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事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何慈润觉得有些可笑，堂堂世子遇刺，说到最后居然因为杀手跑出了疆域不得不吃个哑巴亏。
萧序点点头，从大理寺的处理路径来看，也只能如此。
“你也这样想？”何慈润问道。她不觉得萧序是个会吃哑巴亏的人。
萧序低低头看着她，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想法。“当然不是。要彻查这件事，就得去蜀地，私营藏在那里。不过，蜀地还没有收回来。”
何慈润坐在他旁边用手支着脑袋猜测，“你是说，发兵收复？”
萧序点点头，除了发兵收复蜀地，才能抓住私营那些人，也才能找到控权派指使害人的证据。
“你确定？突然动兵不会有什么影响？”何慈润开始按照他说的思路思考，大脑飞速风暴。
如果对蜀地发兵，那么首先，兵从哪儿出？然后军饷粮饷够吗？怎么个作战方案？收复之后怎么安排？再者，突然提出收复，朝中会不会有人反对？会不会有人觉得小题大做？
她专注地思考着，没注意旁边的萧序什么时候起身出去拿了个小罐子进来，直到对方叫她伸手才反应过来。
“换药。”萧序示意她抬起那昨天白布包扎的右臂。
“噢。”她乖乖地伸出右臂，白净温软的胳膊上缠着皱皱巴巴不好看的白布。
萧序很用力控制着自己的力气轻轻解开那白布，他以前从未给女子换过药，手法并不熟练。
他坐在她旁边拿着小玉板轻轻在已经薄薄结了一层痂的伤口上抹着淡黄清香的药膏。这是祛疤膏，以前有人送了他一些，他觉得大男人的用这太娇气就没用，没成想还有用的到的时候。
“你今年多大了？”他冷不丁问出个问题，让何慈润一下没反应过来。
“十七，啊不，十八十八，我记错了，我生辰过了的。”她说着，并不理解怎么问出这样个问题。
“嗯，那是很小就到曹府了？”
“嗯…也不小了吧，八九岁的时候，怎么了？”何慈润歪歪头问。
萧序摇摇头，“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还没有跟你正式认识一下。”
何慈润僵了一下。
这么突然的吗？
他是听了什么关于自己的话准备色诱了吗？是不是有点快了？虽然她很愿意。
“啊？”她送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没事，是我说多了。”萧序却突然止住，拍拍她的手示意可以收回去了。
何慈润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在萧序转身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松开。
“没说多没说多！我觉得你还能再多说点儿！”她眨巴着眼睛，强忍着手臂突然拉扯的痛说道。
萧序被突然抓住于是扭头去看，那刚上好的手臂突然一下扯到，本来就没好的伤口一下又浸出血来。
萧序见状又赶紧坐下来给她解开纱布擦拭血迹，直疼得她倒吸凉气。
“怎么突然伸手去抓？”萧序一边擦一边问。
“怕你走了。”
何慈润实话实说，打直球是她最喜欢的。
萧序只是擦的动作顿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走什么，我去放药。”
“你不是说要正式认识一下吗？我觉得很可以，现在就挺可以的。”她有些尴尬，但还是坚持着说。
“噢？现在就可以？”萧序重新给她上药，语气比刚才轻松了一些。
她点点头，整个人深吸一口气，比面试都还认真的那种。“你好，我叫何慈润，京城人氏，今年二九，性别女，爱好男，小有一点资产，琴棋书画都略有涉足，礼乐射御书数也有所研究，性格开朗脾气好，五官端正相貌佳。”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流利的像提前准备了许久一样。
萧序似乎是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介绍，愣了愣之后不禁失声笑出。
何慈润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笑，自己愣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是一问一答的。”萧序怕她尴尬急忙打趣说道。
“什么？！那我岂不是亏了？”何慈润一脸亏大发的表情，看上去颇是可爱。
“不会的，让你先问。”
“真的？问什么都可以吗？”
“除了涉及到别人隐私的，都可以问。”
“那我可问了，你是不是，从什么地方听到了关于我的事？”
萧序眼睛轻眯一下，恐怕是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嗯。”他点点头，他不打算骗她。
何慈润点点头，并不纠缠此事，抬抬下巴示意他开始问。
“你知道丰泽吗？”
同样也是肯定的答案。
“你最开始不理我是不想把我卷进去？”
对方点点头，她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你认识陶耘吗？”萧序问道。
当然是肯定答案，但她看到萧序的眼神明显闪了一下，是跟那些流言有关吗？
“你从前有过什么心上人吗？或者说，为什么一直没有娶妻？”她眼睛放在对方身上，一刻也不想离开。
她这是在给萧序追平信息差的机会，有些东西她不能现在直接说也不能怎么表现出什么立场，只能让他来问，她实话实说，不做保留。
而自己呢，就为了追求美人儿做做了解工作咯。
萧序摇摇头“没有，只是边疆条件不好，娶妻是让对方受苦了。”
“看不出来你人还怪好嘞，喏，你问。”
这样一来二往，她向他说了这段时间里几乎所有事，也模糊地指出了自己身份的方向。
又一轮，萧序想了想，何慈润的方法并不高明，能让人一眼看透她在给自己开小灶补东西，于是便问到缘由。
“因为我喜欢你，想追你。”
秋日阳光里何慈润一双清圆的眼睛看着他，不带一丝杂质。
萧序木了下，他虽不懂追的意思，可喜欢的意思他却是知道的。
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从没有过什么女子，对于这样的事，他其实也很陌生。
不过两人都没有怎么停留，仍然一唱一和地进行着。
…………
夜晚，王府。
几位世子聚在房间商讨着进蜀之事，何慈润坐在桌子边拿着算盘快速计算着什么。
上午的交流足以让萧序相信她，但事情并没有结束，该做的还是要继续。
“朝臣不会有什么问题，如今收复蜀地只会缓解我国的一些问题，他们没有理由拒绝。”十一思前想后得出结论说道。
“嗯，发兵蜀地的话军队可以走良州这条路，路线也没有问题。”十四十五趴在地图上研究了好久规划出最好线路。
“再加上之前咱们考虑的事，攻蜀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就看……”十一说着看向一旁的何慈润。
“王嫂，算出来了吗？”他们轻声问道。
他们这位王嫂可不是一般人，多知博学还有胆识，真是比不少男子都要厉害。
只见何慈润轻叹口气然后摇摇头，“不行，再怎么算都要一百万两。”
军饷加上粮草，最少也要一百万两。
军队那边萧序可以调，但粮饷这些，国库真的出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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