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他吗？”回来的何慈润贴着萧序坐下问道。
“为何？”
“因为他很像以前的念之，不过念之要惨得多，也没有名字，念之这名字还是到了我家府上后才给他选的。”何慈润说着说着就靠到了萧序身上，没骨头一样。
“没想到他身世这么凄苦。”萧序年纪大，感怀情绪没有她那么多。
“那书言呢？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的呢？”她问道。
书言是个不苟言笑的冰山，比萧序还冷的那种。他跟萧序不是同一种类型的冷淡，萧序能让人感觉到他有很多情绪，只是因为很多原因表现不出来。但是书言不同，你靠近他几乎感觉不到他有情绪。
“他…”萧序抬起淡色的眸子来，似乎正在回忆“我是到朗安第二年遇见他的，那时他跟在我们部队后面，干什么都拼尽全力，丝毫不怕冲锋陷阵。后来就跟着我了，现在算算，得有十年了。”
“他一直这么冷冰冰的？像个大冰山一样。”何慈润撇撇嘴，第一次见到书言的时候可给她吓个不轻。
“嗯，他人就这样，其实没有坏心眼的。”萧序说着把她环进怀里暖着，他总觉得她身上是冷的。
“有时间了我一定要跟他玩个游戏。”她坏笑着说，似乎已经想好了要怎么逗弄书言。
“好玩？”萧序问，
“嗯，好玩！”何慈润躺倒在他怀里，很舒服地用头蹭着自家夫君的温热胸膛。
她从没叫过萧序夫君，从来不是王爷就是直呼其名的，一直不叫，后来也就愈发不好意思了。
她把头埋进萧序胸口，没来由地生了气。
你怎么也就不说呢？
她不满意萧序对她过分的放松。
“讨厌你。”她闷闷地说道，作势给了萧序一拳。
萧序此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人突然就生起闷气来了，可叫他不好猜。
“讨厌我什么？”萧序很认真的问，他也想知道何慈润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讨厌你。”何慈润不抬头，反倒是往他怀里钻得越发紧了。
“没有理由？”
“没有。”
“嗯…那就讨厌吧。”萧序想了想后摸摸她的脑袋说道，颇是包容。
“你不生气？”何慈润不明白他怎么不生气，于是扭过脸来面朝着他问。
“为什么要生气？”萧序只是平静地低头看着她，下颌线在光影下流畅美丽。
“为什么不生气？”她只是疑惑着看他，眼睛扑闪扑闪。
萧序仅仅是微笑着摇头，不做任何解释。
她忽得隔着他的眼睛摸到了一层隔膜，一层她用尽力气都捅不破的隔膜。
有一瞬间她也后悔过喜欢他。
如果不喜欢他，自己其实可以在做完必要的事情后就离开的。她可以和离，甚至是直接休掉他。毕竟她有些和男子一样的权利。
但她想试试，尽管知道他的恐怖之处，也还是想试试。
她是被他拖进这场漩涡中来的。
是他。
虽说以入局换一个爱人的话，她也是愿意的。
可她甚至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以后。
就算他们是天下皆知的夫妻，就算她热烈地追求他，就算他也在稳稳地回应着她的喜欢。
她仍然没有信心。
没有。
她心里涌上了真正的难过，像水一样冲着她的心口，很疼。
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于是决绝地埋进他怀里，让泪水沁进他的衣袍。
萧序看见她眼红一瞬间的难过，就像是两个人隔着河岸望着彼此，多么无能为力的目光。
如果他还年轻，他可以大胆地问她，可以陪她一起疯一起狂，可他并不年轻了，他只能咀嚼着她的少女心事默默注视。不可打扰。
他们就这样坐着，一直坐到太阳落山，夜色将至。
……
夜晚，十几人的小队燃上了篝火，两堆火团在茫茫夜色中显得格外魅惑迷人。
十六把烤地香香的鱼递给萧序，九皇叔在他这里的地位又高了许多，虽说还是有些害怕，但已经从容多了。
何慈润坐在萧序旁边专心盯着自己的木架子，自食其力才是她想要的。
她在鱼上撒了盐和别的调料，闻起来更香一些。
“王嫂，你要不还是先吃吧，这鱼烤起来真的挺慢的。”昭华看她一直执着地烤自己手上的大鱼，别人已经吃上了她却还在等。
“好饭不怕晚，我的鱼肯定很好吃。”何慈润坚持着，虽说她也想吃，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鱼还没好，别人的都好了，她心里就有种不高兴。好像非得她吃上自己的鱼了才能消磨这种不满。
萧序只是暼了她一眼，便转手就把接下十六的鱼递给了她，“赶紧吃，一会儿回去了还有事呢。”
“什么事？”她接过鱼问。
“有趣的事，赶紧吃。”萧序顺手把她放在面前的鱼架拿到自己面前来烤。
“什么有趣的事啊？”她啃了两口后还是不死心，扭过脸来问。
“吃。”
“噢。”
其实有什么事呢？没什么事，他只是想转移她注意力让她开心吃鱼而已。
后来她的大鱼让萧序给她烤好了，她把啃得不甚好看的鱼再塞还给萧序自己则笑嘻嘻地吃了起来。
“王叔，敬你一杯。”十四不知道从哪儿取来两壶酒走过来给萧序敬酒。
萧序接过来闻了闻，是新酿的梅子酒，于是抬手就喝掉了。
“十四，你怎么拿酒过来了？还有没有了？”十一凑过来问，十四指指篝火一边还有一些。十一起身直接都给拿了过来。
“好喝吗？”
何慈润凑在十六身边咽着口水问。
“好喝啊，可清甜了。”十六光回答，丝毫不看他王嫂想跟他要一小壶喝。
何慈润撇撇嘴知道找他没戏，便偷偷摸摸从萧序背后隐下一瓶来。
她平日里是不被允许喝酒的，从前在曹府喝酒出过事，所以成婚时曹母特意嘱咐了不许让她喝酒。萧序也很遵循规矩，成婚之后没让她沾过一滴。
就在她以为可以佯装无事地喝时却让萧序直接截了去。
“偷偷地喝以为别人看不见？”
她讪讪地笑一笑，“嗐，你看这气氛都到这儿了。”
“那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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