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序背她到营地后大夫看了一下就给上了药包扎好，她还是觉得不放心，把萧序支出去之后叫了何念之进来。
“把刀给我，手臂露一下。”
何念之直接把刀递过去，然后挽起袖口，毫不犹豫。
她拿着刀往他的臂上轻轻一压，锋利寒凉的刀刃碰到皮肤后就立刻引出了一道血痕。
她保持着同样的力度往自己手臂上也压了一下，同样的血痕。
“姑娘！”何念之不在意她给自己一下，却是没有料到她敢直接往自己手臂上压。
何慈润不动声色地找了手帕擦干净血，伤口不深也不严重。她并没有自虐心理，她只是想知道一些问题。
“没事。”她把刀还给何念之，脸上神色显然跟刚才不一样。
“太快了。”她说道，把刚换好的干净衣服抖了抖。
“什么？”何念之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我刚才只是觉得在水里磕了下石头，但是脚踝就渗血了。所以我用你的刀，同样的力度，同样的角度，都是出血，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她冷静分析道。
“您是说，副作用已经出现了吗？”何念之明白她在说什么了，是那些化毒丹的副作用发作了。
她在刚入府那阵子吃了不少化毒丹，虽说以毒攻毒也不怕别人给她下毒，可她的身体迟早会被这个毒丹药给慢慢改造。
现在已经出现了副作用了。
她的痛感在消退。
“也许是件好事。”她随口宽慰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宽慰谁。
帐中正沉默着，被支走拿东西的萧序掀开帘子进来。“润润，还疼吗？”他走过来递给她一块儿热白糕。
她拿着吃起来，“不疼了，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还去溪边？”萧序不太想让她过去，她太容易受伤了。
“嗯哼，我叉了鱼，想吃。”她很坦荡地道。
“好。”
何慈润使了眼色让念之出去办事，自己则被萧序抱着上了马。
她靠在萧序身上，背后暖暖的好舒服，不禁仰起头来端详他的面容。
“看什么？”他察觉到了她热烈的目光问道，午后阳光下他的脸柔和了许多，不似平日里那样板正严肃。
“好看。”她花痴地说，没办法，她对这款严肃上位者的抵抗力直接为零。
萧序有些无奈地扯扯嘴角，隐藏自己想笑的表情。
“我手冷。”
“那你把手——”
“可以放你腿上暖一暖吗？”
萧序：……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何慈润很先入为主地直接把手放在萧序大腿上。
说实话，是很暖和的。
她的手一点儿都不老实，当然，也老实不了一点儿。
萧序本来没想怎么样，不过后来她动作越来越过分他就直接抓住她的手跟押犯人一样压在身前不许她动了。
“我不动了，给我放下去吧。”何慈润让扭得很不舒服于是撅着嘴仰头看他卖惨道。
“行啊，求我就给你放下去。”萧序以为她有点儿志气这样说道，想多治她一会儿。
“求求你。求求你给我放了吧。”她直接开求。
萧序不禁有点黑线道“你能不能有点儿骨气？”说着把她的手给放下去了？
“骨气？几钱一斤？”她颇不在意，揉揉自己别疼的手腕说道，然后一个趁不注意又在萧序腿上揩了把油。
萧序知道治不了她便也放弃了，这个胆小鬼只敢在他面前这样过过火，再深入一步怕都是要吓死她。
“挺有劲儿的哈，嘻嘻。”揩到油的何慈润开心的像中了奖一样开心。
萧序无语，驾着马带她一起往溪边走了。
“王嫂！你怎么样啊？”十六一直在边缘守着，一看见他俩来了就赶忙挥手。
“没事，擦破点儿皮，有人去拿柴火了没？”何慈润被萧序抱下马后问。
十六点点头，昭华还莹还有十一已经去了，承平跟十四还在叉鱼，剩下的人剥洗着刚打来的猎物，好不忙活。
“那就行，我也去叉鱼。”说着她就想拿走十六的鱼叉去玩。不料手还没挨着就被人拦了下来。
“我们不去。”
萧序直接把鱼叉拿走，他不会再让何慈润下水叉鱼玩了。
“啊？我没事的，真的。”何慈润还以为能说动萧序，伸手就去摸叉子。
但萧序怎么会让她拿过去，一转手就移到了另一边不让她碰。
她抬头看萧序，大概是没想到萧序态度这么坚定。
好吧。
她耸耸肩，讪讪地收了手。“那我去看他们总可以吧。”
看萧序没有拦着她，她便提着袍子往水边去了。
十六在旁边看着，王嫂跑走之后萧序也跟了上去。
王叔好像还是有点凶。
他心想道，另拿了别的东西去忙了。
何慈润随意地找了块儿大石头坐下，用手支着头看溪里捉鱼的人们。
这里不是只有他们，还有些别的小团体聚在一起玩闹嬉戏。
就比如她眼前这几个男孩子，都是十三四岁还很青稚的模样。
她关注的是里面一个穿蓝青袍子的男孩儿，这孩子似乎要比这些玩伴瘦弱一些，叉鱼的时候更多是一个人静静地，看准目标，然后“咔”地一声把叉子投出去，不中。
他一条都没抓到。
何慈润看着他，觉得好像看到了从前的何念之，一样瘦弱。
何念之是她从外面捡回来的仆从，那时候他身形瘦弱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要不是她偷跑出去让一群外面的野小孩儿给堵了被他所救，她也不会认识他。
何念之在那一带也是个野孩子，他没有名字，凭着一股子呆蛮劲儿也算能混个活路。
她回府之后就立马让应伯把他寻了来，问他愿不愿意从此跟着自己走。
那时正是她家里遭逢变故一片混乱的时候，她耐着麻烦把他送去了别地的少训营。待回来时就成了现在这样身手不凡的人了，不过还是一样呆蛮。
她觉得有趣，便叫了那小孩儿过来。“头一回叉鱼？”她问。
小孩儿点点头，不知她要做什么。
“来，我教你。”何慈润拍拍身上尘土站起来朝他招手拿了他的鱼叉来，“喏，叉鱼呢，首先要把叉子握好，你这样握是不对的，用不上劲儿，所以鱼就容易脱叉。”
她握着男孩儿的手仔细教他。“然后，就是叉子了。我们的眼睛不可以瞄准鱼，因为有水的折射，所以要在这个位置下叉，然后，快，准，稳！”
一声穿刺声，她握着他的手叉住了一条小鱼。
“喏，就这样。”
小孩儿很腼腆，叉住鱼之后之后默默地看她，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她倒是开心，拍拍他的头便又回石头上坐着了。丝毫没注意男孩儿离开后看着她念念不忘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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