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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如顾10

墨香如顾

宿醉之后,顾廷烨刚回到家里,父亲便差人来寻他。宁远侯本就因传来的消息生气,见了顾廷烨满身酒气,颓靡不堪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

“逆子,你给我跪下。”

顾廷烨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何生气,但还是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父亲,您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气?”

“哼~,我这么大的火气,我…”顾宴开说着抄起手边的棍子往顾廷烨身上招呼。顾廷烨怎么肯乖乖站着不动让他爹打。

他一边躲避,一边问道:“爹,你讲讲道理啊!什么也不说,上来就揍我。”

宁远侯看这小子还敢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道:“我凑你?我揍死你!”

在宁远侯和顾廷烨的打闹中,顾廷烨才知道了他爹这么生气的原因。

原来他落榜不是因为才学不够,本来他的文章已经被主考官放在了前三名。但是却被官家在榜单中划掉名字,还下旨顾廷烨五十才能参加科考。

他哪里得罪官家了?

“父亲,官家这是为何?”

“你还好意思问,你是不是说过:官家对待杨无端太过刻薄,毁了他终身。”宁远侯没好气说道。

顾廷烨这才知道他的好大哥竟然算计自己到如此地步,为了不让自己袭爵,不惜毁了亲兄弟的一世前程。

顾廷烨当然不认,和顾侯爷争执起来。父子二人这几年虽然关系融洽许多,但是多年的嫌隙误解,始终不能打开彼此心扉。

比起一直偏心的大儿子,宁远侯明显不相信向来惹是生非的顾廷烨。而顾廷烨潜意识里就认定:一旦牵扯到大哥,父亲不会信自己。

父子二人争吵起来,话赶话地顾廷烨扯出亲娘白氏,顾偃开生气地让顾廷烨滚。顾廷烨伤心难过,对顾家更是心冷。他也不管父亲在身后的斥责,大步流星地离开。

宁远侯看着儿子决绝的背影,被顾廷烨的态度气的口吐鲜血。

傍晚,在酒肆买醉的顾廷烨被匆匆来寻的三弟一把抓起。“二哥,别喝了,父亲不行了!”顾廷炜语带哽咽,双眼通红。

顾廷烨听到弟弟的话,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顾廷炜看着二哥呆愣的样子,一狠心拿起桌上的酒水往顾廷烨脸上泼,人这才清醒。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冲出酒肆,往家里跑。顾廷烨怎么能相信,早晨还生龙活虎拿着棍棒教训他的人,到了晚上就要不行了?

他一路飞奔,无论如何要见父亲最后一面。等终于到家,却被族人叔伯挡在门外。

他的好继母小秦氏,抽抽搭搭抹泪道:“二郎,你还回来干什么?你父亲都被你气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可是顾廷烨百口莫辩,他白日走的时候,并不知道顾偃开吐血一事。

“顾廷烨,你好狠的心,你父亲不过责备你几句,你竟然将他气的吐血。撇下他不管,自己去寻欢作乐,我顾家没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走吧!”小秦氏为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可以袭爵,彻底撕下伪善的面具。

顾廷烨虽然之前因为墨兰对长枫的态度,对小秦氏已经心生防备。可是,之前一直庇护他,在父亲面前维护他的母亲,一朝撕破脸也让他不敢置信。

知道闹到如今这步田地,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小秦氏和大哥肯定早就打点好一切。他只是坚持道:“我见父亲最后一面。”

众人对视一番,默认了顾廷烨的要求。

他进到屋子里,看到的是已经了无生息躺在床上的顾偃开。顾廷烨恭恭敬敬拜别之后,毅然离家。顾家的人都是蛇鼠一窝,磋磨死他母亲,逼走他。

宁远侯的丧礼一过,顾廷烨就和长柏告别,离开汴京城。气死亲父,顾家容不下他。此生科举无望,前途渺茫。昔日的侯府嫡子何其风光,如今在汴京城却无立锥之地。

顾廷烨走地一步三回头,终究没有看到那人身影。

盛家待字闺中的三女,相继及笄。大娘子开始频繁参加各种活动给孩子们相看。其实,也只是给如兰找如意郎君罢了。墨兰的事轮不到她干涉,有盛宏和婆母做主。明兰至今被关在潇湘院,盛宏也不提她,大娘子自然不会上赶着找不自在。

王若弗想想墨兰那张脸,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盛家有此女,不知是福是祸。

她这日只带了如兰参加吴大娘子的马球会,明兰当日设计墨兰事发之后,盛家就推了吴大娘子的要结亲的意。

盛宏和婆母担心明兰若真嫁给梁晗,怕是能把天捅个窟窿,到时候盛家可兜不住。再者,不管梁晗有没有往墨兰身上猜想,姐妹二人争一夫的丑闻还是掐死在摇篮里的好。

“王大娘子,你可来了。”吴大娘子一看见王若弗就迎了上来。

王若弗客气道:“吴大娘子邀请,我岂敢不来?只是路上马车出了点事,这才到的晚了些。”

吴大娘子爽朗道:“王大娘子,我可真羡慕你,女儿一个个标志的很。诶,你家不是还有一个姑娘吗?怎么整日藏在家里不让人见呢?”她一边问着王若弗,转头跟边上的夫人们笑说:“我之前去盛府的时候,见了五姑娘六姑娘,那位四姑娘也是无缘得见。”

王若弗听着吴大娘子的调侃,小心脏突突直跳,吴大娘子该不会知道信的事儿了吧。那小妾的肚子估计都大了,梁晗还未定下亲事。这吴大娘子不会又来打墨兰的注意吧。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挂起牵强的笑:“墨兰从小在老太太身边教养,婆母这几年身子愈发沉重。孩子孝顺,不怎么离祖母,整日在身边悉心看护。”

周围的官宦都是人精,王若弗说的冠冕堂皇,但也不能掩盖这位盛四姑娘的不同寻常。不会是身有隐疾?不然哪有适龄女子不相看婚配,在家照顾老人的。

盛宏急吗?当然,墨儿身为姐姐尚未成婚,下面的如兰明兰就也要等着。可是,母亲那边迟迟没有动作,也无甚说法。

墨兰等得起,如兰明兰也要跟着等吗?这对另外两个女儿岂不有失公允。

盛老太太知道盛宏和大娘子的顾虑,加之担心墨兰因为明兰谋害心情郁闷,有心带人出去转转散心。 之前,只是因为科考在即,放心不下长柏长枫,才一直未提。现在时机正好,和盛宏说了要带墨兰回宥阳老家待一段时日。

对外就说,老太太想念旧友亲人回家看看。留明兰如兰在京城由大娘子和盛宏为其安排。

墨兰知道上一世,老太太带明兰回宥阳老家的路上出了事。她惜命的很,心里不愿意,可也没有办法。在这种大事上,父亲和祖母说一不二。而且,祖母如今这把年纪,她若提出走旱路,恐怕要被人的唾沫星子喷死。

离别前夕,墨兰回林栖阁和林小娘道别。林噙霜哭的不能自已,她白日里刚因为墨兰回老家的事情跟盛宏吵了一架。

虽说,墨兰自小养在老太太身边,可林小娘总也能知道女儿过得好不好,母女二人也能经常见面。这下,老太太要将人带到远在天边的宥阳,她看不见摸不着的,怎能不担忧?

前有华兰高嫁在婆家受尽委屈,后有明兰设计陷害, 万一,老太太心生阴影,在老家寻摸一个秀才举子将墨兰嫁了如何是好?

“小娘,你不要担心。看看,眼睛都哭肿了。小娘,别哭了,你哭的墨儿心疼,也要跟着哭了。”墨兰眼看劝不住林小娘,只能“威胁”她。

“好,娘不哭,不哭了。“林噙霜看着墨兰拿着帕子给自己擦泪,心中又难过起来。要是当初,不把墨兰给老太太养就好了。

“小娘,我和祖母回老家只是散散心。如今,二王相争,时局动荡,倒是你和哥哥在京城一切小心。还有,我这次走不带云载和露种,小娘您帮我多照看着。”

“嗯嗯,我知道的。”

母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就这样,墨兰忐忑不安的上路了。一路上顺风顺水,渐渐放下警惕。这夜,她服侍祖母喝下晕船药就回去休息了。

半夜,江面上传来嘈杂的喊杀声,墨兰几乎立刻惊醒。也不唤人,自己穿了鞋子衣服,出来船舱。看到对面船上火光冲天,那船已经着火。墨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着吩咐人把船上所有灯火熄灭。

等墨兰返回来,准备去找祖母的时候,秋江芙蓉二人才匆匆来寻她。墨兰心里冷嗤一声,面上反倒不显,还温声安抚二人情绪。她知道此行凶险,当然不会带着云载露种。

将老太太安置到仅有的一条小船上后,墨兰和秋江芙蓉二人分开躲在船上。夜里她端给祖母的药加了许多安神助眠的药材,老人被众人挪动,加上嘈杂不堪的环境也没把人吵醒。

对面船上的人,发现了墨兰他们所在的这条船,船上的水贼纷纷往这边跳。墨兰躲在角落里,听着周围刀剑划破血肉的声音和盛家仆从的惨叫声。她害怕极了,却不敢哭出声音,只是无声落泪。

在一片尖叫声中,她听到有脚步声越走越近。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秋江贪生怕死,想要出卖主家换自己一命,真是蠢得可以。

行进的脚步声停止,那水贼一把掀开搭在船上的破布,就看见蹲在地上的千金小姐。这女子抬头看他,眼波粼粼,不似凡间人,那人一时之间看呆住。

墨兰眼波微转,瞬间从地上弹起,握紧手中匕首插入男子的脖颈。

鲜血喷射出来,溅在墨兰脸颊上,血珠凝在浓密弯曲的睫毛上。墨兰眼前一片血红,这人竟然还在挣扎,举着刀要砍向墨兰。她心里发狠,干脆两只手都用尽全力,将手上的匕首往人的脖子上又送进去几分。面前的水贼才彻底咽气,不再挣扎。

抬腿将人一脚踹开,得益于这几年学习马球,墨兰体力比前世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顾廷烨匆匆赶到,看到的就是少女一跃而起,手刃水贼的惊险一幕。看着墨兰脸上的血迹,顾廷烨却觉得如同妖艳的花开在心口上。

只是墨兰此时呆呆的站着,低着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危险。顾廷烨注意到有人举着刀冲向墨兰,快步跑向墨兰。

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手脚利索地把冲过来的人解决之后。顾廷烨转头看墨兰,这是吓傻了?

在这样危险的时刻,顾廷烨竟然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刚刚还是个绝色妖姬,现在楞楞的像个呆头鹅。

顾廷烨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不再有所顾忌,牵起墨兰的手,带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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