半师之谊，以及那年上京时的滴血之恩，可以允我以命相抵，换他一条生路。”

谢危的脑中慢慢汇聚出一个人，有着淡泊从容到不苟言笑的脸，张遮，凭什么是他！无从辨认心中难以抑制的翻滚，他抿着嘴角，把一切心绪化成冷漠的一个字：“可！”

正殿的门打开了，一个着皇后朝服的身影站在门口，接着寒光一闪，随着铛的一声有铁器落地，那个身影也慢慢的倒了下去。

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燕临便如疯了一般摆脱了刀剑琴书二人，甩开嘴上堵的麻布，向那个身影飞奔而去，“宁宁…”撕心裂肺的喊声在整个坤宁宫回荡。

谢危也愣在原地，后一刻想起自己让人送给姜雪宁的匕首。

血不断的从脖颈涌出，倒在地上的一刻，姜雪宁彷佛间看到曾经的那个少年奔向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他终于回来了，眼睛中最后的一滴泪慢慢滑落下来，留给了这一生。

燕临将姜雪宁一把抱在怀里，想封住她的穴道，但刀锋过处，鲜血不断的涌出，“太医，传太医！”他想用手堵住伤口，但温热的血还是不断的从他的指缝流出来，无论他怎么呼喊，姜雪宁已经再无回应。

五年来他想过所有报复她的方式，唯有这个他从未想过。“你醒过来，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听到自己的声音，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他忽然想到昨晚，想起她说的话，她已经把宁宁还给他了。“你说我们要生一个女儿的，你是个骗子！”醒醒吧，求求你，燕临无助的抱着她，只想要留住她身上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